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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法越发娴熟,琴音中多了几分沉稳深玄,少了几许哀怨凄清,孟珣回遥起当初他们在山下星月夜迢时他说起的话,而今她是真懂了,悲音使人结郁。
一只白鸽穿过枝叶,稳稳停落到她琴上,她顿顿离弦,捧住鸽子,看了二人一眼,取出筒中信条。
上书几字,计成,刘勤毙。
然后顺手交给孟珣,二人表情缄默。
平王抢了信条,捏成一团,愤恨道:“果然是她。”
第167章 约见()
萧若水取来纸笔,写了几字又塞回了信筒里,往樽月楼方向放去,她以此约见楚樱到瑞合园,而现在要做的就是静等楚樱的回话。
平王未完事情,把这地留给了她和孟珣,腊梅树的枝丫投映到琴面上,她低凝道:“这是你阿娘的琴。”
孟珣理衣儒雅的坐在萧若水对面石凳上,脸上挂着淡淡离怆,指尖在寒弦上游移,“这个世间上她的东西太少,不过一笛,一琴,一门符。”
他的心思她最能体会,萧若水柔婉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只要你能一世长宁,便是黄泉碧落,她都了无遗憾。”
他抬眼望着她,目光柔静的化出了水道:“这世上我能珍惜的东西不多,若水,我的前半生阿娘是我的支柱,现在她走了,你的到来填补了我生命里的缺憾,代替她,陪我走完后半生,可好?”
萧若水微微而笑,感动道:“好,我答应你,让你的后半生也当快乐安定。”后面的事,谁又能预料到,他能给她比之生命还珍贵的承诺,她却不能保证他一个真心的请求,她实是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他柔软变幻的目光中,又信了几分。
孟珣道:“我竟不知你会弹琴。”
萧若水腼腆道:“在弹琴这面上,我没什么天赋,弹得不好,你别见笑。”
“没关系,你弹得不好,我以后弹给你听。”
萧若水调侃道:“我一看你这手指,修长有力,就知道你琴弹得好,不如你教教我。”
孟珣轻淡淡道:“你在这方面委实没什么天赋,最多算个二流,我教不好你。”
萧若水悻悻道:“你觉得我弹不好,有人就很乐意听我的琴。”
孟珣抬头深望了她一眼。
萧若水看他认真的样子,想必对她说的人猜出了几分。
他冷然道:“他再喜欢听你的琴,你也注定是我的人。”
萧若水眼光游移到琴上,拨起宫音,道:“阿珣,你不是要给我弹琴吗,洗耳恭听。”
孟珣看她低头局促的样子,微微一哂,拨弦,琴音一起,万籁倏忽空寂,她缓缓抬头望向他清逸飘举的抚琴样,恍若山川钟灵尽归于他心,又如她棹游江湖,看遍十里荷花,仰卧船头,有荷风送爽,翻摇田田莲叶,慵然剥弄莲子的禅心。
琴能弹到苏慕那般已是精绝,原来孟珣琴音中的这般洒脱超然才是境界。
听着他的琴声真能令人抛却诸般烦事,闭上眼睛,聆听溪花卷叶的清空安宁,感受那分自然的从容和谐。
她真想时光静止,听着他的琴声,在这冬光夕日的腊梅树下,倚靠在他身边舒心的睡上一觉,然而这些都是她的幻想,还有任务在身,怎可醉心逍遥。
孟珣一曲作罢,萧若水望着他的样子有些恍惚贪婪,支着头道:“阿珣,你琴弹得真好。”她眯眼笑得像个狐狸,满脸陶醉的坐到他旁边的凳子上,侧头枕到他腿上,往他怀里钻蹭,很是依赖他,软绵道:“我就靠一小会,信鸽飞回来了,记得叫醒我。”
看她真的是极累,话说完没过多久,就睡着了,她难得露出属于女儿家柔情的一面,孟珣腿麻了都不动,任她安心睡着,她侧颜安恬,他小心翼翼的抚开挡在她脸上的一缕头发,俯头去吻她的眼角,轻轻说道:“早知道听琴能让你安心,主动对我投怀送抱,我就天天给你弹了。”
她在睡梦中眼睫颤颤,准确的抓住了孟珣的手,呓喃道:“阿珣,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能力践诺,对不起我刚才骗了你。”
孟珣拢住她手背,眼里淡淡怅然,“我知道,你现在能安心陪在我身边就足够了,将来即使你不能践行承诺,我也不会怪你,拥有现在,唯真心尔。”
楚樱那边收到了回信,她看到上面约定的地点,坐在窗台边,沉沉思量。
心儿道:“主子,您可猜猜截行的人是谁。”
楚樱道:“不管他是谁,他约我到瑞合园见面,定然有所企图,他敢邀请,我就敢去。”
说完她疾笔回信,而后换上上次去临王府的那身衣服,面容淡静,随心儿一同去了樽月楼。
信鸽飞回平王府,萧若水已经醒了,她匆匆行向门外,孟珣拉了她一下,慎道:“我同你一道去。”
她点头同意,和他一起去往瑞合园。
平王处理完事情出来的时候,院子里除了一把琴,半个人都没有,他犹自郁闷:“说好的一起去,怎么不带上我。”
瑞合园,梅云斋,萧若水老远就看到了楚樱的背影,一如既往的纤娆,她独身前往,对着她的背影道:“姑娘可是楚樱。”
楚樱听到是女子的声音,眉头一凝,回身,眼前的女子清风雪月,气若幽兰泉涧里,和几月前被苏慕拉走的人一样的容貌身段,她先启口:“姑娘你是?”
