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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表白一样，现实说不出口，就用网络来。
只是钟离玄并不明白，只好问颜小乙：
甲乙丙家的大玄：为什麽忽然这麽说。
颜小乙在另一头咬咬牙，孕妇本身就足够敏感的情绪，加上被自己冠上自私的罪名的痛楚，让她的情绪都变得激动了几分。
大鸟哥哥：因为我害怕，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我自己，忘了最初的自己，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那我该怎麽办？
钟离玄依然看着这句解释，一头雾水。女人的心思，本就难猜，特别还是隔着网络。没法子，他只好转移话题。
甲乙丙家的大玄：宝贝，别多想，我支持你的决定，你想做的事情，我都陪你一起，好不好？
不想颜小乙却反问：
大鸟哥哥：你陪我做我想做的事情，那你想做的事情怎麽办？
钟离玄愣住，还没来得及回复，那边的颜小乙就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大鸟哥哥：那样的我，太自私了，不是吗！
自私这个罪名就大了，钟离玄缓缓严肃起来，似乎意识到颜小乙刚刚那没有丝毫逻辑性的问题到底出自什麽原因。
第627章（）
只是他太小看了孕妇变化多端的情绪，他根本没有机会去解释自己的态度，颜小乙那头就撑不住了。
大鸟哥哥：对不起阿玄，我现在头脑有些混乱，我想静一静，回聊。
甲乙丙家的大玄：宝贝你怎麽了？
甲乙丙家的大玄：宝贝？
甲乙丙家的大玄：
竟然就这样跑了？
钟离玄沉下脸，第一次觉得他和颜小乙之间出现了沟通障碍，并且还是非常莫名其妙的沟通障碍。
铃铃铃——内线电话响起，钟离玄心底烦躁，随手接起之后，态度生硬。
“有话快说。”
电话那头的伊树青顿了顿，有些奇怪，“你怎麽了？语气那麽火爆？”
原来是伊树青，钟离玄勉强缓和自己的语气，问：“大嫂。”
那边的伊树青以为这个弟弟还在为自家小师妹下落不明的事情而恼火，也不想在往火上浇油，说自己的目的，“我说小玄，现在都几点了，你还吃饭不吃了？”
“我这就过来。”被伊树青这麽一提醒，钟离玄才想起现在已经距离晚餐时间过去了大半个小时——颜小乙都已经吃第四顿饭了。
挂上内线，钟离玄把手机小心地放在裤兜里，才起身出门。
如今他搬到了钟暮楼好方便照顾伊树青母子，吃饭自然也是和她们母子俩一起吃的。
餐桌上两人都不是什麽多话的人，只不过今天的钟离玄心中还惦记着刚刚颜小乙那莫名其妙的话，以至于吃饭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
敏锐的伊树青很快就发现了这点，以为他还在担心自家小师妹的事情，不由得叹息，语重心长道：
“小玄，不是大嫂说你，而是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小师妹才失踪几天，你就把自己搞成什麽模样了？茶不思饭不想夜不眠，要多颓废就有多颓废，你是打算修仙还是怎么地？还是你觉得等小师妹回来，会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
钟离玄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确定自己并没有什麽变化，不由得抬头，挑眉，“颓废？”
“难道不是？”伊树青干脆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强调道：“我知道这一次小师妹被绑架，你受了很大的打击，但是难道你就不想想你自身的问题？难道你就不觉得，小师妹之所以被人那麽容易绑架走，至今下落不明，大部分原因不是敌人太狡猾，而是你、或者是我们的原因吗？”
钟离玄沉下脸，“什麽意思。”
“意思是——小师妹曾经也是一个特种女兵出身，完成过的任务连国外的都有，甚至是上过真正的战场，真刀真枪的。原本她那样的人，去哪里都是一个特别自强不息的强大女人，可现在呢？你想想自从她被你困在这钟离公府之后，你都让她做了哪些事情？对，她是天天有锻炼身体，天天有学习各种理论知识，但是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绑架了？这人啊！是不能宠过头的！一旦你宠过头，让她忘了生存的本能，那她就废了。懂吗？”
第628章（）
一旦宠过头，让她忘了生存的本能——
——因为我害怕，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我自己，忘了最初的自己，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那我该怎麽办。
钟离玄如雷灌耳，瞬间醒悟过来，刚刚颜小乙那些忽然变得莫名其妙的信息是怎麽回事了。
