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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佩珊紧紧咬着下唇,盈盈的泪水在眼眶里堆积,她张了张嘴,却有点小结巴,忽然一顿脚,转身走了。
灵儿嘟着小嘴,“叶大哥,实在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叶承欢露出几分深思,看样子冰山老婆这下被自己伤的不轻,给本就冷淡的关系浇了盆冰水,但他有必要这样,因为他要告诉林佩珊,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他淡淡一笑,幽声道:“别傻了,别看你嫂子表面冷冰冰的,其实心善得好像……那个……玉菩萨,你在这里对付一晚,明天我就带你回家。”
“回家?”灵儿好久没有家的概念,小时候觉得家是一间房子,后来爷爷告诉她,人在哪儿家就在哪儿,现在猛然听到“回家”两个字,她还是说不清那意味着什么,只是莫名的感到一阵温暖。
叶承欢叫人给她安排了一个房间,然后各自休息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叶承欢打着呵欠出了房门,就见灵儿已早早起来,坐在小马扎上双手托腮,望着江水发呆。
潋滟的水光映着她雪白无瑕的脸庞,有种透明的质感。
“干什么呢?”叶承欢凑过去,顺着她的目光往江水里看去,除了看到几条游鱼外,别的没什么。
“我在和爷爷说话。”灵儿认真的道。
叶承欢脊背有点发凉,眨眨眼睛:“咱不带这么玩笑的,你爷爷不是死了吗?”
“嗯,他是死了,但他葬在江里,他能看到我,也能听到我……”灵儿抬起如水的眼眸望着叶承欢:“叶大哥,我们真的要走了吗?”
叶承欢也被她感染的有点感伤,点了点头。
“所以我最后再来看看爷爷,陪爷爷说会儿话,以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她如画的眉目间锁着淡淡忧郁,虽然没有流泪,但还是让人听着有种催泪的感动。
叶承欢笑了笑:“我保证,你什么时候想爷爷了,我什么时候就带你来看他。”
灵儿眼睛发了光:“真的!”
“嗯,谁骗你谁是小狗。”
灵儿眨着长长的睫毛:“叶大哥,你是好人,就算你真的骗我,我也不怪你。”
叶承欢一愣,这句话像是女孩把一生交托给自己,他除了歪歪嘴角外,什么也没说。
服务员告诉他,林佩珊一早就走了,叶承欢知道这妞本来就小性子,昨晚被自己一通雷烟火炮,肯定赌气走了。
灵儿还惦记着船上的东西,犹豫着要不要取回,叶承欢苦笑,不由分说带她来到停车场,看到那辆林荫大道还在,心里稍稍宽慰了些。
林佩珊是坐别的车走的,也许她这次真的给自己留了余地。
汽车穿过一片望不到头的蔽日浓荫,停在维多利亚门前的草坪上,灵儿下了车,望望这里,看看那里,满眼都是新奇。
“好大的房子!”这是灵儿走进别墅的第一感觉,天空样的穹顶,草坪样的地毯,让她这个初出茅庐的渔家姑娘一下子无所适从。
她看了一匝,门都没进,便对叶承欢道:“叶大哥,我还是走吧。”
“怎么,不喜欢吗?”
“喜欢。但这不是我这种人该来的地方,我只是个普通的打渔女孩,我爷爷常说,穿什么鞋走什么路,别人白给的不能要。”灵儿认真的道。
叶承欢笑着把她拉进去,“傻丫头,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家了,这里个个都是你的亲人,没有别人。”
这时,婉姨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把湿漉漉的两手在围裙上抹了抹,一眼看到灵儿眼睛便放了光:“呦,你就是灵儿吧,快进来。外面冷,别被凉风吹着。”
叶承欢诧异道:“婉姨,你怎么知道她叫灵儿?”