“我叫萧若水。”
楚樱反倒恢复了平静,她不能让萧若水发现,苏慕暗中嘱咐她的事。
“你能到这里来,咋们也不多废话,我问你,你是不是荣景王的亲卫。”
果然是她。
楚樱面色平静柔媚:“没错。”
萧若水沉肃的望着她道:“刘勤是你杀的?”
她风情万种的讥笑一声,道:“刘勤是翟文谦杀的,只不过他抛尸荒野后,尸体被我派人找到,抛进河道里了。”
“即是如此,现在我手里有你和荣景王暗通的证据,还请楚樱姑娘去刑部做个证人。”
“你知道我不会去的。”
楚樱面色轻淡,“该来我也来了,该说我也说了,姑娘既然知道我是淮国的人,你们南国的律法就制约不到我,与其要我为你们作证,姑娘不妨重新想想办法,让这事情化小,若无事,楚樱就先走了。”
说完她不等萧若水同意就径自走了,萧若水就静默的看着她的背影离开,她觉得楚樱说的有道理,这件事如果追查到底,损害的是两个国家之间的利益,谁也不会占着上风。
孟珣也同意她的理解,本来就没打算让楚樱说出真相,只是为了弄清这次事件的前因后果,能在本国解决的,最好不要牵扯到淮国,这事还是必须要让崔文谦承担。
第168章 翻案()
这次他回尚书府后,一如既往的被孟凛秋做政治教育,始终表情冷淡,待从大厅走出后,对于云锦月的淳淳劝慰,他很淡的应了她,衣履静落朝自己房间方向走去。
兵科的案子一日无续,他就不能定心,直到深夜都还在翻看文书希望能找到与之联系的蛛丝马迹,倚头苦思冥想时,外间风动,他警惕转步门口,推开,一支羽箭直速钉在门板上,上面裹着一卷信函,还在劲颤。
隐暗处草木窸动,孟珣追下门阶,空望四暗,幽无一人,他又迅速折返门口,拔下箭矢,闭门,踱回案边,拉开函上绳索,陈铺在灯下细细查看,函上字迹娟秀整密,他一眼认出是刘勤的字迹,同在兵科廊房办事,他这种略带女流之气的字体,孟珣再熟悉不过。
不过信上的内容让他大骇,上述十二年前轰动朝野一件反王大案,孟珣当年年幼,又刚丧母,对于此案也是略略听孟凛秋后来在她阿娘灵前泣诉过,彼年他披麻戴孝泪眼迷蒙的悲立在灵柩旁,对于这一幕至今在怀。
当年的案件中涉及当今南王的亲弟,平王的叔叔,凤临藩王梁奉竘,拥兵自重,意图南下大都,行谋逆之举,好在最后由张广豫和京营禁军,阻止了这场逼宫之变,当时战乱过后,凤临王及一干党羽全部诛族,为此南王心有余悸,连削边镇诸藩,以致于后来为防藩王势状不制,大都削去兵权,留守帝都,严密监视,一时之间京城人心惶惶,此乱平息两年后,又因一次偶然被一个佥都御史提起,又在朝中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当日早朝,佥都御史上疏,举劾右相徐言,字字珠玑,皆意指藩乱一案中,他有所染指,后来徐言果因此事被南王削去职衔,除以凌迟,灭其三足,据传临刑之日,他被赤身捆于台柱上,锁链加身,仰天大笑,忠肝义胆,晦天蔽日,围观百姓纷纷不平,连行刑人都深受威憾,不忍下手,徐言拜相八年,深感百姓疾苦,改革赋税,平定四夷,作风廉洁,实乃忠臣良相尔。
右相受刿后,朝廷至今空衔,曾有官员上奏填补右位,上垂首感赋:“江陵已去,孰拟卿经纬,良可安乎?”
臣工止言,至此再无一人进言,右相位空置,唯今朝中余张左相一人。
函上说明藩乱一案尚有隐情,当年吏部尚书杨纪狱中瘐死并非实情,而如今的刑部侍郎,当年的刑部员外郎,在随审此案中,提出所谓杨纪随附徐相,欲举藩王犯上,祸乱朝纲,颠覆国本,供认不讳。
孟珣对当年案情所知甚少,但也深知此事事关重大,一旦公布,绝非轻而易举就能审案,他卷起密函,妥置入抽屉里一个小盒子中,锁上,目色浓重的望向虚昏房间,来人是谁,他心里已有一二。
唯一不明白的是刘勤为何要冒死翻案,信上的杨纪又和他存在怎样一分莫大的关系,今日手里有了这要命的信函他更不能掉以轻心的安睡,要防外人,也要防自己人,他干脆和衣在案子上浅睡了宿。
翌日早朝过后,他袖里藏着密函,在去见翟文谨的途中格外小心,随时留意他的父亲或是别的有心人暗里跟他。
见了翟文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