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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不怕鬼。
他转身看着那个渐渐从黑暗中现出原形的人。
佝偻的身影，脸上伤疤遍布，那是被人用利器划伤的，整张脸都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看着，骇人无比。
苏檀宁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而是冷漠的看着这个慢慢踱步走过来的老人。
好半晌后，他才是开口：“我不是小孩子了。”
就在这时，那人的身影忽然从他眼前消失了。
就像是烟雾一样散开。
苏檀宁瞳孔微缩，在找那人影时，又偏偏毫无踪影。
一只手掌忽然扣住了他的肩膀，他感觉到他的脖子正被一个冰冷的利器抵住，他不敢再乱动。
“北冥族的银眸，若是你在大一点，我或许真的奈你不得，可惜，你年纪还小。”
沙哑无比的声音明明就在耳畔，却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刺的他耳膜都是一痛。
利器又逼近了一点，苏檀宁淡淡的问：“你和颜贵妃是什么关系？”
仿佛，那利器并不是抵在他的脖子上一样。
“还知道颜贵妃？是谁派你过来的？”
“没有谁派我过来，我自己好奇罢了。”
苏檀宁可以这么淡定的原因有一个，从这个老人的身上，他并没有感觉到杀意，不然，从一开始他踏入这个宫殿开时，凭借这个老人的伸手，完全可以直接结果他。
所以心中也自然没有惧意。
反而很淡定。
“好奇？什么时候，北冥族也会关心域外的事情了？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吧？”
“老头，这话本公子就不赞同了，北冥族若是真的想要插手你们域外的事情，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威胁我？”
“那你未免太小看北冥族了。”
苏檀宁的语气慢慢吞吞的语气，一点也不紧张，甚至，表情上还带着一些嘲讽。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话真的起了一点作用，老人收了手中的利器，冷漠的开口质问：“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苏檀宁转身看向他，说：“那我倒是想知道了，老人家你在这里是做什么？”
“你看着，也不像是王宫里的人，莫不是有什么企图？”
苏檀宁反唇相讥。
他怀疑他不安好心，他还不愿意相信他就是这王宫里的人呢。
估计也是半斤八两的存在。
老人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衣衫褴褛，像是要与这黑夜融为一体似的，看着孤单极了。
苏檀宁眯了眯眼，站在一旁，没说话。
“企图？要这个王上的命，算不算是企图？”
“你是……颜贵妃的什么人？”这是苏檀宁今天第二次问这个问题。
他微微皱着眉，他从千羽澈和言七星的嘴中了解到了颜贵妃的事，只能说，这是一个何其悲惨的女人。
被迫嫁给自己的亡国仇家，还不得好死。
老人只是笑了起来，凄厉的声音从屋中传出，响彻而起。
苏檀宁忍不住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待到那声音停下后，才是放下手。
接着，他就听到老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悲伤。
“什么人？呵，我能是她的什么人？”
“不过都是可怜人罢了。”
“你走吧。”
老人说完话就背过了身，朝着宫殿的深处走去。
苏檀宁不听，而是迈步跟上。
“颜贵妃当年是被人陷害的吧？”
“那些人都想要她的命，是也不是？”
如果当年的王上从一开时就是为了利用颜贵妃，那么最后她留下血脉，颜贵妃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千羽澈说过，当年的那些大臣们，从一开始很反对颜贵妃入后宫，更何况王上还任性的将她直接越级封了贵妃，不听任何人的劝告。
可其实，这样激进的做法，看样子是在维护颜贵妃，是心疼颜贵妃的表现，可其实，根本就是想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到最后，王上可以名正言顺的用承受不住大臣们的劝谏为由去封后。
呵——
步步连环，就算最后颜贵妃反应过来，却也已经晚了。
或许，她到最后都没有反应过来，她用一切去喜欢的男子，最后在她心口上刺了一把刀！
一剑穿心！
痛不欲生！
“小子，知道的太多，是会没命的。”
苏檀宁只是摊了摊手，并不理会他冷冰冰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我只是想要看看当年发现巫蛊之术的地方。”
“你竟然知道巫蛊之术？是谁告诉你的？”
听到巫蛊之术四个字时，老人的情绪瞬间变的古怪起来，整个人身上的气势都变得冷冽。
“并不难，总归是有人知道的。”
苏檀宁到老人身前站定，目光掠过眼前的场景，微微蹙眉。
