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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 鱼刺()
热牛奶已经被遗忘在房间的那个角落。
等纪安言收拾好时,慕向东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说,就这么沉默地看她收拾。直到东西七零八散地被扔进去后,她站起身来,脑袋有轻微的昏眩,眼前短暂的发黑一阵。
慕向东心惊,上前伸出手挡在她背后。她那时已机警地攀着门框,然后缓缓地走出去。
她不需要任何人帮忙,从今以后,她要学会一个人生活。
因为怀着孩子,慕向东特别关注她的情绪。纵使心里千百般地想要她留下,他始终担心她一旦激动起来,就影响了胎位。他知道他对这孩子是紧张透了。
如同这样一个背景家徒四壁,单亲家庭长大的个体,突然之间有了一个完好家庭的概念,那种从天而降的幸福过于微妙。前一秒他沉浸在拥有的快感,下一秒那些奢华却在边缘摇摇欲坠。
彼时天堂,此时地狱。
他无法不在乎。
纪安言真的准备走了。
她坐了下来,这次不再赌气地穿上高跟鞋。掏出一双平底鞋,缓缓地套进去。
此刻空中突然一声雷,几乎要将苍穹划成两半。
俩个人都愣了愣。
随后就是一阵倾盆大雨,带着气吞山河的气势铺天盖地而来。轰隆声响得耳膜都跟着震动。雨势太大,慕向东赶到窗边查看时一棵大树已经几乎连根拔起。
“外面太危险。”他锁好窗户后评论。
一场浩雪后,谁也没有想到会迎来另一场可怕的风雨。天边那道雷每几分钟就怒吼着冲破云层,前一秒还透明澄蓝的天色已呈暗黑,速度之快让人措手不及。
纪安言还保持着穿鞋的姿势,她的脚边有个可怜的行李,一人一包。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慕向东说得对,可是她一点都不想留在这里。
对方却不再给她考虑的空间,他起身,落了一句:“今晚就留下吧。”就进了厨房。
纪安言把鞋重新放回柜子里,回身到沙发上,盘起腿坐着。沙沙的风声压在窗户上的框框,室内突然变成一个幽闭的寂静空间,她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一晚而已,纪安言。
她想,她是可以看电视的,或是书房里有很多孕妇和妈妈手册也可以看,都是慕向东给添的。以前的她在家可一刻都没闲着,又看书又看电视的,慕向东有时还得拎着她的耳朵把她塞进被子里。
可是现在,她却什么都不想做。
须臾,厨房传来一阵香气。转头就看见他把两个盘子端到桌子上。
“吃晚饭了。”慕向东说完,就无意间看到还落在门边的行李。他剑眉微折,好像那行李特别碍眼似的,把它拎起来扔到了房间里。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满桌的美味。
香草鱼和豆腐。这次他可谓是大显身手了。纪安言突然觉得她以前那些雕虫小技还真是丢到姥姥家里。
她顾着扒饭,脸色跟个纸片人一样。这几天她精神真的不怎么好。
慕向东沉吟了一下,把一块鱼捞到盘里,然后缓缓地卷起袖子,开始细心地挑鱼刺。然后再一块一块放到她碗里。
“有些刺细,你小心点。”
她眉毛微蹙,扒了几下才低头一口吃掉。
鱼腥味倒是没有,看得出他很用心地为她着想。这么一想,突然觉得胃口全无。她把碗推离身体几寸些许,双手一摊。
“不吃了。”
210()
她走进房里,想凑合着和衣躺下。
身后却跟来脚步声,很缓,好像在配合着她的节奏。纪安言背过身去,因为疲惫额头突突地跳。
利益当前,她眼中的慕向东已经变了质。他对他们的爱情或不忠贞,他可能心底里真正深爱的是江羽西……
而这一切的猜想和不安,像耗尽了她这几个月的力量。
可纪安言发现,自己居然不气他。只是浓浓的失望,像藤蔓一样把自己勒得紧紧地。
她始终太爱他。在起跑点上她早就输了。甚至可以说,当初是她生硬地把他和江羽西分开?纪安言闭着眼,让那阵痛楚缓缓散去……
“你出去。”
她忍着心里那阵轻轻的痛说。
身后不仅没有离开的脚步声,那人反倒走到沙发处坐下来。
“你出去!!”她抽起脑袋后的枕头,猛地砸了过去。
慕向东没有闪,被砸了个正着。他暗如幽冥的视线落在那隆起的被窝,半晌,耐心地把枕头放在一边,坐到床沿。
“我们谈谈。你必须让我解释。”
他的冷静看在她眼里是这样的刺眼,纪安言猛地掀开被单,用那双幽深墨黑的眸子凝睇着他,后荒芜而嘲讽地问:“那你解释啊?解释把‘那一套用在你女儿身上’是什么意思?”
慕向东眼里陡然一暗,“你爸爸是杀死我爸爸的元凶,我连这样说都不可以吗?”
