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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蔚忍不住感慨,张颂只是寥寥数语,但是听也知道,为了这个案子,他付出了多少的努力,这当中经过了多么复杂计算,“真是个人才,为什么要做杀手呢。”
张颂说道,“刚从训练退出来的时候,我很痛苦,我只要闭上眼睛,就想起战友的死,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攻击人的欲望,跟身边的人经常发生冲突,所以我待不下去了,只能退役。然后就开始了。”
“刚开始的时候,我有罪恶感,毕竟当了那么多年的兵,我从小受到的教育和我的是非观都告诉我,我做的是错的。”张颂说道,“我一方面控制不住自己攻击人的欲望,所以接单,然后去杀人,一方面又觉得愧疚难当,我并没有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反而更加难过了。”
张颂的语气里没有代入感情,但即使是如此,林蔚还是觉得她感受到了当时张颂的那种绝望的情绪。
张颂闭了闭眼睛,顿了顿,然后继续说,“我没有家人,退役离开之后,我因为做了杀手,居无定所,过了一段很颓废的生活,甚至一度想着而死了算了,有一天,我在路上遇到几个混混,他们喝多了,见到人就挑衅,然后他们选择了我。”
“那天我完全没有反抗,我想着这样死了也不错,不用再苦海中煎熬,我受了伤躺在地上等死的时候,是她救了我。她是个善良的女人,她应该得到最好的对待。”
林蔚听到张颂的语气突然温柔下来,“你是说徐子轩的母亲?”
“对。”张颂说道,“她的生活条件很拮据,但还是救了我,还帮我垫付了第一笔医药费,大概是我当初看着实在是太落魄,那笔钱她没跟我要,她跟我说,生活就是这样,谁活着都不容易,总有各种各样过不去的坎,但是只要努力,总有熬出头的一天。”
“那时候的我很生气,她根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就因为把我送到了医院,就以为有资格对我指指点点吗?”张颂表情有些怀念,似乎想起了当时的情形,“然后我就心存不满的去调查了她,知道了她的事情之后,我就明白了她为什么会跟我说那样的话,大概她就是一直坚持着这个念想,所以才能在那样的家里面坚持活下去。”
张颂说道,“在查到了她的家庭情况之后,我就打算把钱还给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有一种冲动,想要看看她能够坚持多久,然后就在她家附近找了一份工作,住了下来。她虽然没有经历过像我一样惊心动魄的生离死别,但是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她已经算是经历的太多苦难。”
听着张颂的语气,林蔚说道,“你喜欢她?”
“应该吧。”张颂有些迷茫的说道,“我没有谈过恋爱,该谈恋爱的年纪在部队,后来退役了,就走上杀手这条路,并不适合找一个伴,而且那会儿我也没心思。”
张颂停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大家说荤段子,说女人,那时候我觉得女人就是要漂亮,身材好,年轻才好。我认识她的时候,虽然是很多年前,但那时候她并不算年轻,甚至还比我大上几岁,长得也就在她的同龄人里稍微出众一些,算不上很漂亮,身材也一般,无论哪一点,都不符合我的语气,但我就是觉得她很顺眼,居无定所的我在她的隔壁一住就是好几年。”
林蔚听到张颂的话忍不住心头感慨,如果这还不是喜欢,那是什么?
林蔚有些奇怪,“既然你都知道了她的情况,你就只是做个旁观者,你就看着她受苦?”
张颂嘲讽的笑了笑,“我是很想帮她,我又有什么立场呢,我那个时候是个连身份都是假的人。那是第一次,我对自己所作所为感觉到十分的后悔,如果我能早点遇到她,或许我不会是现在这样,而她也不会被虐待致死。”
第110章 爱慕三()
林蔚说道,“你可以帮她离婚,如果她早点离开徐明,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我说过,我跟她只说过几句话,这是事实。”张颂低着头,“我是个随时可能会被警察带走的杀手,这一行做的久了,总有那么一两个仇人,如果我跟她深交,我怕给她带来麻烦,如果一个跟你不熟的人,突然跑过来跟你说,要帮你跟你丈夫离婚,你会同意吗?”
张颂看到林蔚的眼神,然后反问道,“怎么,林警官觉得,我会杀掉徐明让她解脱吗?”
林蔚没有说出口,但是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以张颂的手段,和对杀人的态度,做到应该不难。
张颂说道,“他确实该死,我也曾经这么想过,但是即使徐明对她不好,但是如果她知道因为她,徐明被人杀了,她就算摆脱了徐明,她也不会开心的。如果我想要徐明死,必须制造一个万无一失的意外。我做杀手能够成功的隐藏这么长时间,最主要的一点是我跟死者没有任何利害关系,我把现场的证据抹平了,警察就查不到我。但是徐明不一样,我跟他是邻居,而且我的身份是假的,一旦被警方注意到,必定是会暴露的。所以为了避免警察查到我的头上,我必须制造一个完美的不在场的证明,制造一场完美的意外混淆警方的视线,让警方发现不了这是一起谋杀。可是我没想到,我还没有计划好,她就出事了。”
“所以你就教唆徐子轩去杀他的父亲?”
