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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然的心弦颤了一下。她的眸光望向不远处的紫檀木书桌,上面,平平整整地放着一张纸。她走过去,拾起那张纸,看到上面打印好的字迹,下面有叶明川的亲笔签名。
“签个字,我们就不再是夫妻了,你就自由了。”叶明川的声音好像少了许生气,有些淡淡的失落流露出来。
“阿川……”惜然眼神变得心痛和伤感。
叶明川道:“签吧,我叶明川需要的是一个全心全意对我的女人,而不是心里面还有另一个男人的女人。”
惜然咬唇,她的心里有不忍,有悲伤,有惭愧,这段婚姻,终究是伤了他。
她轻颤的手拾起一旁的签字笔在另一面的签名处颤抖着签下自己的名字。
秋日的风呼的吹了进来,窗帘轻飘飘地荡起来,两个各怀心事的人沉默着,空气一时间沉寂。惜然捏着那张纸站在书桌旁,而叶明川,他依然在巴台前,手里若有所思地把着那个存着酒液的杯子,而在这里,房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了。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瘦削的女人,而色苍白,两眼空洞却含着一抹敌意。
仍然是昂贵的衣服,但身子瘦了许多,那身衣服挂在她的身上,竟是肥肥大大的。
惜然惊怔地看着突然间闯入的欧阳蓝。她的长发披在肩头,脸颊白得像是鬼魅一般。
她的眸光淡淡地掠过惜然,却是向着巴台处的男人走去。
在距叶明川半米左右的地方,她站住了脚步,“叶明川,我有句话要问你。”
她的语气十分的平静,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经受过具大打击的人。
惜然的心弦又是一颤,她终于知道她不安的根源是什么,是这个女人,以及她将要做的什么。她有些紧张地不安地看向那个巴台边的男人,那个男他,他仍然漫不经心地把着杯子,唇角微微地勾着,状态慵懒又迷魅。
“说。”他淡淡地挑动唇角。
欧阳蓝道:“你有没有爱过我?”
“没有。”回答的干脆。
“一点都没有吗?”欧阳蓝又问。
“一点都没有。”叶明川回答的仍然很干脆。
“在你亲吻我的时候呢?也没有吗?”欧阳蓝的眉心处跳了跳。
“没有。”叶明川神色不变,像是欧阳蓝问的只是天下最平常的问题。
欧阳蓝又道:“那么,在你抱着我,我们两个人在月光下,拥抱的时候呢?”
“也没有。”男人悠然转头。轻轻地吐出了那几个字。
惜然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一刻,她竟然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悲凉,不是为自己,而是为眼前的这个女人。
耳际忽然间响起欧阳蓝的笑,近似巅狂。
“哈哈……叶明川,我终于看清了你,算我眼瞎,现在才看清你。”在她的凄凉的笑声中,她的手心里已然多了一样东西。
惜然的眼前骤然一黑,那是手枪。一把精致小巧的手枪。
“你去死吧!叶明川!”那把漆黑锃亮的手枪对准了叶明川的头颅。欧阳蓝阴森森的笑道:“叶明川,你害我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我欧阳蓝死了,也要你陪葬!”
她的手指动了动,眼神中的戾气阴森迸出。
惜然的心跳一瞬间窒住。
“不,欧阳蓝,不要!”
她的声音暴露着她的恐惧,她的惊骇,她的无措,她的身子也在发抖。她向前几步,对着欧阳蓝道:“欧阳蓝你别这样,你不要伤他!”
“呵呵,你凭什么来管我!滚,你这个疯子!”欧阳蓝一手用枪顶着叶明川的头,却是对着惜然怒吼。
惜然的眉心跳了跳。
叶明川虽然被欧阳蓝用枪顶着头,神色间却并没有害怕的表情。他仍是轻勾着唇角道:“叶惜然,她叫你滚呢,还不快滚!”
他边说边对着她使了个眼色,以欧阳蓝不易查觉的角度。
惜然明白,他是怕欧阳蓝狂怒之下,伤了她。
而欧阳蓝却在此刻忽然间对着她一笑,枪头一转,下一刻,竟然已是对准了惜然,黑洞洞的枪口,透出森冷可怖的光。
惜然的心猛的一缩。
“叶惜然,我杀了他,不如杀了你。杀了他,他只是一死,那样太便宜他了,杀了你就不一样,至少你因他而死,他会生不如死!”
欧阳蓝冷笑着,那张一向高洁自傲的眼睛透出一种凄冷,阴森的光。秋风吹进来,吹动了她长长的黑发,她像一只阴森邪恶的女妖,手里举着枪缓缓地向着她走过来。
“欧阳蓝,你疯了,你有本事来杀我,你过来!”
叶明川在欧阳蓝的身后愤怒的叫嚣。
她的手里握着枪,枪口对着的是惜然,叶明川不敢轻举妄动。这个女人,她原本是军人出身,只是后来才继承了家里的股分经营欧阳实业。
她的耳目有着军人的聪敏,叶明川一动,她便已是感知,头一扭,对着叶明川道:“你过来啊,我现在就杀了她!”
