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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解释得通东霆为什么这个点都没起来了。
因为他六点之前都还待在训练场里,直到不久前才回到寝殿稍稍躺了一会儿。
现在的东霆与其说是在休息,不如说是正处于一种浑噩而压抑的隐忍状态。
他似乎正在竭力平复着自己被诸神们挑起的澎湃战欲。
如果是平时,风烛或许会倚着墙静静等着东霆恢复正常。但现在?
东霆的情绪越躁动越好,这样反而正好方便他套话。
想到这里,风烛垂眼注视着躺在床上完全没有起身打算的东霆。然后他就这么漫不经心地走向了东霆的床头,准备按下位于东霆床沿上方的灯光开关。
预料之中的,他抬起手在越过东霆头颅之前就被对方利落地反扣住。之前还在闭目养神的东霆此刻面色阴沉地撩起了眼皮,他那猩红瞳孔中涌动着的满是危险而晦涩的杀意。
“不要命了么?”东霆沙哑的声音缓缓回荡在寂静的寝殿里。
说这话时他并没有看向风烛。因为他怕这种时候再看见活物在自己眼前晃荡,他会忍不住直接扭断对方的颈骨。
“所以你这寝殿也该装一个智能了吧?这样我也不必抬手按什么灯光开关了。”
风烛近乎诡辩的话惹得东霆下意识地加重了扣着他手腕的力度。
东霆神情莫测地注视着自己眼前那属于风烛的苍白手腕。
无论是对方手腕上那纤细过头的淡青色血管,还是手腕间那沁着几分凉意的极端脆弱感,都将他本就乱七八糟的思绪搅得越发紊乱。
或许是寝殿里昏昏沉沉的氛围太容易激发恶欲,有那么一瞬间,东霆甚至已经开始想象着风烛手骨折断时的清脆声响。
然而下一秒,他略有些失焦的眼睛再度重归平静。
东霆烦躁地啧了下舌后便松开了风烛的手腕,然后抬起右手盖住了自己那愈发晦暗的猩红瞳孔。
“我用不惯智能。”
大约半分钟后,冷静下来的东霆终于再度开口了。
这一次他的声音除了比平时低上几分外,再无半分异常。而这也是自风烛踏入寝殿之后,东霆第一次正眼看向了他。
只一眼,东霆原本准备开灯的动作却骤然一顿。
“……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
这一刻,东霆低沉的嗓音难得带上了些许不确定的意味。
因为风烛今日的头发颜色实在是……太微妙了。
东霆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对方那一头彩虹色的头发,那种浅色的渐变色调在朦朦胧胧的光线仿佛透着一种童话降临的荒谬感。
要不是东霆根本就没睡着过,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
而这也是为什么刚才风烛出门时,红蛇一再确认他是否真的要这么做的原因。
当初在酒店里风烛弄出这么个奇葩的发色来,红蛇只以为他是闲得发慌随便玩玩,它怎么也没想到风烛竟然真的会付诸行动。
“昨天直播闹出的动静太大了,我总要弄点新玩意儿出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吧。比起被别人当成猴子一样观赏,我宁愿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的新发色上。”
东霆早就知道风烛的歪理特别多,他也承认这发色吸引众人注意力的效果恐怕会相当的好。但他一想到风烛即将时时刻刻顶着这头发在他面前晃悠,他那刚压下去的烦躁感忽然便有了重燃的趋势。
“换掉它。”东霆说完这句话后面色又阴沉了几分。
他不禁再一次思考着,他当初究竟为什么会招了这么个祸害回来当自己的第四骑士。
“这发色有那么难看吗?”风烛说着拨弄了一下自己额前色彩缤纷的碎发。说实话,他觉得这种透着冰冷质感的浅淡彩虹色其实还挺合他的审美的。
“……换掉它。眼睛也是。”
一开始东霆的注意力都在风烛的头发上。等到他对上风烛的眼睛时,才发现这小崽子连瞳色都变成了彩虹色。
“真的这么难看?那么你喜欢什么发色眸色,我照着换就是了。”
风烛十分自然地接过了东霆的话。
听到这里,东霆倒是没起什么疑心,但是附在风烛手臂上的红蛇却猛地僵了下身体。
原来如此。
它之前还奇怪风烛为什么如此在意这种发色,原来他是在借此给东霆设套啊。
也许从当初酒店里那场关于发色的对话起,风烛就已经想到了今天的这一幕。
这小子从来都不是什么百无聊赖临时起意,打从一开始他就是早有预谋。
当红蛇思索着风烛做起事来究竟能想多远的时候,东霆正垂着眼意味不明地注视着站在床沿的风烛。
事实上东霆从没有什么偏好的颜色,而风烛此刻的配色也远远称不上难看。
甚至于对方这副模样反而比往常更耀眼一些。
但不知为何,东霆就是看不惯。
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会比黑色更契合风烛这个小崽子。
那种暗沉的、连鲜血都无法侵染的颜色,正好能恰如其分地衬出风烛的苍白肤色与凉薄脾性。
与此同时它也使得这个小崽子看上去异常得精致脆弱。
他那黑色碎发下隐约浮现的青紫血管能够轻而易举地勾起自己的毁灭欲。
至于对方眼底那似有似无的傲慢、近乎偏执的忍耐,更是在足以掩盖一切的黑色下显得既冷静又癫狂,让人禁不住想看看他眼角泛红濒临失控的模样。
先前他之所以在训练场上待了五个多小时,一半是因为那被神明们勾起的战斗欲,另一半却是因为被这小崽子勾出的隐秘恶欲。
再这样下去,他估计就不止是什么心生动荡了。
“黑色。”念此,东霆敛下了眼底的暗沉情绪,言简意赅地回答了风烛的问题。
以前他确实没有偏好的颜色。
可如今看来,黑色倒也还过得去。
另一侧的风烛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所以他在套出了东霆偏好的发色眸色后便不再多问什么,只是顺着对方的话将自己的发色眸色重新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
“你刚才抽烟了?”