宫殿的中心，是一个巨大的阵法。
“这是……”
“这就是，你口中的巫蛊之术。”
苏檀宁眸光轻颤，唇瓣都是罕见的哆嗦了一下。
“这，巫蛊之术？”
“是，至少在那些人的眼中，是的。”
苏檀宁蹲下身，颤着手，摸了一下那个阵法，瞳孔微微一缩，他强行压下心中的那抹异色，深深的呼了口气。
这，哪里是什么巫蛊之术。
这分明就是换生咒术啊！
为什么域外也会有换生咒术？
“这阵法，是颜贵妃布下的吗？”
苏檀宁喉间发紧。
老人浑浊的目光看向苏檀宁，冷笑着说：“你知道这个阵法。”
苏檀宁也没有隐瞒。
“知道。”
他不仅知道，还很熟悉。
老人忽然指向阵法的中心，说：“颜贵妃，当年就是在那里被凌迟处死的，同时被处死的，还有这宫殿中数百名的宫人，无一幸免。”
没有人知道，那日的宫殿里，有多么的血腥，又有多少人，命丧黄泉！
而理由，竟然是莫须有的罪名：巫蛊之术！
第313章 镜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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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雨下的很大，噼里啪啦的往地下砸。
而颜贵妃所居住的木槿宫中，传出来的，只有凄惨的哭声。
殿内的烛光被风吹的影影绰绰，轰的一下，竟然全灭了，本就阴沉的天空，此时失去烛火，让大殿都变得阴沉起来。
颜贵妃穿着一身素缟，长发披散，脸色发白，只有那一双眼黑的像是墨染的天空似的，一眼让人深陷。
片刻后，一个身穿明黄色的衣袍的男子，踏着雨幕而来，天边的景色忽远忽近，滴滴答答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像是催命的乐章。
“你可知罪？”男子无情的声音伴随着雨声传入殿中，飘飘荡荡的四散开。
颜贵妃从踏上站起身，她自幼体弱，生了孩子之后，更是缠绵病榻，此时，身体更是孱弱，似乎风轻轻一吹，就要倒了一样。
她看着站在面前的男子，忽然笑了起来，“慕容弘义，你就是一个负心汉！”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
“我多可笑啊，现在就是全天下人的笑话！”
女子疯狂的喊叫，最后的一根理智绷断，整个大脑都浑浑噩噩，往昔美好的一幕在渐渐碎开。
不过是他赐予的一场镜花水月。
“你这个贱人，连寡人的王后也敢害！”慕容弘义的冷峻的眼里极端无情。
颜贵妃满心凄楚，冷笑道：“我害她？我从未还过她？”
事到如今，她竟然还在想着给他解释。
她爱了半生的人，却连这一点点的信任都不曾给予她。
她仰头看着眼前的人，其实，他从来没有真的了解过他，她不知道自己爱上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他温柔的时候，你会腻死在他的温柔乡里，他无情的时候，真的就可以断的干干净净，就像现在一样。
甚至于，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那么眼巴巴的付出，到头来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颜贵妃冷冷一笑，“你只想到你的王后产子，你可曾想到我们的女儿？她又做错了什么？不过是与她顶了两句嘴，就被你关进了祠堂，硬生生的关了两天，现在，她还重病未曾治好。”
“呵，七星才两岁啊？”
“你当初是怎么许诺我的？”
她明明要的不多，为了他，她背叛了自己的族人，义无反顾的嫁给了他，为了他，她甚至将自己族中的秘密告知，却不曾想，害的她的族人，死伤殆尽。
到现在，真的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好冷啊！
雨好冷，心好冷……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孱弱的身体一颤一颤的，她目光凄冷的看着眼前的人，“慕容弘义，我言素，诅咒你今生今世，不得好死！你所求者，永不所得！”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不仅害寡人的王后，此时还要迫害寡人！”
男子走进，直接抬脚踹在了她的腹部。
言素的身子顿时犹如柳絮一样的飞腾而起，直到撞在不远处的柱子上才是停住，像是个纸片一样，落在地上，苍白的唇角瞬间被鲜血染红。
她咬了咬唇，想站起来，却也没有什么力气了。
心如死灰，大抵不过如此。
她绝望的闭上眼。
接着，耳边不断的传来惨叫，她任由那些人托起她的身体，停下时，她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眼底浮现而出的是一个纷繁复杂的阵法。
她微愣。
呵，换生咒术。
原来，不过是他自导自演罢了。
是她，高估了他对她的感情。
“慕容弘义，七星是你的女儿，你但凡还有一点良知，就不要杀她，还有啊，我们言氏一族，绝非你想的那么简单，杀了七星，你会后悔的！”
“那么到时候，你的王位，也不要想做的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