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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借依稀的记忆,他走到当时和柳夏相约的坟墓前,那块没有任何字迹的空白墓碑仍然矗立在那里,但坟前却异常的干净,是有人专门打扫过的痕迹。
这座墓园虽然有管理人,但北灿经过入口时看见了他,一名老人缩在简陋的沙发上看着老旧的电视上的节目,这样的老人根本不可能漫山遍野去清理墓碑,而且同排的坟墓上早就积满了灰尘,用来插线香和倒酒的土壤也长出了高高的杂草,只有这块墓碑前洁净得诡异。
应该是有人过来清扫过了,但这块墓碑上连名字都没有,普通人家根本不可能会让逝去的人躺在没有名字的墓碑底下,除非是不愿意暴露那个死去的人的名字。
北灿越想越深,不经意间想要伸出手去触摸那块不寻常的墓碑,想要知道为什么它的周围没有任何怨气,它又是属于谁的。
“北灿!”
就在要摸上那块湿润的碑石时,一道女声划破寂静的墓园,止住了北灿的动作。
北灿转眼望去,甄碧正撑着伞站在这排墓碑和道路的交接处,疑惑地望着他:“我是不是忘记说了,我在顶层。”
甄碧和原来比起来,简直大相径庭,不止是声音的区别,整个人宛如被人削下了肉块般的瘦削,只留下那双乌黑的大眼睛,微长的头发挡住了本就尖瘦的脸颊,面黄肌瘦得超出北灿的想象。
就算路人看见她都会唏嘘,更不用说两人是朋友,甄碧颓靡成这样让北灿过意不去,而且他还是让甄碧变成这样的帮凶。
“我第一次来,不太认路,就随便乱走了。”北灿收回手,抹出一丝笑容向甄碧走去。
甄碧一向喜欢颜色鲜艳样式张扬的衣裙,可现在她只是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装束,就连勉强翘起来的嘴角都似乎撑不过一秒。
“是啊。她的案件到现在都没有查出真凶,她的爸爸妈妈也搬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留在这里。”甄碧干哑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却始终微笑着直面前方,看见北灿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激动兴奋,挚友死亡的现实让她蜕变得过于成熟,让北灿生出一种陌生的失落感。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甄碧说到“真凶”时,看向了北灿,虽然嘴角在笑着,可眼神却空洞茫然得可怕,仿佛甄碧早已死去,现在徒留一具毫无感情的空壳。
北灿心里一跳,时隔多久,而且吕梓晗死去的原因不仅仅是北灿一个人的问题,但被那双眼睛看到,北灿总觉得心里起伏不定。
于是他淡然地接过甄碧的雨伞,帮她撑着,视线望向前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谁都想不到。”甄碧没有接话,但北灿能够感觉到她的双眼一直都将注意放在自己身上,他继续说:“听说你去接受心理治疗了,效果怎么样?”
甄碧自嘲一笑,看向积水的台阶,上面的青苔枯黄,但仍紧紧攀附在上面:“不过是他们觉得是正确的,其实不管多少次的治疗,都不如一个真相能够让我心里好受些。”北灿知道,甄碧口中的“他们”是她的父母,但因为他们各自忙着自己的事业,甚至将照料甄碧这件事全权交给保姆来做,所以比起普通家庭,甄碧同他们疏远得多。
一直照着这个话题下去对两人的心情纾解都没有意义,北灿立马止住话头,换了个话题:“对了,你之前给我看的她喜欢吃的糖果,我之前去超市看过了,但是没有买到,可能刚好没货了吧。”
“那个啊。”甄碧掏了掏斜跨的小包,从中拿出一颗包裹着透明橙黄纸的糖果,那个色泽就是北灿在垃圾场和幻觉中看到的:“我之前带去学校过一次,她吃了觉得好吃,但是她的病,你是知道的,她的自制力比看上去来得弱,所以我每次都只带一颗给她。那个是外国的,我爸去国外出差时带回来,国内大概没有引进吧,你找不到也是正常的。”
去超市找糖果什么的当然是北灿瞎编的,他挂断电话就变为灵体马不停蹄地向公墓飞去,连看超市一眼的心情都没有。他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排除用糖果纸传话是甄碧所为。不过看甄碧憔悴的样子,吕梓晗死后连什么正经事都没有心情做,和他想的一样,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这样看来,吕梓晗说什么喜欢吃也只是为了这种国内少见的包装,用作标记来传递信息,而甄碧则信以为真,傻乎乎地每天带给她一颗。
说实话,那个“吕梓晗”一心只有真正的吕梓晗,就连对田时和甄碧的感情也不见的有多深,甄碧为了她这样并不值得。
但可惜的是她自己却不知道真相,只能被蒙在鼓里,一个劲地替她的好友伤心。
“到了。”甄碧的声音轻飘飘地在耳边响起,北灿回过神来,看见自己跟前的那块墓碑,心中的可笑大于哀恸。
吕梓晗的尸体都是几年前的状态,警方居然真的还让她好好地接受火化再下葬,看来真的是放弃了这个没有头绪的案子。
