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何絮的记忆中,这个爱穿白衣的妹妹好像是第一次穿青色的衣衫。未等她开口叫出那一句“放肆”来,何絮先道了一句:“妍妃娘娘今日这身打扮倒是好看了许多,以前在府中天天一身白衣,今日是二夫人去世的日子,妹妹反而穿上了一身青衫。看起来喜庆了不少啊。”
何妍皱起了眉头,她这个姐姐这张嘴巴越来越带劲了。但她一向视天下万物为粪土惯了,表面上并不理会,却将她在心中又记了一笔,何絮让她背上未婚先孕的名声一事,毁了她半生,她还没有找她算账呢,她倒是又凑了上来。
李美玉朝着何妍福了福身:“妍妃娘娘吉祥。”
何妍走到李美玉的身边,双手搀扶起自己的母亲,道:“母亲,你这是要折煞女儿吗?”
人家母女两人正深情互慰,何絮不合时宜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大夫人懂礼数,见到皇妃行礼,见到熙王妃就不用行礼?莫不是我家王妃变成了郡王,大夫人就不将本王妃放在眼里了?”
李美玉在三女儿面前,从来都是一副真正慈祥的样子,她慈祥的脸一下子变成了土黑土黑的颜色。
她转身,朝着何絮福了福身:“熙王妃吉祥。”一只手却是紧紧的拉着何妍的手。
何妍再次皱了皱她那好看的眉,这让她想起了何絮回门那日,她用熙王妃的身份压她,让她穿了一个丫鬟的衣裳。她终于开口道:“熙王妃似乎并未向本宫请安。”
何絮淡笑,受了李美玉的礼后,抬起下颚看着蔚蓝的天空道:“有本事你让我家王爷向皇上行礼,本王妃便向你行礼。再说了,如今本王妃有喜了,向你行礼出了事怎么办?”说完又狠狠的踩了脚下的丝竹一脚,这才转身离去。
有喜了?何妍的耳朵嗡的一声响,站在原地发起呆来,何絮说她有喜了?
惜春有些疑惑的看着小姐的背影,小姐一向淡漠惯了,从不爱计较,从来不喜欢惹事,今天是怎么了?又动刀、又打人、还说话嚣张,这样的她似乎与王爷越来越像了。
而阿一嘴角抽了抽,王妃这是肆意报复么,她这话说出来,不是让主子背负不尊敬皇上的罪名吗?虽然主子确实从来不把皇上放在眼里,皇上登基三年里,他从未向皇上行过礼。
但是,王妃当着众人说出这种话来,真的很坑主子。
二夫人的院落是一个两进的四合院子,名为欣霞院。院子里种满了许多的花花草草,长得郁郁葱葱,都不是名贵的,却给人一种清幽雅致之感。
整个欣霞院笼罩在一阵悲伤中,没有哭声,没有泣声,没有吵闹声,只有花厅的灵堂上,烧纸钱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响声,以及白烛燃烧时发出的呲呲声音。在这里,似乎才能让人感受到有人离世的哀伤。
十七岁的何嘉泰跪在灵柩前,手里攥着一把纸钱,很久很久,他才放进一点点。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萧索。
他的身侧跪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洁白的素纱罗衫,她低着头,偶尔抬起头来欲言又止,看着何嘉泰叹气。
二夫人的贴身丫鬟风铃来到何絮面前,她眼圈微红,看着何絮的时候,眼里有着一层怨气,没有行礼,讽刺道:“王妃,您可算来了,夫人见上王妃一面可真是需要以命来换啊。”
何嘉泰听见风铃的声音,也回头看了何絮一眼,冷哼一声,眼里闪过愤怒和怨恨。
何絮十分莫名其妙,为什么每个人看她的眼里都有一抹怨念?她自认为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二夫人的事吧。
顶多是曾经答应过她的,要到将军府里一趟,后来因为有事耽搁忘记了,而且近一个月来,她都被公仪熙用铁链拴起来,不能出门。
第72章 机会来得太突然()
和风铃一起的另一个丫鬟雪兰披着一块白色的衣帽,上前两步拉着风铃,制止了她的不敬,对着何絮行了个礼,恭敬道:“王妃娘娘金安。看样子,王妃娘娘想必是舟车劳累了吧,气色看起来不太好,不如随奴婢下去休息一会儿再出来给夫人上香也不迟。”
眼前的女子二十出头,长相清秀。她说话的样子不卑不亢,目光如炬,眼神清透雪亮。她记得,这是二夫人生前最贴身的两个丫鬟之一,像是叫雪兰。
感受到她的目光,何絮猜想,或许她是有话对自己说,遂附和道:“坐了一路的马车,确实有些累了。既然如此,便劳烦姑娘了。”转身对自己带来的丫鬟侍卫们说道:“你们在此听候风铃姑娘的差遣。”
灵堂里,何嘉泰冷哼的声音更大了。
何絮随着雪兰来到二夫人的卧房里。一般请客人休息,都是到厢房,看来雪兰果然是有事找她。
二夫人的卧房十分俭朴,清一色的红木家具,看起来朴素而不失典雅。窗户下搁着一张泛旧的太师椅。
何絮忽然想起小的时候,在这个房间里,二夫人教她和何嘉泰念书写字。然后她就躺在这张太师椅上闭目养神,听她和何嘉泰念书。
说起二夫人,雪兰的眼眶有些泛红道:“夫人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每天都往王府递帖子,想求见王妃最后一面,可都被王府退回来了。前两日,夫人说想亲自上门拜访,却不想在路上,便去了。”说着从床榻的苏枕下拿出一个红色的包裹,递给何絮,“夫人生前托奴婢亲自将这个东西交给王妃。”
求见被退了回来?她从来不知道二夫人想求见她。她之前就想过逃离之前回一趟将军府,见二夫人一面。她曾经答应过她,一定要回一趟将军府。
难道是公仪熙退回的?何絮有些恼怒。
她接过雪兰递过来的包裹,红色的绸缎像是腥红的鲜血。她忽然想起回门的那一日,那一晚,她隐在树下,听着二夫人与雪兰的对话,然后看见了她咳嗽时,帕子上隐隐沾着的血迹。
如果当时,她不要那么在意原主的感受,如果她能上前和她说一句话,哪怕只有一句话,会不会境遇就不一样呢?或者后来,她能在去临江城之前回一趟将军府,是不是境遇也会不一样?