就在风烛撤去了称号带来的染色效果时,从床上起身的东霆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瞥了一眼风烛的袖口。
刚才风烛伸手想要开灯时,东霆从他的袖口嗅到了些许烟味。只不过之前他都在按捺着自己的攻击欲,所以一时间没怎么在意罢了。
“嗯。随便抽了根。”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风烛并没有抽烟。他只是点了几根烟熏了熏自己的衣服罢了。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
其实大部分情况下,风烛并不喜欢说谎,也一向不想和旁人牵扯太深。
毕竟他现在就是个彻彻底底的亡命之徒,没必要在这种朝生夕死的情况下交什么朋友,然后在某一天给对方留下一个友人早亡的心理阴影。
所以即便他最初在酒店里想好了要借发色眸色试探东霆的理想型,最后却还是选择放弃了。
自从成为东霆的第四骑士后,风烛只打算置身事外静静观察。他尽可能地按捺住自己捕捉细节的本能,不去探究东霆的过去和秘密,也避免着和对方聊这种过于私人化的问题。
而之前的那一个月他也确实都是这么做的。
但现在东霆都算计到他身上来了,他也实在没必要再去纠结什么欺骗与否的问题,更没必要再和东霆继续客气什么。
他信奉的是等价交换的原则。
既然东霆不打算守规矩,那么他会自己来收取相应的代价。
东霆所有想说的、不想说的,他都会将其套得干干净净。
36。东王的悬顶剑(十六)()
风烛知道东霆虽然看起来是个不折不扣的武力派; 但实际上这个男人比谁都敏锐。
这份敏锐和他自己的还太不一样。
风烛靠的是对细节的观察而揣测,而东霆凭的完全就是他那在战场里厮杀出来的野兽直觉。
所以风烛在凌晨回到寝殿之后,每隔半个小时就抬手点了根烟。
他就这么任由着那款气味并不浓重的香烟慢悠悠地烧着。
等到他身上好不容易熏上了一些烟味之后; 他还特意去浴室冲了把澡换了套衣服,然后在出门前将殿内的所有烟头烟灰清理个干净。
因为算计东霆这样的人,绝不能做得太明显。
对常人来说已经洗净的烟味; 在东霆的感知里却反而恰如其分地彰显着存在感。
原本风烛也没指望靠着那浅薄的烟味一次便勾起东霆的兴趣; 从而引发那关于香烟的话题。
在他的计划里他是准备一日日加重自己身上的烟味的。毕竟因为诸神而心生烦躁、所以借着香烟安抚情绪什么的完全可以说得通。
但风烛没想到今天他刚开始布局,东霆就直接问出了他过些日子打算引导对方提及的话题。
这时候风烛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惊讶于东霆的嗅觉过于敏锐; 还是该感叹一下这个男人对自己这个价值极高的活靶子实在太过上心。
“那烟是南域产的,味道细腻轻薄,也亏你能闻得见。”
风烛一边抬手帮东霆打开了清洁光线; 一边不动声色地推动着话题的走向。
“呵。南域的烟……”
正站在清洁光线里不耐烦地扣着衬衫衣扣的东霆闻言不禁嗓音低哑地嗤笑了一声。
风烛知道他在笑什么。
因为南域向来和平而繁荣。那里旅游业发达; 吸引了不少女士前去游玩定居的同时; 也逐渐成了各行各业艺术家们的天堂。
而南域所产的东西大多也是为这些人服务,哪怕是香烟也一样。
换句话说,那里的烟基本都是身体柔弱的女人和多愁善感的艺术工作者们所抽。不管怎么看; 它都与这杀伐果断的东域格格不入。
所以也难怪东霆发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