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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已经联系了他老人家的同年,”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道,“相公已经跟我说了,此次我能陪着去京城,多亏了聂二哥,嫂嫂,多谢你们。”
怎生觉得自己成亲之后也浑浊了,嘿嘿笑道,“口头上谢谢可不行,你们啊,快快给我生个小侄子才是正经呢。”说的方氏脸色更加红润。
她还怪得意,等送走了方氏跟聂墨说起来的时候,聂墨便道,“还是为夫有先见之明吧,哼,他一提起来要带了方氏去京里,方大人跟方夫人可是只有高兴的份儿,可见这当父母的,纵然是望子成龙,也还是多数都先希望他们夫妻恩爱生活美满幸福的。”
他自己生活觉得如意了,就不想看见周围人的酸脸,所以才撺掇了方泽一定要好好对待自己媳妇,也免得方泽再惦记着怎生。
所以聂墨聂二爷是典型的自己吃肉,也允许别人喝口汤的。
“是不是觉得相公很深明大义?”
“是。”
“我这算不算是以德服人?”
“是。”
怎生笑够了,便道,“其实说起来,我们也很好,这好,也多亏了公公婆婆成全。大嫂的身体不好,其实按理应该我回去伺候二老的。”
从前成全了他们夫妻俩,现在聂阁老又在成全聂润。
新帝继位后,按道理,聂墨应该占了最大的拥立之功,纵然他不在京城,光名字在京城就很是出了一阵子风头,要不是宋太后压着不许他回京,说不定京里的人就开始想方设法的令他回去了。
新帝既然喜欢依赖他,那么便有许多人想靠着聂墨获得帝宠。
就像皇帝立后这事一样,皇帝的信才送出来,没过多久,聂墨便收到同年的信,有许多是感叹自己遇人不淑,有的则是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大家都有个共同的目的,便是想让聂墨在皇帝面前推荐自己。
聂墨躲都来不及,哪里会沾染这些事。
不过,叫他生气的是聂阁老写了信,不叫他乱给皇帝出主意。
聂阁老当然有各种考虑,但这其中也有怕聂墨一着不慎获罪的缘故,聂润毕竟是他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在综合考虑问题上,要比聂墨强一百倍。聂阁老便道,既然聂墨也无意于在朝堂上大放异彩,那么便老老实实的在济州做一番事业的好。
虽然聂墨也是这样想的,可收到父亲的信,他的情绪还是高涨不起来。
聂墨相当大言不惭的夸奖怎生,“你真是个良善的好媳妇儿……”
“我能够表现的良善又大方,那是因为我相公把风霜雨雪都挡在了外头呀~!你为我做了恶人,我才能厚着脸皮当这个好人呢。”
两夫妻的日常就是如此的互相吹捧,肉麻的叫周围的人开始思春……
连玉娘这种大肚子的孕妇都有人看上了,方知州的一个管家一直先后娶了两个媳妇都没有孩子,媳妇也跟着人跑了,他方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想领养一个又开不了口,当初玉娘来投奔,其实他就动心了,后来玉娘受怎生照顾,养的白白胖胖,那管家再也忍不住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方夫人面前哭求……
第230章 归宿()
这世上有人不愿意给旁人当后爹后娘的,便有人为了求一个孩儿千方百计,也不在乎是不是自己的血脉的。
玉娘也深知无子的苦处,虽然怎生说了,会照顾她跟她的孩子,可她还是觉得身如浮萍,没有定处。
男人缺了嘘寒问暖的女人不成家,女人缺了顶立门户的男人也不成家。
方夫人来求,怎生自然不会不给面子,便叫喜嬷嬷悄声跟玉娘说了。
“夫人说让你先看看人,然后再自己拿主意,不管你嫁给谁,夫人都给你置办一份嫁妆,跟前头松香她们一般无二的对待。”
有了这句准话,玉娘看人的时候便定了神,见方家这管家虽然有些显老,却看着就是那种憨厚不藏奸猾的,心里便有点愿意了,再说,知州家的管家,那肯定是有本事的,将来也不会亏待了她们娘俩。
玉娘的事便这样成了,她已经经历过平淡,枯燥,落魄,奢华的各种生活,曾经一度觉得活不下去,也曾经在这个国家最高贵的女人身旁生活了好几个月,现在,她手里拿着针线给小儿缝制衣裳,再回头想想从前的自己那些想法,不由的噗嗤一乐,凡事都要敢熬,熬过去便会好了。
她若是不想活着,也不会当初给怎生出那样的主意。
一个小人物,未尝没有改变世界的能力。
“不要跪,不要跪,这都快生了吧!记得生下来抱来给我看,我还想收为义子呢……”怎生笑道。
聂墨在旁边看着这一对“新人”,也一人一个红包,只不过等他们拜别了之后,单独叫住怎生道,“以后不许收义子义女!”
