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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余子谦从洗手间出来时,不知什么时候,全场早已喝到了兴头上。当年那个清纯无比的班花,此刻已经坐在了周老板的腿上,唇舌交缠,而那个被周老板包养的女子,则面色铁青地站在一旁。
吻毕,周老板哈哈大笑,得意非凡。当年高不可攀的女神,此刻还不是坐在了自己的怀中,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以前敢小看自己的那些人,现在又哪敢对自己露出一丝的不敬?钱!都是因为钱!
他忽然抓起身边的皮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叠钞票,摔在地上,怒吼道:“你们以前不是喜欢欺负老子,嫌老子没钱吗?现在老子有钱了!老子有钱了!老子想买什么买什么,想玩什么女人就玩什么女人,你们他妈谁还敢瞧不起老子!”不等众人答话,他粗鲁地托起怀中美美的下巴,问道:“老子今晚要你,说,你要多少钱!”
美美绝对经验老道,只见她温柔一笑,轻舔周老板的耳垂,柔声道:“我不要你的钱,我喜欢的是你的人。”
见美美得寸进尺,竟然想要取代自己的位置。被包养的那个女生终于无法忍受,尖叫一声后扯住美美的头发,将她摔倒了地上。而美美不甘示弱,立刻展开了反击,两个美貌的女子打成一团。周老板见状不但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非常开心,又从皮包里拿出几叠钱,说道:“你们谁打赢了,这些钱就是她的。”
听罢,两个女人打得更加激烈,扭打中,春光四泄。
失望地摇摇头,余子谦已经对这些所谓的同学不报半点幻想。比起这里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显然打打杀杀更加适合自己。这么想着,余子谦已经离开了会场,此时众人已经不再注意他这个“穷鬼”,所以直到他离开许久,都没人发现他们之间少了一个人。
接近新年的大街上,霓虹五光十色,行人如潮,热闹无比。可是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余子谦却丝毫无法融入其中,只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被全世界所抛弃了一般。
“真的回不去了。”苦笑一声,“张胖子,你可害苦我啦”望着漆黑的夜空,余子谦显得有些茫然无助,如同被世界遗弃般的恐惧。
寒风四溢,寂寞如刀。
借着酒劲,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小旻”
沉默一秒。
“我想你”
第63章 雪中隐寺(一)()
站在一间破旧的寺庙前,不知是不是近乡情怯的原因,天下闻名,就是在鬼门关前走上一遭也不皱眉头的王虎,竟然觉得有些紧张了起来。
身上穿着一件简陋单薄的粗布僧衣,立于大雪之中,他却脸色红润,呼吸平缓,丝毫不觉寒冷。虽然未曾修炼内力,但身具异能的他,早已到了寒暑不侵的地步。他身上的灰色粗布僧衣,看起来似乎是寺庙中常见的样式,只是那粗劣的做工,则让人怀疑那是否就是几块破布拼凑而成的。
这僧衣其实乃是王虎自己缝制而成,他本想寻得一个裁缝为他制作,只是他嘴笨,不知如何描述,几次三番下来,成品都无法令他满意,无奈之下,只好亲自动手。他武学上造诣非凡,女红上却无甚建树,一件僧衣缝得惨不忍睹,一边袖长,一边袖短,诸多毛病不少,可他穿在身上,却觉得跟记忆中曾穿过的僧衣一模一样,舒适非常,直让他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心中感慨,又怎会嫌弃。
这寺庙大门前挂着一个牌匾,歪歪斜斜,黑乎乎不见半点光泽,字上的漆经岁月侵蚀,已脱落大半,只依稀可辨乃是“灵隐寺”三个大字,笔锋圆润,行笔流畅,中正平和,显然出于名家之手。
寺庙的大门早已不知所踪,但王虎却不敢不请自入,仍站在大门外低眉垂首,一动不动,任大雪落满肩头。他的目光穿过不存在的大门,落在前院内正在扫雪的黑衣老僧身上,见老僧胡须枯槁,面上起斑,原本记忆中雄健的身躯也佝偻了起来,只觉心中大痛,暗恨自己不能服侍身侧。而他的目光落在空无一物的门框上时,回忆,便如潮水般袭来。
一样的冬日,一样的清晨,少年的王虎起了个大早。
穿好衣服,背上箩筐,腰间插上一柄斧子后,王虎与在前院扫雪的师父招呼了一声,便出了寺院。
据师父所说,在古时候,这间寺院也算是武林中了不起的大门派,门下弟子众多,可不是如今的摸样。只是现在,这偌大的寺院中只剩下他师徒两人,与当年盛况相比,不禁让人怀疑,这一脉传承是否要断在了这一代。
这寺院间本就只有他师徒两人,加之出家之人用度甚少,就连平日里的吃食都是在后院里自己种植的蔬菜,虽然产量不多,也勉强可够两人吃饱,所以他们几年才需要下山一次,补给一番。可是哪怕是出家之人,哪怕是粮食可以自给自足,也有一样东西需要常常补充,那便是柴禾。