原来颜小乙担心的事情，是这个。
通过这一次绑架，发现自己的生存本能大不如从前的颜小乙，害怕自己什麽都不会，正如伊树青所说的‘废了’，感到了极度的不安，才会想要问钟离玄，如果她‘废了’，他还爱不爱她。
有了思绪的钟离玄，几乎就要像年轻时容易冲动的热恋小伙子一般，拿出手机第一时间想要给颜小乙解释，只是很快，他又冷静下来，仔细斟酌了一番，才抬头问伊树青：
“大嫂，有一件事情，我想请教一下你。”
伊树青看了眼自家小逗比，确定没被吵醒，变朝他点点头，“嗯，你说。”
钟离玄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你觉得，我和小乙宝贝之间存在的最大的问题，是什麽。”
他和颜小乙之间存在的最大问题是什麽？！伊树青瞪大眼睛，下一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钟离玄立即黑下脸，“很好笑？”
“不是。”她捂着嘴克制自己的笑意，“只是觉得从来都霸道唯我独尊的钟离玄忽然主动咨询旁观者的意见，觉得特别稀奇而已。”
霸道唯我独尊钟离玄黑着脸选择沉默，拒绝回答。
等了一会儿，笑够了的伊树青，才终于徐徐收起自己的笑意，看着钟离玄，一字一句的认真分析道：
“你知道我和阿天，你和小师妹，我们之间，最大的区别是什麽吗？”
钟离玄：“你和她的身份，不一样。”或者更准确的来说，颜小乙的身份比伊树青重要。
伊树青却摇头，轻声说：
“并不是身份的问题，而是出自你和你大哥的态度，以及我和小师妹的选择。”
钟离玄深邃地瞳眸危险的眯起，“我们的态度，你们的选择？”
“是的。我们的态度，你们的选择。”说着，她将目光转移到自家小逗比身上，说：“我身上的使命，以及阿天身上的责任，都是我们无法抛弃的。可是阿天选择了坚持，而我也选择了妥协，于是我们在一起了，突破了家族的规矩，让双方家族都认可了彼此。”
“我知道。”这其中，还有颜小乙的功劳。
“可你却不知道，你的态度，和小师妹的态度，让你们之间的问题，一直都没能够解决。”
她抬头看向钟离玄，目光一下子犀利了起来，说：
“你从来都专制的将小师妹控制在你身边，不让她做这件事情，不让她干那件事情，对，她是怀孕了，她是该好好保护起来。但是——小师妹和我能一样吗？我十年没有出山，连最后一个敌人是谁都忘了，小师妹呢？她的敌人还在，她哥哥的敌人也还在，她背后的身份也不容她抗拒。你想要她断绝背后那些黑暗，只要乖乖地呆在你怀中受你保护。在我看来，小玄，这样的你，不是爱，而是自私。”
第629章（）
钟离玄僵住，下垂地手，下意识的握住手机。
“爱情里一旦没有责任，就会变得自私，一旦没有平等，就会变成施舍，一旦没有了尊重，那就会变成专制，最后，当爱情里没有了快乐，那这样的爱，就不是真爱。你说你爱小师妹，爱她爱到发疯，爱她爱到愿意为了她死。可是小玄啊，你明知道小师妹背后背负的使命身份，知道她永远不可能做你的金丝雀，知道她随时都可能有危险，那为什麽一直到现在都不能改变一下，你专制自私的想法？”
伊树青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压抑住自己突然之间迸发出来的火气，说：
“你什么时候，才肯看看被你养了两年的小师妹，如今变成了什麽模样，还是不是当初，你爱上的那个勇敢坚强的女孩儿？身上还有没有当初她身为特种女兵该有的样子？”
其实伊树青一直将颜小乙和钟离玄的爱情看在眼里。她虽然没有经历过颜小乙和钟离玄之间相遇、相识、相爱的过程，但他们重逢和在一起，以及结婚怀孕，甚至包括当初家族给她看的，关于颜小乙的基本资料，从这些种种中，伊树青就知道，两个人之间如果一直都没有人愿意妥协，愿意做出让步，那他们之间早晚都会完蛋，要么你死我亡，要么同归于尽，对，他们不会分手，不会分开，却永远没法在一起。
就像此时此刻，他们是相爱的没错，但现实却让他们无法在一起，就是这么简单。
伊树青的话仿佛一道惊雷打在钟离玄的脑海中，让他一时恍惚起来。
现在的颜小乙是什么样子呢？
他最初爱的颜小乙又是什么样子？
恍惚间，钟离玄仿佛回到了最初的那个大学，第一次见到颜小乙时的模样。
颜小乙一身迷彩军装，齐肩过耳的短发，脸上是不苟言笑的神情，就站在他面前，指着他说：对，说的就是你
那时候的颜小乙，身上带着一股属于军人才有的正气，以及只属于女兵的英姿飒爽、自信却不自大的意气风发，给他的第一印象，便是传说中的铿锵玫瑰
思绪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一个人工呼吸，颜小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慌不忙陈沉稳地对他进行紧急救护，让他在迷迷糊糊间睁开眼，看到的，是那样的一幕
是哪一首名作中曾经说过？弯弓征战作男儿，梦里曾经与画眉。
当时钟离玄就在想，是不是对他进行人工呼吸的颜小乙，只是在趁机轻薄他，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