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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仁宗摩挲着她的手,心满意足地道:“你昨日能为朕分忧,又帮朕挡箭,朕很感激你,你如果能时时留在朕的身边,是朕最大的福气。”
凌小落回过神来,连忙轻轻抽回手。
她停了半晌,忽然道“皇上,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嗯,你也有要朕帮忙的时候?说吧,朕很愿意帮你的忙,想来,天下没有多少难得到朕的事。”宋仁宗温言说道。
“你能不能不要让荆王继承皇位?”凌小落迟疑着道。
明知道这样的请求有点过份,但她还是存了一丝奢望,宁公子当不成皇帝,就不会成为历史上短命的宋英宗。
这一请求,让宋仁宗大出意外。
如果不是因为凌小落在他心中一直是率真实诚,她如此说,会让宋仁宗怀疑她是荆王的对手派来,跟夺谪有关。
他微皱了眉头问“你为什么会有此请求?你认识宗儿?”
“我是他的朋友,荆王爷身体不好,如果操劳国事,恐怕年寿不长”凌小落脸有忧色道。
宋仁宗审视着她,看得凌小落满脸担忧之色,看着真是对荆王关心情切,皆是自然流露,让他感到有点不解。
“连你也担心他年寿不长?他是体弱,但是也不见得会短寿。”
“他真当了皇上就会短寿。”凌小落吞吞吐吐地道。
第921章 请求(二)()
宋仁宗不由得笑了:“朕看你跟荆王不象是朋友,那有朋友平白无故咒他短寿?再说了,当皇上的确是日理万机,但并不见得短寿,你看朕,不是也活过半百了,也不算是短寿。”
“皇上比荆王爷身体好。”凌小落说道。
宋仁宗让她的话愉悦了,脸上露了笑意。
接着赞赏地道“宗儿虽然体弱,但真是个难得的人才,这朝堂之中,朕想不出还有谁比他更胜任担负此天下大事!”
“不是还有许多皇子吗?”
宋仁宗摇摇头“这太子之选关乎大宋的千秋大业,气数命脉,并不是谁都可以担负。”
他站了起来,负着双手道“朕这么多年来,纵观这么多皇家子弟,不是骄横,就是游手好闲,即便是翔飞,他也只是帅才,只适合行军打仗,不适合当国君,说到管理国家,宗儿生性淳厚,又文才出众,没有皇子可与他比肩。”
听得宋仁宗如此赞誉荆王,凌小落真是喜忧愁参半。
宋仁宗望望殿外夜色中的朱墙宫禁,深深叹了一口气,语调复转低沉,幽幽地道:“如果朕有自己的子息,决不会将帝位旁落他人,也会如你所愿,不会将他立为太子。”
亲生皇子早夭,没有亲生子息继续他的皇位,是宋仁宗引以为一生之痛。
凌小落听得他悲情之言,看他神情黯然,一瞬悲戚,觉得惹起他无数伤心往事,也觉得不好意思。
轻轻道:“皇上,对不起,惹起了你的伤心事。”
宋仁宗转头,凝视着她,眼里渐渐储了深情,缓缓说道:“落儿,如果你愿意成为朕的妃子,朕有了你,就不会伤心,如果你愿意为朕生个皇子,朕一定会将他立为太子。”
凌小落一听,吓了一跳,连忙说道“不,不,皇上,我说过我不要做你的妃子。”
“你是嫌朕老了吗?朕还不算老,你刚才不是说朕身体还行吗,朕想,你继续帮朕调理身子,朕还是有有那方面的能力。”
凌小落一听,心中跳得更急了,脸上红晕骤然,皇帝这话说得太直白,这还是平时沉稳内敛的皇帝吗?
凌小落觉得,不能再继续讨论如此危险的话题。
皇帝看着对自已情动,再如此下去,自已不能再留在这皇宫。
她急急说道“皇上,我说过不会当你的妃子,你还说过,君无戏言。”
“是,朕说过,但如果有一日,你愿意跟朕,朕即便是食言又如何?”
“但皇上,我,我已经有了意中人。”凌小落脱口而出。
“意中人?”宋仁宗有一瞬失落,但旋即想,她说有意中人大半不是真的,因为周德处已经打探清楚,她并未有婚约,也没有相好的男子。
想来,她女儿家面子薄。
是自已操之过急了。
他微笑了一下,道:“朕不会强迫你,如果有一日,你愿意跟朕,朕还是会等你的。”
他这样说话,让凌小落忽然想起多年前宁公子也同样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他说,我们不要再有期限约束,什么时候,你想我了,愿意跟我,我就娶你。。
他还说过,我等你,只要赵翔飞不娶你,我便会娶你,赵翔飞不要你,我会要你。
但是为什么,当她回头找他,他却要如此凉薄?
他一定是有苦衷!
