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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如此想调教翔飞,是也考虑将他列为储君之选吗?”
接着又愉悦地道“嗯,四皇爷虽然子息甚多,但大皇子宪王宗鑫骄横无能,荆王又体弱多病,其余皇子也碌碌无能,想来这东宫储君之位,翔飞也是合适。。。。。”
“爱妃!”宋仁宗脸色晦暗,微有不悦,“此事言之过早,若朕有自己的亲生儿子,这四皇兄的儿子朕一个也看不上。”
张贵妃看宋仁宗动了怒,停下轻抚宋仁宗的手。
她知道这子息的延绵是宋仁宗无法释怀,引以为憾的事,她触动了他的心中最伤痛之处。
她何尝不是?她与宋仁宗虽曾生育了两儿一女,但均是不到三岁便夭折,接二连三的丧子之痛对她和宋仁宗都是巨大的打击。
近年宋仁宗病痛更是颇发,这也和丧子之痛有极大关联,她曾看到他获知宫中妃嫔有了子息的狂喜热切,又看到他希望落空时的极度悲痛。
他会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头上大把大把的头发脱落。
他又最是隐忍,到得朝堂之上,或是面对众多妃嫔,他也只是淡然无事的样子,只有她能看到他在繁华宴乐之中,眉宇之间那挥之不去的阴郁。
第193章 君心()
他难受,她也替他难受。
虽说她自小受母亲教导,深谙与帝主相处,既不能撤泼,又不能大闹,要懂得收放自如,适到好处,即便是哭,也要哭得梨花带雨,惹君垂怜。
有时即便委屈,也不能如寻常女子一般发泄。
但日久生情,宋仁宗对她又极是情重,她是真心希望看到他快乐。
她这几年无论如何调理,也无法受孕,自知难再有子息。
那个由曹皇后自小抚养的荆王又文才出众,品行修为深得宫内外赞誉。
论文才武略,能与这个荆王抗平分秋色的,便只有赵翔飞了。
想到自己封后无望,现下虽深受皇上宠幸,但一旦皇上升天,她便没有什么力量可与曹皇后抗衡,才想到扶持赵翔飞,并让赵翔飞参与夺嫡之争。
室内一时沉静。
宋仁宗俯头看到张贵妃一脸委屈和凄然,他轻叹一口气,揽紧了张贵妃,静默一会,语气便变得温和起来。
“我们不要讨论这些扫兴的话题,嗯,过多几日是你的生辰,因朕倡导节俭,宫中所有贵重物品都收归国库,没有什么好东西贺你生辰,朕琢磨着要送一件有意思的礼物给你,这几日来,朕亲手打磨,用金线楠木做了一串串项,你定然喜欢。”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串楠木串项,递到张贵妃面前。
张贵妃接过那串串项,看到每颗木珠子都打磨得光滑圆润,还漆上清漆,闪着温润的光泽,知道肯定花了他不少心思。
她拿在手里;细细察看,脸露惊喜,眼里泛了泪光,低声唤道“皇上”,拉过宋仁宗的手,摩挲着他手掌之中为帮她打磨这串珠子而起的硬纹。
宋仁宗柔声道,“来,朕帮你戴上。”
张贵妃善解人意;对他又极是体贴入微;真心相待;怎么不让他对张贵妃宠爱有加?
他将串项轻轻挂到张贵妃的脖项上,手触到她凝于白脂的肌肤,便一下子将脸埋到她的项脖之间,手伸进她的衣衫之间,气息便急促起来。
“爱妃,朕要和你做一个小皇子出来,朕的江山要给朕的亲生儿子。。。。。。”
“皇上;时辰还早;何况你今晚是要歇息在容妃处;你。。。。。。”张贵妃嫔躲闪着宋仁宗如雨点般的亲吻,欲拒还迎。
宋仁宗将她搂得更紧了。
“不要说话;昨晚让永宁搅得一晚未睡,朕要和你好好补觉。”
“别理容妃,朕现下只想要你。。。。。。”
“朕想你,朕不要其他妃子,只想要你。。。。。。。”
宫纬低垂;锦被翻涌;一室锦绣春色;掩也掩不住。
赵翔飞疾步出了福宁宫,脚步便放慢下来,他的眼睛环视四周,这皇宫飞檐流壁;层层叠叠的房子延绵不绝;宫中林木依然青葱。
若往东首而去;便是东宫、仁明殿、慈元殿和公主的寝宫。
他举步而行,走近公主的寝宫不远处,他站定了,凝神望着那暮四合之中依然光耀夺目的城楼,却没有再继续前行。
沉默一会,一扭头,往正殿方向而去。
永宁公主隐于一丛花丛之后,眼望着赵翔飞阳刚挺拔身影不再往她的寝宫而去,而是径直向前殿宫门而去。
他的身影渐渐淡出她的视线,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紧咬了嘴唇。
一股腥甜凝在唇间,她犹自不觉。
第194章 危机(一)()
“童亮”
“在”
“替本公主查查那个小贱婢的底细,她是何人,现于何处,若她真出了肃王府,便即将她押来见本公主。”
“是”
“还有,将肃王府那个小福子也给本公主押来,本公主要审他。”
“公主,他是肃王的人,恐怕”童亮迟疑道。
“你怕肃王还是怕本公主?肃王可以杀你,但本公主一样可以让你人头落地。更何况,小福子原来便是本公主的人,难道本公主要回一个旧人服侍也不行吗?”