行走在密林间,雪深过膝,眼前尽是白茫茫的一片。平时这深山老林间就无人来往,别说脚下本就没路,就是有路,此刻在大雪覆盖之下,也辨识不得。只走了十几分钟,便仿佛迷失在了这空无一人的冰天雪地之间,让人无端生出一种恐惧感,直欲大声吼叫。但王虎自小生活在这片密林间,又怎会惧怕,行走间神色悠闲,仿佛此地不是人迹罕至,随时都会有猛兽跳出来的深山,而是他家的后花园一般。
按师父的话说,王虎没有修习内力的天赋,练了十几年,也不过是后天境小成境界,连大成的边都没摸到,更别说传说中的先天境了。就是普通人,练到后天小成境界,也不过需要十年八年,看来他的资质比之普通人还有所不如。而此时他的异能并没有觉醒,所以他虽然身着棉衣,却也冻得鼻尖通红。
他也曾问过师父,自己在内功的修行上无甚天赋,那么在招式的领悟上呢?他虽然生性憨直,不懂变通,于内功一道的进境实在无法令人满意,但他自小身强体壮,活泼好动,寺里的武功秘籍拿到手上,却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通常只要稍加练习,就能完全掌握,甚至隐隐还能找出其中不妥之处。可是当这话问到师父身上时,师父却避而不答。
用师父的话说,出家之人习武,并非与人争斗之用,就是招式的领悟能力再高十倍,又有什么用?并且在这之后,责令他少练招式,多修内功。
他疑惑地问师父,不是说不用与人争斗么,为何又要修炼内功。
师父则说,招式乃是杀人之用,而内力则可以沟通内外,感悟天地,以助修行。
他们明明是佛门中人,为何要感悟天地,那不是道家的修行方法吗。可是当他问起时,师父却斥责他修行就是修行,不可有门户之见。虽然当时并不明白师父这句话中所代表的境界,但那时师父眼中的光芒,却让他不敢再问什么。
哈了一口气在手上,使劲地搓了搓,王虎冰凉的双手勉强感到了一丝暖意。知道这样下去自己恐怕很快就会冻僵,他忽然拔地而起,在密林间飞奔了起来。虽脚下无路,但他的步伐却相当轻快,对这周围的环境很是熟悉。而那及膝深的大雪竟丝毫不能阻拦他,只见他每踏下一步,那平整的雪地上就浮现出一个浅浅的脚印,人却如同踏在实地上一般飞掠而前,只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密林中。
此刻若是有武林中人在一旁,定会惊得合不上嘴。那可是踏雪无痕地轻功!就连后天大成境界的高手都不一定能办到!
飞奔中,王虎双手不停,沿途发现的枯枝全部被他丢进了身后的箩筐里,只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箩筐就已装满。
只花了这点时间,就收集好了柴禾,这让他非常开心,不禁想到,这冬天冷是冷了点,但也不全是坏处嘛。要知道,夏天树木繁茂,哪来这么多的枯枝。就算偶尔见到一两根断枝,也会被山间晨露打湿,不狠狠晒上一番,根本无法使用,令他只能挥动斧子,累得一身大汗,方能砍够柴禾。而这冬天,树木枯死,树枝被雪一压便纷纷断裂,落到地上,就是剩余那些为数不多的水分,也被雪粉吸干,他只要俯身捡起便好,拿回去就可以直接使用,轻松了不知多少。
见时间还早,王虎不由动起了心思:此地离当年自己走失时待的那条小溪不远,不如去抓两条鱼烤来吃吃?虽然时隔多年,可是想到当年自己竟然会在这片熟悉得不得了的密林里迷路,王虎也不免有些好笑。而想到为了寻找自己,整整一个星期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瘦得不成人形的师父时,他心中没来由地一暖。
他本是山下农户的孩子,只是母亲在生他的时候便难产去世了,而父亲则是身染重病,没几年也去世了,所以他还没有懂事之前,便已成了孤儿。当时,农村并不富裕,家里的亲戚不愿养他,只随意喂他一点米汤,叫他不饿死就行。
师父平日里都在这个村子里采购生活用品,很是看不惯他那些亲戚的做法,只是师父乃是出家之人,不好多管闲事,难以指责,却见他孤苦无依,实在可怜,放心不下。在跟那些亲戚商量一番后,也就在那些人的欢天喜地间,将他带到了山上。
自王虎有记忆以来,他便是与师父生活在一起,十数年间,未曾变过。他人生中从未见过父亲与母亲,师父不说,他也不问,因为在他心中,师父便是如他父亲一般的人物,既然如此,又何必奢求其他。虽然师父平常古板又严厉,经常因为自己内功进境太慢而打骂自己,可是他却知道,那是因为自己小时候没喝过奶水,发育不好,师父是害怕自己早夭,想以内功之后天,来弥补身体先天不足的原因。可是自己不争气,偏偏在内力一道上进境缓慢,师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才会如此生气。
他心中对这个师父,有的只是无限的感激。
“可惜师父不吃肉,否则俺替他也烤上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