第922章 旧情(一)()
宋仁宗看她一阵出神,脸上一时欢喜,一时伤心。
他心中暗喜,想来,她是让自已的话打动了。
假以时日,她肯定会投入他的怀抱。
如果以帝王威仪去强迫她,未免失了意趣,只有如此慢慢接近,慢慢两心相悦,才是情爱的妙处和真谛所在。
来日方长,自已就慢慢等。
所以,皇帝也就不再说话。
只是微笑的看着她。
这时,外殿太监唱报:“玉贵妃到——”
这一声尖细绵长的叫声打破室内岑寂,凌小落如遇救星,回过神来,连忙低眉敛首,立于一旁。
玉贵妃拖着长长的霞披款款而入,温婉清和,一双秀丽的大眼顾盼生采。
凌小落那晚在台上表演,台上灯光璀灿,台下略显黑暗,她没有看到秋娘。
这会儿近距离一看,她一下子认出这是秋娘。
她微有激动,但旋即心下疑惑,秋娘是教坊头牌,怎么可以进宫来?还当了贵妃。
秋娘盈盈下拜,她的风采和仪态,凌小落自惭不如。
幸亏自已不是皇上的女人,要学得如此端庄有度,那真的学不来。
宋仁宗刚才对凌小落一番表白,犹自激动中,看到玉贵妃进来,虽然觉得她扰了他的兴致,但还是温和对她道:“爱妃平身,前段时间,爱妃身子抱恙,现下可好了?”
“臣妾多谢皇上关心,臣妾身子已经没有大碍,只是担心皇上龙体,又挂念皇上得很,所以今日不请自来。”
宋仁宗微微颌首。
“臣妾听说皇上身边新来了一个小太监,擅于医术和推拿之术,现下看得皇上龙体康健,气色甚好,是不是这个小太监功劳?”
宋仁宗微微一笑,抬眼望了望凌小落,道“是那个多嘴多舌的奴才到处乱说话?朕身边多了什么人都传到贵妃耳中?”
秋娘笑着道:“好事情不防多说”。
说着,她秀目四顾,如意外发现凌小落一样,指着他道:“能让皇上身体康健的是这位小太监吗?皇上可不可以借给臣妾一用?臣妾最近觉得肩膀疼得很。”
宋仁宗用征询的眼神看了凌小落一眼,有点不情愿。
“皇上,宫中太医一直治不好臣妾的肩膀,臣妾夜夜难眠。”
凌小落巴不得不再与皇帝讨论生孩子的尴尬话题,连忙道:“皇上,我愿意替贵妃医治。”
“那,准了。”宋仁宗只能答应。
秋娘笑意满脸:“这太好了,臣妾谢过皇上。”
凌小落随秋娘回到她的玉清宫,秋娘屏退左右,她轻声道:“凌妹妹,你还认得我吗?我是秋娘。”
凌小落略感诧异,自已易容成这个样子,她怎么会认得出自已,看来是自已昨晚在台上跳舞让她认了出来。
凌小落见她认出自已,也就大方承认,她诚挚地道:“秋娘姐姐,教坊一别,想不到又在这儿与你遇上了,你怎么进宫了?”
“唉”秋娘秀眉轻拢“还不是为了宁公子。”
“为了宁公子?”凌小落微微吃惊,宁公子不是说一早就和秋娘断了吗?她心中隐有不安。
“妹妹你也知道,我与公子一直相好,彼此许下白头之约,只是造化弄人,他进了宫中,我要见他,比登天还难。”
她语调凝噎,似想起无限心事,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为了与公子相见,我只能出此下策,选了秀女,进了这皇宫,为的,只是和他相见。”
凌小落的脸色有一瞬难看。
第923章 旧情(二)()
秋娘继续道:“我甘冒此大险,为的是能时时见着宁公子,所幸,公子并不负我心,他能时时看顾着我,妹妹,这事机密,可不能说出去,这可是欺君大罪。”
凌小落点点头。
心中没来由的泛起酸涩。
宁公子对自已如此凉薄,是因为秋娘?
秋娘又无比恳切地道“你我姐妹在这宫中重逢,也好有个照应,妹妹,你可常到我这儿走动走动。”
凌小落点点头。
“对了,妹妹,你好久没有尝过姐姐亲手做的莲子百合羹,今日刚好做了,还专门采摘了宫中的丹桂,妹妹你品尝一下。”
秋娘的贴身丫头秋红捧着一只印有兰花图样的托盘进内,放在桌上,然后低声对秋娘道:“这些莲子百合羹已经给公子送了一份。”
秋娘轻笑道:“公子喜欢吗?”
“公子称赞娘娘的手艺又有长进,说无论娘娘做什么,他都喜欢吃。他昨日刚跟几位王妃宴饮,酒吃多了,娘娘送的莲子百合羹正好解酒。”
秋红又拿出一条帕子“这是荆王爷让奴婢带给娘娘,说娘娘看了自会懂。”
秋娘接过了,对凌小落笑着道:“妹妹,我们一起来看看公子都写了些什么?想来公子也钟情于你,他的诗你也得了不少吧。”
帕子在凌小落眼前展开。
帕子上有宁公子俊逸的小楷,还有凌小落熟悉的一株墨梅绽放在素白手绢上。
秋娘如珠玉般清脆的声音轻轻念道:“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念完,嘴角噙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