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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若水缓缓低下眼睫,犹自喃喃:“阿娘,我也想我的阿娘,阿爹,孟珣你和我一样都是没娘的人,可你还有你爹还有阿姐,说到底我还是很羡慕你的。”她眉睫深深穿过篝火望到洞外,眼里一片萧瑟。
她的话孟珣没有听到,却感受到了颊上的一点湿润的温热,他眼皮微颤半掀起,漏出那双澄洁温和,瞳如墨玉的眼。
萧若水泪盈于睫,一笑水光溢溢,湿发铺泻,看起来有几分楚楚样,“你醒了。”
孟珣抬手去抚她留有余笑的脸颊,清绝苍白的脸撑起笑:“萧若水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他声音浮弱如风散,说完一句话顿了片刻才说下一句。
“永远不要轻易落泪,永远不要让自己手里的剑,变成别人的剑。”
“孟珣,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忘,我能做到对敌人狠。”
孟珣紧握住她的手,目光收拢凝定她,寸光不散,语气也变得沉冷:“可是刚刚你落泪了,这样不行。”
萧若水目光里充满疑惑,声音不稳:“我不知道,我控制不住自己”
“萧若水,若是对你的敌人,你就是暴露了你的弱点,这将会对你造成致命一击。”孟珣毫不含糊道。
“可是,我对别人能心硬,唯独对你我。我做不到。”萧若水目光澄亮看着孟珣,熠熠似有火光跳动。
孟珣眼波变幻,不知是庆幸还是别的。
第53章 玉簪()
深蓝天阙几重烟锁云迤,流月光华潺潺如匹练,星阑如水漫撒空谷幽壑,树影扶疏镀一层轻薄银霜,山虫唧鸣声回彻杳寂,万物沉眠于素月白星,辉影溶溶寥廓夜。
长风徐徐送入山洞,吹得那一簇火飘摇流散,银月星光穿透进洞口,与晕黄光色融汇,显得洞里迷蒙柔和。
萧若水说完,脸沉入披散发里,幽暗光晕使她的神情看起来模糊沉静,轻放孟珣躺好,微风斜撩起她散发,纷乱丝缕拂过脸颊,有一种清凉飘逸的朦胧美感。
孟珣把手伸进袖里,萧若水视线回落到他慢条斯理动作上,眸子莹亮不解,片刻好似一根竹筒缓缓映入她眼里,待看清全貌,晦烁光火里,竹筒上斑斑血泪暗红耀眼,她立刻回想起是上次在尚书府里无意捡到的潇湘短笛,她记得孟珣说过这潇湘笛是他娘的遗物。
她跪坐在旁,端直腰身,抬眼望孟珣,声音柔缓道:“湘妃笛。”说完三字意犹未尽。
孟珣拉过她暖融融的手,若水猝然被他手掌冰凉温度惊到,凝眸,孟珣浅笑苍白如雪,将笛子放进她手里,收手回原位道:“这次我带它出来,就是再想听听你的笛声,那种感觉和阿娘在身边一样。”
平时他的眼里有倨傲,有温清,有深沉,有忧郁,萧若水唯独不见现在这种发自心角的落寞。
“看来你也会和我一样,思念亲人。”萧若水语气里的落寂,只有孟珣能读完,在这点上他们本是一样,失去至亲的人。
孟珣瞭望洞天,平缓道:“清月流光,星云霓彩,今夜很美。”
萧若水唇畔浮起一抹清笑,面对孟旭道:“今夜美景如画。”说后拿起竹笛,“和夜清音一曲,甚好。”
说完她持好竹笛,湿发已干,柔顺随风涤起,清丽容颜忽隐忽现,修腰黑衣长发更称的她素净洒脱,有侠者风范。
笛声从指尖飞出,没有了上次若有若无萦回在空中的哀戚,无奈,清音飘转流缓,如夜莺婉转花木,熏风送暖城巷,浪花潮落江岸,凤蝶停嬉花蕊,白笋雨后初生,蓑翁寒舟独钓,江南烟雨十里,蘋荇浮漾浅水,青草离离残垣,苍山日暮凝紫。
如这月盈星遥阑夜般渺远,清亮。
更多的是这笛声不再徘徊,乐由心起,乐声即心声,即强大意念,明刻而难摧。
一曲终了,风过草木飒飒,虫鸣嘶长山间起伏,月笼疏云,洞外光线黯然几分,余音在孟珣心头久绕翻浮。
萧若水握住短笛,面朝洞外,颊边散发被风拂开,火堆发出木头呲呲声,火苗幽微,她的发笼上一层淡黄的光色,脸上投落明明暗暗光影,眼眸如天外的星星一样明澄,唇角微微扬起,心情比之刚才要好些。
孟珣心情也舒坦了好多,躺靠着洞壁温软道:“我以为你会吹上次那首曲子。”
萧若水侧过头,匹缎般的长发轻扫过孟珣手背,他感到细微的酥痒,她脸色明朗道:“上次的曲子太过哀伤,这般境地下就应该吹些明快清柔的乐曲,缓和一下气氛,哀曲只会让人沉溺无法自拔,唯乐曲能舒缓人心中纡郁,带给人快乐。”
“你现在心情得到了调节,比之哀曲俞添新愁,岂不更好?”萧若水反问。
“确如你所言,乐之意在于能直抵抨击人心,若运用不当,适得其反,甚至更糟。”