“你为什么突然想到要找我?”边说着,甄碧边蹲下身子,伸出瘦得只有骨头的手轻轻拂去墓碑前被拔起的杂草,继续刚才未完的工作。
看来吕梓晗的父母真的是受到刺激,搬到了别处,就连墓碑也没人收拾,只能等甄碧来扫。
“家里有些事,忙完了就想起你状态还不太好,所以来看看。”北灿只是站在甄碧身边帮忙她撑伞,可细如发丝的雨线还是随着一阵风吹进伞里,沾到北灿的衣物上。他现在必须专心地将注意力放在感受有什么对甄碧有非分之想的灵体身上,才能防范柳夏什么时候突然给他一个意外。
杂草根上带着潮湿的土壤,将杂草扔掉后,甄碧还要将抹在石碑上的泥土给清理掉,她没有带任何工具,完全用手完成,仿佛在惩罚自己一般。
“我之前不敢打扰你,有去问过田时,他说你好像有什么事在忙,我就没有去找你。”甄碧的声音很轻,说得很小心翼翼,一出口就和雨雾微风融为一体,完全没有以前咋咋呼呼的样子,对于这种不自然的变化,北灿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伤。
“你问过我?”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甄碧的影响,北灿说话的声音也柔和了不少。
“嗯。因为我想要了解你的动向。”甄碧突然抬起头,发丝朝耳后拂去,那双眼睛似乎也没之前那么空虚。
北灿失笑,就算甄碧再怎么变化,她喜欢打直球的表达方式还是不变。
“整理得差不多了,走吧。”她拍了拍手,站起身对北灿说。
“嗯。我送你回去吧,天色有些暗,不太安全。”边说着,北灿边转身,突然,余光好像瞥到甄碧笑着从包里拿出什么闪着亮光的东西,大概是想将糖果留给吕梓晗吧。
“是啊,的确不太安全,你也要小心点啊。”
“唰。”
微笑凝固在嘴角,北灿难以置信地渐渐将视线下移,看见自己的腹部被银白的刀尖捅穿,红色的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衣服上漫散开。
“要让你卸下所有防备真是有点累啊。”背后传来甄碧的声音,虽然语气和之前一样,但令北灿脊背发凉。
“我用了六年,总算做到了,我没有辜负他。”甄碧的声音渐渐兴奋,脱离了之前虚无缥缈的空灵,像一个即将完成大业的成功者,激动得声音把持不住地颤抖。
“唰。”
腹部传来空虚感,北灿尽力捂住伤口,回过身,控制不住重心地往后退了几步,看见甄碧沾满鲜血的手上拿着的匕首,用的不是别的材质,正是能置他于死地的白银。
“你不是人类?”大脑开始“嗡嗡”作响,但他还是不懈地将所有可能性都转过去一遍,但通通都被否定了。
“我当然是货真价实的人类。”甄碧满足地看着北灿的血液从刀尖上滴落下来,猛地朝北灿跨去一步,同时瞄准北灿的脖颈,划出一刀:“我只不过是帮助那个人,完成他想要的正确的世界而已!”
第一百章 戒指里的世界()
“嘭!”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的北灿直直向身后倒下,但甄碧最后致命的一刀终究没有划过去。
北灿早已无法反抗,毕竟那一刀,是从他的背后,深深地捅下的。
他们的身边没有别人,但就在她要得手的时候,手上的银制小刀却突然变得重如千斤,纵使用上双手,也还是垂着一动不动,仿佛有看不见的人想要阻止她,用力狠狠地按着她的刀柄。
“北灿!”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阶梯下传来,甄碧瞪大双眼循声望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明明告诉自己,北灿身边现在谁都没有,就连他唯一可以信任的田时都已经为了避难而外出了,正是履行他们之间的约好的事情的时机,田时即使回来,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找到北灿,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甄碧看见那张脸渐渐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之内,走在前面的,还有一个她不认识的高大男人。
田时显然是吓坏了,呆立在阶梯上,看着眼前的一幕瞠目结舌。
而边台反应更快,三步两步走上前来,挡在不省人事的北灿面前,确认了一眼他的伤势,立马回身打算阻止甄碧再对北灿下手。
虽然北灿是直接倒下的,但所幸他自始至终都用手掌紧紧捂住刀口,才不至于让摔倒造成巨大的出血量,但就算他捂得才紧,血液还是不停地从指缝中流下,流至地面顺着积水漫散一片殷红。
边台的举动也多少唤回田时一些理智,他跑到北灿身边,下意识地用手去感受北灿的心跳,但突然发现北灿并非人类,一时间呆呆地半跪在地上,手足无措。
“田时,急救电话。”边台对身后的不知所措的田时说,后者会意立马拿出手机,拨通了号码。
“你是人类吧?”边台对着甄碧上下审视一番,发觉除了她手上的小刀外对她来说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