“是”童亮无奈,只好领命而去。
马车辘辘,又将凌小落送回教坊长街处。
放下凌小落在街口,马车便绝尘而去。
凌小落立于长街尽处,看那街头熙熙扬扬,身遭行人摩肩擦背,但凌小落犹觉孤单。
更远处,高天流云之下,飞檐画角,红墙流瓦,但没有自己一席之地。
天下之大,竟然只有教坊才是自己的容身之所。
她仰脸,让那午后的秋日阳光更恣意地落到自己的脸上,一如五皇子温暖的手掌抚脸。
然后,决然转身,直没入教坊大门。
凌小落一跨进教坊大门,孙司官早得了消息,命人将凌小落带到她的住处。
凌小落到了孙司官精舍,见孙司官早沏了茶等候自己。
“坐”孙司官对她甚是客气。
凌小落坐于孙司官对面。
孙司官打量了一下身穿冰蓝色男装的凌小落,看她脸上虽未施粉黛,不作红妆,但那清丽脱俗的容颜依然无法掩饰。
心中暗暗感叹,若她肯好好受教,这教坊头牌必属她无疑,可惜她实在难调教得很。
养不熟的鸟儿,要不就是放手,要不就是灭而绝之。
她呷了一口茶,缓缓说道:“你这数天在五王府,想来锦衣玉食,不知姑娘是否还想留在教坊?”
“孙司官此话何意?”
“这数日来,姑娘不在教坊,但找姑娘的公子王爷多了去,大皇子、史公子、吴公子、张公子,哦,还有镇南大将军。”
想起这些人向自己逼问凌小落下落时的凶狠样子,孙司官犹自心惊。
“人人都想找姑娘唱歌作兴,都想要了姑娘。本官想,如五皇子收了你去,本官也没有这么多烦恼,偏生五皇子又送你回来,可真叫本官为难。”
“那孙司官有何想法?”
“姑娘非池中之物,看来教坊留不住你,这数日来,本官细细思量,你性子执拗,保不准还会做出些什么惊天大事,连累教坊上下”
“孙司官,你说话直率;我很是欣赏;孙司官此话意思是不是想我离开教坊?”
孙司官道:“姑娘身带乐藉;离开教坊这事情自然由不得本官作主;但若有其他王爷、将军、公子哥肯要你;也是有机会脱乐藉的。”
顿了一顿,继续道:“若他们其中一人要了你,你从此得脱乐藉,又能锦衣玉食,实是两全其美的好事,这可是教坊众多娘子做梦都想的事情。”
“你意思是想我跟了其中一个公子哥?那依孙司官意思,不知他们谁的本事大,我跟了他们中的哪一个好?”凌小落勾起嘴角,噙一丝冷清笑意道。
第195章 危机(二)()
孙司官听得凌小落这话,坐直了身体,脸上一下露出笑意:“大皇子自然是最有权势,但府中妻妾甚多,只怕姑娘会受些委屈,史公子家世显赫,人又生得俊,尚未婚娶,但我等沦落教坊女子也不指望能做得了正室”
“孙司官如此说来;我岂不是从一个火炕又跳到另一个火炕?”凌小落打断她的说话。
孙司官一下子收起笑意“这怎么能说是火炕呢?从良是每个教坊女子最好归宿”
凌小落冷笑着道:“从良和不从良的区别只在于成为公众玩物还是私人玩物,这本质又有何区别?”
“什么玩物?我们女子生来就是要伺候男人的。”
凌小落十分无语,自知无法向这个深受三人四德荼毒的老妇人阐述现代女子独立理论。
“孙司官,你真的想我跟了他们去?好,告诉他们,谁能答允我两个条件,我便跟了谁。”
孙司官一听,脸有喜色:“哪两个条件?”
“第一,我要当正室;第二,除我之外,不能娶其他女子他一生只能情系我一人,不能移情别恋;如若有违;虽初犯;犹诛之。”
“你疯了!”孙司官怒道。
“孙司官,我只会嫁与真心待我之人;若他们无法答允这两个条件,我不会跟他们任何一人,我情愿老死教坊,我断不会为妾!”凌小落冷冷地说道。
孙司官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她,这女子口中,尽出些惊世骇俗的言论。
“时候不早了,孙司官,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行告退,还请你回复众家王爷、公子,就说,小女子不才,担不了如此厚爱,让他们另觅良人,以免耽误他们的好事。”
说完,凌小落站起来,掉头便向外走去。
“你还想着沈公子,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沈夫人决不允你们亲事的!”
孙司官在背后大声道。
凌小落已经去得远了。
只气得孙司官绞了手帕,在房内走来走去。
等听得外面再无声息,她高叫一声:“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