萧若水又道:“经过这许多事,我也明白了很多道理,人不能一直沉浸于过去的悲伤中。”
“沉溺哀伤太深,或会对我造成复仇的阻碍,”她呡唇端凝孟珣又道:“就像你为我挡刀那时,如果我当时没有为想起爹的死发怔,你也就不会伤重。”说完眼里负疚。
孟珣拂了拂她颊边吹乱的散发,柔溺浅笑道:“你说的没错,这就是你的软肋,萧若水能有此想法,看来我对你说的话没白说。”
“这也是你与我阿娘不同之处,你敢于拼搏,善于在挑战中发现自己的弱点,你活出了你自己。”
萧若水把手里的湘妃笛交还给孟珣,说道:“这是你阿娘的东西,小时候你阿娘待你一定很好吧。”
“其实我也很想念我娘,可惜她在我爹死的前一年就病逝了,不过这样也算善始善终,躲过了第二年的血腥杀戮。”说着她从腰间取出白玉兰花簪,“这簪子本是我娘的,那年我替她收拾遗物在角柜里发现的,可却从没见她带过。”
光下白玉簪有些微微的透明水泽,孟珣沉思道:“这玉看起来不像是我南国盛产的白玉。”
“当初我找出这玉簪,我爹就让我收捡好。”萧若水道,随后她将玉簪翻转一面,雕花处给孟珣看,孟珣接过玉簪,簪头花瓣交互,别有风姿,光映里脉络清晰可见,栩栩如生,绝非出自一般匠人之手,仔细看兰花瓣上似乎有字。
字迹极微,不仔细瞧还真看不出。
萧若水看他发现了簪花上字迹,含笑道:“想不到你眼力还真行,这字我也是前不久才看到的。”
“这是个什么字?”孟珣淡然问道。
“是个篆刻的瑶字。”
“是你母亲的讳字?”
萧若水呡嘴摇头,“不是,我爹告诉我是制簪师的字讳。”
“这簪花精湛绝伦,制簪师水平,可见一斑,看这瑶字似乎还是个女子。”
“这玉簪的做工,选材当属上层。”孟珣说着将簪子还给萧若水。
萧若水接过簪子复又揣回腰间,暗里总觉得她爹有事瞒着他。
孟珣经过萧若水照料,气色也恢复了几成。
萧若水望了望天色,才想起:“也不知道青枫现在怎么样了?”
孟珣拍了拍她的肩,沉定道:“放心,小枫他一定没事的。”他的眼神让萧若水宽心很多。
而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道:“孟珣时辰不早了,你还有伤,先睡吧。”
“你不睡吗?”
“我。。我一会儿再睡。”
“看你照顾我也挺累的,本少爷准你靠在我怀里,凑合一晚。”孟珣说着就笑盈盈去揽她。
萧若水跪坐的太久,惶然起身酸软的脚步虚偏不稳。
“别摔着了。”孟珣扯嘴嘲笑。
萧若水固住步子,平息怒火道:“算了看在你受伤的情况下,本姑娘不和你计量。”
“你真不打算考虑?”
“考虑什么?”萧若水生觉莫名。
“把我当枕头将就一晚啊。”孟珣平静答道。
萧若水猝然两颊微红,“本姑娘又不是娇滴滴小娘子,枕头什么的就免了。”
说完就走,却不及防的被孟珣抓住手腕旋拉进怀里,抬头与他近在咫尺,他呼吸炽热扑氤在她脸周,她全身血液都在沸腾,想要挣脱却越挣脱束缚的越紧,能清楚看见他深邃瞳睛里的她,他开口声调绵柔:“你累了,”然后放松手臂轻轻将她护在怀里,“这样舒服点。”
萧若水只好听他的话,缓缓闭上眼,脑子里全是刚才的片段,直搅得她不得安歇。
火光煓煓,两两依偎。
第54章 不堪()
清晨,第一缕阳光斜透进洞里,篝火燃尽残留一堆星火点点的木焦屑,还在冒出残余灰烟,洞口外夜雾凝结露珠晶莹从叶尖滑落,放眼瞭望,山间绿意青葱。
萧若水听到鸟雀叽喳啁啁声,几乎是迅猛从孟珣怀里跳起,不知所措的拧扭眉头低俯他,孟珣一脸惺忪,倦懒眯眼,从眼缝里窥见一团朦胧身影,即使他还处于迷蒙状态,也能感觉到她此时正用一双锐利的眼睛端量自己。
他也不急着醒,优哉游哉的任萧若水注目,萧若水盯了他好一会儿,看他将醒不醒很明显是故意的,忍不住凑近踢了踢他脚,冷声道:“喂,你就打算一直在这儿睡?”
晨风阵来,孟珣依旧漫漫散散的,萧若水动了动眉,又加重力道踢了他一脚,沉冷道:“孟珣,你快给我起来。”那边孟珣终于缓缓睁开眼,看清萧若水,懒洋洋道:“我不醒,你就打算一直这样踢我。”
孟珣语气很轻,萧若水自觉失礼,收闭回脚,眼珠在自己脚上来回飘移。
孟珣缓缓起身,不注意带动了背后伤口,晃了一下,萧若水赶紧收回视线去扶,四目相对,她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孟珣清目一转,“你笑什么?”
萧若水伸手止住了笑,手指搁着下巴不紧不慢后移几步,上下一番打量孟珣,念念有词:“孟少爷不知你有没有看过你现在的样子,瞧瞧你那头发沾满泥灰土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