她的脸上带着笑,眼睛里却挂着泪,这个女人,她这一生爱过的两个男人,一个根本不爱她,另一个又根本是复仇而来,而这两个人他们是同一个人。
呵呵,她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可悲的人。
欧阳蓝到现在才算明白,她倒底爱的ANDY什么。因为ANDY的身上有着叶明川的洒脱不羁,他们无论是眼神,还是动作都是相像的,所以她,见到ANDY的第一眼,便喜欢他,以至于后来的深深陷入,她,原来是爱上了同一个男人。
她的心里说不出的凉。
她笑着,手里缓缓地扣动着扳机,“叶明川,记着,是你害死她的!”
她的脸向着叶明川,手里的枪仍然是指着惜然的胸口,不足一米的距离,惜然是无路可逃的。她的瞳孔猛的一缩,指尖已经冰凉,小水晶,妈妈再也见不到你了吗?
那一刻,她的脑中迅速现出了女儿的脸,想起了女儿那可爱的小脸,想起了女儿的殷殷期盼,期盼着有一个完整的家,有爸爸,也有妈妈的家。
“不!欧阳蓝你疯了!”叶明川疯狂的、失去控制的,一下子扑向了欧阳蓝。
他的动作又快又猛,欧阳蓝一下子被他扑倒在地,枪声放响了,但是没有打到惜然,一枪打到了房门上。
但是接下来的情形并没有让人松口气,反是有更骇人的场面让惜然的瞳孔骤然放大。
叶明川的上衣迅速地变红,在他抽搐着的身子上,左肋部,插着一把匕首。
惜然已经被眼前的情景震惊得呆住了。她的大脑嗡嗡的,眼皮一个劲儿地跳。眼见着,欧阳蓝已经将重伤的叶明川的身子推开,又举着枪站了起来。她笑着,在叶明川狰狞恐怖的面容中,她的枪口再度对准那惊呆的女人。
“叶惜然,你去死吧!”
随着一声凄厉的叫喊,一发子弹在刹那之间射向了那已经惊呆得,忘记躲闪,也根本来不及躲闪的女人。
惜然的眼前迅速地变黑,那一刻,风声似乎停了,空气不再流动,她只呆呆地站着,无法抗拒地等待着随之而来的死亡。
就在这千均一发的时刻,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一刻,
有什么倒在了她的身上。
“不要,杀她。”
那是一声脆弱的呼喊,接着有什么砰的摔在了地上。惜然的瞳孔迅速地放大,眼前的一切太过突然,甚至只是电光石火之间,她还来不及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便有人替她挡下了那飞来的子弹。
她惊骇莫名,眼底的惊惧在迅速地扩散,她低头,看到了地上,身子已经抽搐的女人,是那个,曾经在街边哭泣的女孩儿。
她曾经捡了她遗失的小猴子给她。她替她挡了一枪。
惜然捂住了嘴,惊颤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的身子在发抖,眉心在跳,她脸颊上的的肌肉也在跳。叶明川的声音划破了这房间里枪声过后的寂静,“KAREN!”叶明川的左肋部还插着那把被欧阳蓝捅进去的刀子,他满手满身是血的颤颤威威地站了起来。
KAREN,是这个替她挡下一发子弹的女孩子吗?惜然哆嗦着蹲下身子,去抱地上的女孩儿,“KAREN,你怎么样?KAREN!”
女孩儿苍白的面容绽出一抹笑来,“伤的不是你就好。”
女孩儿苍白的笑容还弥漫在惜然的眼前,她还没有明白KAREN那句,‘伤的不是你就好’是什么意思,欧阳蓝的枪已经再次对准了她的头,“走!”
惜然不知道她要她去哪儿,只是被她的枪口顶着头,身子被迫地跟着她向外走去。
也就是在这时,她才看到,门口处多出来的黑衣男人,林若谦。
“让开,不然我现在就毙了她!”
欧阳蓝阴森森的威胁道。
林若谦的眉心跳了跳,他看了看被枪口顶着头的女人,她的脸色白得像纸,眼睛里是一片的惊惧,泪珠正在那布满惊惧和悲痛的眼睛里滚动着。
林若谦的身形往着旁边靠了靠,欧阳蓝眼睛锐利警惕的盯着林若谦,用枪顶着惜然的头步出叶明川的房子。
她的一只手攥着惜然的胳膊,那只手,惜然不知道,那只纤细的手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道。她一只手死死地攥着她的胳膊,一只手举着枪顶着她的头,在林若谦惊急隐隐的眸光和酒店保安惊慌的目光注视下,一步一步向着电梯处走去。
那一天的情形,惜然很多年后都能清晰的记得,欧阳蓝趁叶明川的一扑之势,用随身带来早已藏好的刀子刺进叶明川的左肋,又趁乱,用枪射向惜然,只可惜这枪被突然间闯入的KAREN挡下。然后,她用枪抵住她,将她带离了酒店。开着她眩目的白色跑车,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仍然用枪顶着惜然,只是由头部落到了腰部,车子开得像脱缰的野马,冲出了城区。
路上不时的有车辆惊惧的猛打方向盘,欧阳蓝的车子就在那种几乎叫做失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