张颂冷哼一声,“我可没有教唆他,是我在计划杀掉他的时候发现徐子轩也在做同样的事情,于是我就推了他一把。”
“你该阻止他的。”
“为什么阻止呢?”张颂带着怨怼,嘴角微微翘起,“那段时间,我正好出去了一趟,我回来人就出事了。如果徐明动手的时候,徐子轩阻止了,她根本就不会死,徐子轩从小就靠她护着,却没有在关键的时候护着她,他也该死。所以我给了他药,我以为警察会抓到他,没想到徐子轩十分机灵,竟然直接就将尸体送去火化了,死无对证。”
林蔚说道,“那之后的连环杀人案呢,你跟徐子轩,谁是主谋?谁是帮凶?”
张颂说道,“他只主谋。他杀了徐明之后,我就搬走了,那里没有我继续留下的理由了,那之后我也听说了一些徐子轩的事情,但是我们没有联系过,直到他回国,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看到了我,然后他请我帮忙指点了一下,我就同意了,我想着,徐明死了,警察没注意到,这么多中彩票的人死了,警察该注意到了吧。我虽然指点了他方法,但是都有破绽,要是每一个警察都像你这样,捉到一点点线索就死咬着不放,非要弄清楚,恐怕徐子轩根本不可能到现在才落网。”
林蔚叹了一口气,“徐子轩案子的情况,我已经了解的差不都了,关于你杀手的身份,还有你的目标名单上的人,我们会去核实,有需要我们会再提审你的。”
张颂低下头,显得十分挫败,“刚才听了你的话,我就知道我错了,我想,如果她还活着,她肯定会怨我的,我跟她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审讯结束,罗敬棋将人带走,在两间审讯室中间的岔路口,徐子轩跟张颂撞上了,徐子轩震惊的看着张颂,“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颂沉默的看了徐子轩一眼,跟徐子轩擦身而过。
这里的插曲林蔚并不知情,林蔚站在审讯室外,心情有些复杂,没想到一个案子牵扯出来这么多,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至少杀死吴翠翠的凶手明朗了。
杀死吴翠翠的人就是张颂,但这就又牵扯到另外一个问题,到底是谁想要吴翠翠的命。
吴翠翠只是个普通人,恐怕一辈子都没有相处过能一下子拿出过三百万的人,自然不可能有什么深仇大恨,所以为什么要杀她。
看到傅瑾瑜从监控室里头出来,林蔚问道,“傅专家,你觉得,谁会想要杀死吴翠翠的雇主?”
“不知道。”傅瑾瑜为了避免被林蔚看出情绪,避开了林蔚的目光,看向别处,“管君婉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为,这件事我得通知管清澜。”
“也好。”林蔚点点头,“这么大的事情,管清澜确实应该知情,那这边就先交给你了,我去看看黄振业。”
林蔚再次见到黄振业的时候,黄振业的精神已经彻底萎靡了,显然他对自己能出去已经不抱期望了,林蔚坐在黄振业的对面,“杀死吴翠翠的真凶已经找到了,黄振业,你是清白的,你可以走了。”
黄振业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激动的看着林蔚,“你再说一遍?我刚才好像出现幻听了。”
“你没有听错。”林蔚说道,“吴翠翠的案子,我们已经找到了真正的凶手,你现在洗脱了罪名,当然可以离开了。”
黄振业情绪有些激动的问道,“是谁,到底是谁害死了翠翠。”
“是一个杀手,有人花钱雇人杀了吴翠翠,”林蔚心中十分奇怪,“黄振业,你好好想想,你跟吴翠翠,真的没有得罪什么人吗?”
黄振业猛地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想不起来就罢了,”林蔚将黄振业的手上的手铐打开,“走吧,我送你出去,我来之前已经通知了你的父亲,他很快就来接你了。”
“谢谢。”重新见到警局外的阳光,黄振业激动的哭了出来,“我总算出来了,警官谢谢你,我以后一定好好生活。”
黄振业对林蔚是真的心存感激,他可没有忘记,在这位林警官到来之前,原本自己的罪名是定了的,现在却找回了自己的清白。
正好这个时候,黄伟光也赶来了,看到黄振业,眼眶湿润了一下,赶紧揉了揉眼睛,将涩意憋回去,然后看向林蔚的目光,充满了真诚,“林警官,谢谢你。”
第111章 黑手一()
林蔚看向黄伟光,走到另一边黄振业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地方,“谢倒不必,你的儿子本就没有杀人,我只不过是尽我的职责找到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