婉姨笑眯眯的道:“佩珊一早回来就给我说了,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告诉你是她说的,这孩子做事总让人摸不着头脑……”
叶承欢心里一暖,冰山老婆未必冰山,玉菩萨也未必无情,这妞嘴上强硬,关键时刻还是很替她老公着想的嘛。
估计她生气的是,自己事先没商量就贸然做主,对于一个习惯了主宰一切的女人来说,这,有辱她的智商。
早餐虽然不算太多,但经过婉姨的精心烹制,做的有声有色。
叶承欢只看了一眼,就已忍不住动了食指。
也不和谁打招呼,拿起一个焦黄流油的水煎包塞进嘴里。
婉姨挨灵儿坐着,拿起她的温软滑腻的小手在掌心里不住摩搓,喜欢的怎么瞧也瞧不够,倒惹得女孩羞涩得娇艳不可方物。
“啧,这姑娘生的多俊啊!”婉姨连连夸奖,又没口子的嘘寒问暖,灵儿开始还觉得很害羞,但婉姨本真的慈爱很快便消弭了陌生感,于是一句一顿的把自己的身世说了。
婉姨叹了口气,眼眶一红,竟掉下泪来,“这年头好命人少,苦命人多啊。”
灵儿水灵灵的一笑:“我们穷人家的孩子习惯受苦了,我爷爷常说人生在世就是受苦来的,上辈子结了孽缘,所以这辈子受苦还债的。”
婉姨道:“阿弥陀佛,这叫什么话,小孩子家还的哪门子孽债,以后来了这里咱什么苦也不吃了,谁敢让咱受苦,我一个就不依。”
失去母爱很久的灵儿听了这话,心里滚烫滚烫的,想到自己凄苦的身世,蓦然听到这么一句钻心窝子的话,好像重又看到了妈妈,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什么陌生,什么羞涩,忽的全都抛到脑后,扑到婉姨怀里,呜呜呜的哭出声来。
婉姨抚着她的秀发,也跟着一起掉泪,嘴里念念有词,不知说的什么。
叶承欢呼噜呼噜的把一碗甜汤喝光,皱了皱眉,“婉姨,咱哭可以,能不能照顾下别人的感觉,我本来能吃一笼水煎包的,被你们一哭,食欲都没了。”
婉姨笑着点点头:“我们女人眼窝子浅,心事重,你也该多担待点嘛。走,咱娘儿俩去别处说话。”
说着话,她挽着灵儿出了餐厅,边走还不忘絮叨着:“唉,苦命的孩子,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啊……”
叶承欢一听,得,这一唠叨,又该忆苦思甜了,估计不到天黑是唠叨不完的。
吃了早餐,回到房间时才发现手机上有好几条陌生的未接来电,他思忖了下,马上原样打回去。
电话那头马上传来个结结巴巴的声音:“叶先生,我是小白龙,我们……我们老大出事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仿佛一道鞭子狠狠抽到叶承欢脊背上,小白龙是丁香的手下,他的老大当然不会是别人。
眼前马上浮现出丁香全身是血奄奄一息的画面,叶承欢心脏一紧,握着手机的指节已发白:“她人现在怎么样了!”
小白龙一阵语塞,“你还是来酒吧一趟吧,这事……唉,三两句说不清楚。”
挂了电话,叶承欢没和任何人打招呼,风驰电掣的赶到意乱情迷时,就见小白龙和几个马仔正在门口焦急翘望。
叶承欢看也没看他们,健步进了酒吧,“丁香呢?”
小白龙脸色青白不定,“您先喝点水,等我慢慢说。”
叶承欢推开杯子,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双眸火焰般炽烈:“我再问你一遍,丁香现在在哪儿!”
小白龙一阵窒息后,才艰涩的吐出两个字:“公海!”
叶承欢一愣,放开他平静一下,看样子情况并没想象中那么糟糕:“你说吧,到底发生什么?”
第144章 富贵险中求()
小白龙咽了咽喉咙,忽然道:“您听说过风云会么?”
叶承欢微微凝眉,一下想起那天晚上陪丁香去讲茶的事,当时曾提到洪门老大火山吃里扒外,勾结风云会,意图吞并龙都几大帮派,他没说什么,而是静听小白龙说下去。
“风云会是燕京最大的几个黑道帮派之一,实力雄厚,而且手眼通天,绝不是烟雨堂可比的。火山死后,老大带我们吞了洪门的几个场子,实力壮大了不少。本以为事情就此过去了。没想到最近风云会老大司马风云居然亲自到了龙都,我们猜测八成是和火山的死有关。老大叫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只是看风云会想干什么。但是几天过去,那边没有半点风声。可是就在昨天,突然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说到这儿,小白龙几分挣扎的顿了顿。
叶承欢不耐烦的道:“什么事?”
“昨天下午,来了一个自称是风云会金堂堂主的人,报号丧尸,风云会旗下分金木水火四个堂,每个堂的堂主都是道上响当当的人物,我们虽在龙都,但早就听过丧尸的大名,没想到这次他居然单枪匹马来到烟雨堂,显然没把我们烟雨堂放到眼里,但我们老大却很佩服他,对他也很客气。他送上司马风云亲笔写的一张请柬,说是请我们老大到公海赌船见面,要谈件大事。丧尸走后,我们都觉得风云会没安好心,司马风云能亲自来龙都,八成是为火山报仇来的,最终的目的则是一举吞掉龙都各大帮派。摆明了是场鸿门宴,去了一定凶多吉少。”
叶承欢皱了皱眉:“丁香怎么做的?”
“我们谁也没想到,老大居然力排众议,决定赴约,而且不带一个兄弟。”
叶承欢早就猜到,以丁香的性格一定会这么做。
“老大说对方这叫先礼后兵,画出一条道看我们敢不敢走,不去,烟雨堂就等于怕了风云会,从此低人一等,也不用在道上混了。混黑的第一要的就是胆量,就算死也不能被人说是孬种。”
叶承欢一阵默然,话是这么说,事也该这么办,但谁愿意让自己的女人去冒死的风险。
“她知道去了凶多吉少,所以临走时下了严令,不许我们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因为她知道你一定会去救她,她说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死要好的多。如果她真的死了,就请你接替她做烟雨堂老大,帮她完成一切。”小白龙一阵哽咽,忙撇过头,擦掉眼角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