看着手里一层一层的红色绸缎将东西包裹得严严实实,何絮的心似乎被一团火焰团团围了起来,很难受。
为什么人总要在失去以后才会想起曾经好的一面?为什么要在失去了二夫人之后,她才能想起二夫人的好?
天知道她有多后悔。对二夫人的愧疚像是滔滔江水,绵延不断。如果可以,她一定会回来见她一面的。
何絮解开了数十层的绸缎,里面包着的是一只白玉簪子,簪子做工并不精细,甚至有些粗糙,只是簪面上光滑,看来是二夫人每天都拿在手里,将簪子磨平滑的吧。由此可见,这是是她的珍爱之物。
为什么如此珍惜之物会交给她呢?
雪兰道:“夫人说,让王妃好生收着,总有一天,自会有用处。”
何絮紧紧握着白玉簪子,感受着二夫人握着白玉簪子时的感觉。
忽然,簪子里隐隐显出模糊的小字来。
她将簪子对着门口的光,慢慢的转动,簪子在亮光的照耀下,隐隐显出一行小字来:至爱千千。
千千?二夫人的闺名是千千吗?
良久之后,雪兰跪在了地上,磕了两个响头,语气坚毅道:“王妃娘娘,请您收下奴婢和风铃吧。”
收下雪兰和风铃?“为什么?”何絮对二夫人,总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情,她的记忆里有二夫人对她的好,但之前是原主对她的抱怨感觉更强烈一些。
而自从临江城回来以后,被公仪熙锁起来折磨了那么久,她脑海里便只剩下了二夫人对原主的好,如今二夫人的离去,除了遗憾,她更多的愧疚。
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二夫人像是一缕黄昏的斜阳,让她感受到一丝丝模糊的温暖。
雪兰的眼泪忽然落下几滴泪来,她哽咽道:“夫人是被人害死的。奴婢和风铃跟随夫人那么多年,害死夫人之人势必也不会放过奴婢们。奴婢们不怕死,但也要为夫人报仇之后才能死,到了九泉之下,也才有脸见夫人。”
雪兰清透雪亮的眼睛犹如夜空中的星辰。她的眼神坚毅,与何絮对视之时毫不退缩,似乎只要何絮说一个“不”字,她便会一头撞死在墙上。
何絮有一种冲动,她真的想带雪兰和风铃走,她们是二夫人生前最忠心、最贴心的丫头。二夫走了以后,何絮看得出来,她们依然是二夫人最忠心、最贴心的丫头。
她如今对二夫人心怀愧疚,能为她做一点点的事情,也算可以为自己减轻些负罪感。可是,她最近正准备逃跑,带着雪兰、风铃两个拖油瓶,这怎么逃得了?
而且,那么多的经验教育得出: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谁知道她们两个跟着她要干嘛。小红的背叛、公仪熙的利用、霓裳的沉伏,让她不再敢轻易相信一个人。
似乎看出了何絮的顾虑和不信任,雪兰道:“奴婢敢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会和夫人一样,一心为王妃着想了。奴婢也敢说,如果王妃收了奴婢二人,这个世界上也再没有人比雪兰和风铃对您的忠心的。”
雪兰说话时的样子总是那么的真诚,她的眼眸像是夜空中的星星,明亮得让何絮无法拒绝。
想起雪兰所说,二夫人是为了求见她的途中去世的,心中更添一种悲凉。
何絮还是问她:“你觉得跟着我就一定能为夫人报仇吗?”
雪兰道:“就算不能为夫人报仇,但也能替夫人保护王妃。夫人生前最在意的便是王妃的安危,她经常念叨王妃在王府里怎么样,她在卧房里供奉了佛像,每日都替娘娘祈祷。”
何絮一阵心悸,二夫人何以至此?
雪兰接着道:“奴婢跟着夫人学过一些防身术,一般的男子,奴婢能对付两三个不是问题。而风铃擅制毒解毒,与熙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