“杀……”
美眸微缩,在许多情绪中幻变无穷,久久,她却缓缓地抬起头,语气轻如鸿毛。
“你以为是电视剧?这么戏剧化?”
慕向东依然是冷静的,四肢几乎不动。他离她那么近,瞳孔却深如无底洞,在此黑暗中她什么也看不清。
“你认为我会拿这种事儿开玩笑吗?因为你爸,我们失去了唯一的经济来源。”以前为了保护她,他什么都不肯说。但她却因而更讨厌他。他面露极度的悲恸和些许的愤怒问:“如果有一天,有人夺走了你原本美好的家庭,你会冷静吗?你还会若无其事地面对那个人?那个人是杀死你爸爸的凶手!”
纪安言没见过他这个样子,眸中带恨,语气盎然。他一直以来都是温和幽然的,他对这个世界是这样的积极冷静,此刻她却看到了他浑身上下毫不掩饰的情绪裂痕,对象还是她爸爸。
她却怎么也不信,坐得直起身子。
“我爸怎么杀人了?你说清楚!”
慕向东沉静地看着她,“我爸爸当了纪佑丞十多年的司机,他一直以来只忠于你爸爸。可是纪佑丞前一阵非法运毒,当年毒犯猖狂,这事儿要是证据确凿了,那牢饭是吃定了。我爸他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为了纪佑丞在应酬上喝了几杯酒。后来不省人事了。他根本没上那辆车,纪佑丞早吩咐出租车把他载回家,自己开车,后来遇上警察惊慌失措逃离的时候路上撞死了人。我爸是代罪羔羊,顶了罪还不自知。甚至到死前的一刻,他都声称自己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还说他太对不起那平白无故失掉性命的年轻人。”
211 发病()
说完他的声音已逐渐沙哑,眼眶略带愤怒的红。
“不可能。你怎么知道开车的是我爸,没有人能够证明的。”
“当年的泊车小弟已经找到了,他亲口承认的!”慕向东提高声量,双眼喷着悲恸的火花。
纪安言默了。
连语言都变得支离破碎。
“所以你就这样报复我?因为你心里觉得生气,又没有办法直接对我爸爸下手。你知道他最疼的是我,你,你这样有比较快乐吗?你怎么可以……我肚子里边怀的是你的孩子啊,是我们的孩子……”
她还没说完,突然一股焦气涌上喉咙。
纪安言呼吸一滞,突然急促地喘息起来。她眼前一片失焦的模糊,随手就想抓东西却无能为力。被窝的一角从她葱白的十指溜走,整个视野荒芜得让人害怕。
慕向东过了一会才察觉她有所不妥,眉宇一蹙。
“怎么了?”
他的语气还没缓过来,肢体动作却已朝她趋近。
纪安言不说话,只憋着气,难受地抚着胸口。一口吸气,一口呼气,脸白得跟个纸片人一样。
慕向东一碰到她的手,就像碰到冰窖一样。大概是没有料到,他脸色当场变了变。
“哪里不舒服?”
“抽,抽屉……”断断续续地说完,纪安言手已经把胸口间的布料揉得乱七八糟。
外头还刮着雷阵雨,可密密麻麻的汗珠由她额头滚落,一滴一滴地。慕向东一时脑袋空白,跟着略为慌忙地从抽屉里拉开。一拉开,一个小小的管状物就落入眼帘。
“是这个?”
他速度极快地把透明盖子开了,放到她手上。
纪安言就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般,一把管子放在鼻翼上,就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慕向东心里担忧至极,却又无能为力地看着她。
一手顺着她的背,直到她呼吸缓了一些,他的心却还悬在半空,久久不着地。
怎么突然就激动成这样?
他认识的纪安言一向有说有笑有跑有跳,根本没这么脆弱。
他一心窒,就忍不住把手环到腰脊上,把软绵绵的那个身板拢到胸膛。纪安言嘴唇发白,手脚发凉,靠在他胸膛就像个没有妈妈的小孩。
慕向东再抬手把另一只手绕过去,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她的每一声喘都像窗外的雨点一样砸在心底里,而他只能这样抱着她。
须臾,管子已经被拿了下来,纪安言气息依然紊乱,却断断续续地说:
“你……爸爸的事我……很遗憾……可是,我不能原谅你……”
慕向东咬紧齿关闭上眸子。
“不要说话,现在,什么话都不要说。”
她的肩膀小幅度地抽动着,宛若在风中陨落的蝴蝶。慕向东想,他那一刻是有后悔的,后悔在巨大的仇恨前,他还是选择了仇恨。他想,他当初或许可以为了这个女孩而放弃这个执念的。而他为什么没有呢?
如今才深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他凭什么认为可以帮父亲出了一口气,还同时兼得这个女孩的心呢?
他终究是毁了她对自己的信任。
212 不会轻易放开()
翌日一早。
慕向东不知道自己怎么辗醒的,伸手一探。如预料般,身边是空的。
睁着眼看着天花板,脑子里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