“啊?为什么啊?”怎生还不乐意了。
“桂圆会伤心的!”聂墨义正言辞的说道。
怎生一想到自己小闺女霸道的模样,还真有点无语,半天才悻悻的说,“桂圆随你。”
聂墨特意找了喜嬷嬷嘱咐道,“以后不管谁的孩子想认义父义母的,你都给我推了,就说我们夫妇的八字专门克义子义女!”
喜嬷嬷:“……是。”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晒得大家都不愿意出门,桂圆还小,聂墨不许用冰,此时便显出他的好处来了,常一左一右的两个女人搂着睡觉。
怎生便道,“我怎么记得好像有个故事,说一家有女,两家来求,那姑娘说,东家的饭好吃,西家的公子好看,我想在东家吃饭,在西家睡觉……”
聂墨冷了的看了她一眼,她立即投降,“我睡着了,睡着了。”
白天睡的多,晚上自然呵呵了。
关于冷热的问题,聂墨跟她又进行了一番深入的探讨。
因为宋太后并不过生辰,所以怎生并聂墨也都决定不过,总不能越过她老人家吧。
怎生生辰的时候两个人才刚回济州不久,颇有种死里逃生的庆幸,吩咐小厨房一人做了一碗长寿面,又赏了一番下人,等到聂墨生辰的时候,仍旧如此。
日子平淡而温馨,聂墨几乎觉得此生再无所求。
可秋风乍起的时候,京里传来了聂府太夫人重病不起的消息。
几乎是来人的消息一传过来,聂墨就向方九章请了假,连夜出发了。
怎生一面在心里惴惴,一面暗暗祈祷太夫人能逢凶化吉,过了这一关。
谁人在世,也不可能终生顺遂无一灾难,便是自身能康健的活到八九十,可这期间,肯定要不断的失去亲人……
有新生,便有死亡。
若是人能长生,也便谈不上繁衍生息了。
只可惜,这种时候,她无法陪伴在他身边。
聂墨满面风霜,风尘仆仆,到了城门口却看见聂润的小厮福喜等在那里。
他心里一惊,福喜已经上前,一见了聂墨便眼中含泪,道了一声二爷。
聂墨越发的害怕,唯恐听到祖母已然去世的消息,闭着眼定了定神,才问道,“祖母她老人家现在如何了?”
福喜一面上前牵马,一面用袖子摸了眼泪道,“太后娘娘跟陛下都赏了人参下来,太夫人现在还好。”
聂墨心中一松,却又立即明白了福喜的意思,祖母这是还吊着一口气。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自送了信,过了一日大爷便叫奴才在这里等着二爷了。大爷说二爷若是知道了消息,一定会快马加鞭的赶回来,肯定来不及命人送信……”
聂墨淡淡的嗯了一声。
一行人进了家门。
太夫人虽然弥留,却仍旧眼不花耳不聋,听到有人说“二爷回来了”,虚弱的问道,“是我孙儿璟允回来了?”
聂墨大步进了屋子,不顾满屋子的人,一撩袍子就跪在了太夫人的床前。
太夫人却还挂念着他之前中箭的事,“听说你受了伤,可是好了?”
“好了。”聂墨声音沙哑,眼中泪花闪烁。
“我孙媳妇可还好么?”
“好。”他使劲的点了点头。
太夫人含笑点头闭上眼睛。
聂墨再也忍不住垂头落泪。
“祖母是睡着了,你先去洗漱休息一下。”聂润走过来冲他伸手。
聂墨扶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就像小时候,哥哥带着弟弟一样。
兜兜转转画了一个圈,他们最初很近很近,渐渐又距离很远很远,后来又慢慢靠近,直到此时。
聂墨头晕脑胀,直接去了母亲所在的致公堂洗漱歇息。
聂老夫人这些日子也是操劳,不过短短数月,便看着新添了不少皱纹。
聂墨心中一酸,到底开口道,“母亲,儿子不孝……”
“说的什么话呢你。”老夫人笑着嗔了他一句,指挥丫头给他找换洗的衣物,又吩咐人赶紧把厨房准备的饭菜端上来。
聂墨看着母亲为了自己忙忙碌碌,连忙低下头,掩藏了眼中泪水。
这一夜聂墨坚持守在太夫人屋里,之前是聂润跟几个弟弟打地铺,轮到他也是一样,老夫人又心疼他熬着,又不能阻止他尽孝,只好吩咐了人一定要看好了太夫人,免得聂墨一不留神再睡着了。
到了天明,太夫人一睁开眼就见聂墨坐在自己床前,她看着精神比往日都强,被聂墨拥着喝了一碗熬的浓浓的参汤,喊了众人聚到床前,对同样精神不如往日的聂阁老道,“趁着我在,把家分了,你也问问你的兄弟们,有没有什么打算……”
聂阁老一惊,“母亲!”再看自己的两个兄弟,也是一脸诧异。
太夫人闭上眼摆了摆手,“你听我说完。老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看清儿涟儿几个的文采也不输璟允……”她停下喘了一口气。
聂润却跪下满脸含愧道:“祖母,是孙儿不中用。”
“博行是个好的,我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