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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摘来再多花瓣放进汤池,她都觉得身上的令人作呕的男人的腥气淡去分毫。
浑浑噩噩,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王宫,为了嫁给他,她心甘情愿放弃一切远嫁到南平。
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还有什么资格和他在一起。她真的是脏透了……
第107章 春庭花()
枳实在佛堂外苦苦守了大半宿; 门也未再打开。
眼见天快亮了,四处宫人多了起来; 她不得不往回走去; 回宫后她没去歇息; 在宫殿的长廊口坐下; 静静地候着。
苑西荷昨日走时叮嘱过她不得惊动旁人,除了等待枳实一时无事可做。
琉璎殿植了许多草木,郁郁葱葱,散发着怡人的清香。
树荫掩映; 在地上落下点点光斑。
不知不觉间; 她实在熬不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隐约间四周开始嘈杂,她急忙睁眼站了起来; 原是苑西荷已经回宫。
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她定睛细看; 又觉得有不对劲。
小步走过去跟在后头,看着苑西荷鬓间那一步三摇,栩栩如生地盛开的芙蓉步摇; 枳实才发现她的衣裳饰物都不是昨晚出去时候的那身,甚至这些东西都不是她的。
枳实一时有些呆住; 她定定地看着,猝不及防,旁边的款冬挡在她跟前,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款冬见她盯着苑西荷不转眼,低声骂道:“没眼色的东西; 再看,当心眼珠子给看没了。”
见款冬脸色不好看,枳实吓得赶紧低下头去。
她不知道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为何公主一身衣裳竟全换了,甚至身上的熏香都是另一种她从未闻过的味道。
枳实嗫嗫嚅嚅地想跟进屋子,将去找过世子的事和苑西荷禀明,可款冬今日似乎格外容不得她。
“你若是闲得紧,大可将宫中的粗重活一并揽了。”
款冬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几遭,最后皱眉落在她微微蓬乱的头发上,面上的厌恶更深,轻掩口鼻,高声道:“就你如今这副德行,若无公主指名传唤,不必出现在她眼前。”
周围的宫人不由窃窃私语。
众目睽睽,枳实被莫名训斥了一番,十分委屈,眼下又见不到苑西荷,只得哭哭啼啼走开。
款冬看着那道失落的背影,心里终于生出几分底气。
不论怎样,她是伴着苑西荷长大的人,从皇城到南平,二人这么多年主仆,不是其他人能轻易替得了的。
每个决定都会带来什么后果,她一清二楚,既然选择就没得后悔。
呼延厉觊觎苑西荷不是一两天。
除了南平王召见,世子半步都不会出佛堂。在南平她们没有任何庇护。
就算此次她不答应呼延厉,呼延厉有的是其余法子要了苑西荷,她所做一切不过顺水推舟罢。
安慰自己一番,款冬看着眼前的门,踌躇半晌还是推开。
该来的躲不掉,苑西荷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其中蹊跷。事关重大,如果非要查个究竟,她知道一切都是迟早的事。
室内。
苑西荷一动不动地坐在软榻上,两眼无神,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琉璎殿的下人已经全被屏退,苑西荷仿佛特意在等她。
偌大的屋子安静得吓人,后院有风,树影在窗户上不停地颤动。
款冬前一刻还颐指气使,刹那间就换了另一副模样。
她战战兢兢地走过去,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就跪下,还没说话眼就先红了,哭诉道:“公主,奴婢是亲眼见着世子出宫的,是奴婢无能。。。。。。”
不知多久过去,款冬觉着自己的眼都哭肿了,嗓子也哑了,才听得坐在上方的人问道:“你哭做什么?”
苑西荷似才发现她一般,垂下眸子看着她:“该哭的人不是我吗?”
说着,她的眼神渐渐没有焦距,眼底一片迷茫,声音越来越激动。
“到头来我落得什么下场?是我活该,是我自己做的孽吗?”一连串的逼问,没有人回答。
苑西荷头痛欲裂,越回忆发生过的事越不能控制。
扬手就将手边的东西全扫在地上,满桌的杯盏悉数摔得粉碎。
案台上还有她做了大半的女红,青色的腰带上绣着翠竹,暗纹白色的镶边针脚细腻。
书里说“淑人君子,其带伊丝”,像她夫君那样出尘如仙的人,和这样的颜色纹案最合称不过。
苑西荷失魂落魄的看着那条大带,突然发疯一样抄起旁边的剪子,用尽全身所有力气把它绞烂,像要把所有怨恨一并发泄出来。
直到撕碎得已经看不出那是什么东西后,才泄气般停下。
她扪心自问到南平后在努力地做个好妻子,做一个公主该有的样子。可事与愿违啊。。。。。。
手里尖利的剪子朝款冬身上一掷,狠狠地扎进款冬的腿上。
细嫩肌肤上传来一阵刺痛,鲜血刹时流了出来。
款冬痛极,却因为理亏不敢发半点声音,眼睁睁看着杏黄的裙子染红大片。
满地狼藉,苑西荷心里空空一片。
她木讷地喃喃:“我这样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等待她的是满屋死寂。
此时,门外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紧接着传来一阵敲门声。
——“公主,南平王有要事召见。”
***
议事厅里一众人已经候着了,气氛冷凝,所有人都不发一语,似乎真有什么要紧的事。
南平王在主位上坐着,呼延尧呼延厉皆在他的下方。
“听闻昨个儿夜里鹂妃的猫儿跑出宫了,夜里叫唤得厉害,可有惊扰到嫂嫂?”呼延厉倚在轮椅上,见她来了,漫不经心地问道。
她身上穿的还是早上从他那穿走的衣裳。
妆面较往常要更加明丽,像在刻意遮掩什么。
举手投足仍是一股子旁人无法接近的雍容贵态,与昨夜的放。荡形骸截然不同。
呼延厉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看着这副姿态,心底不禁觉得好笑。
她越是如此漠视,他越是想将两人有悖伦理的私情公之于众。
哪怕她昨夜只是因为迷香而与他耳鬓厮磨,在他身。下辗转承欢。
这种感觉食髓知味。
指腹抚摸着细腻如盐的肌肤的触感他记得清清楚楚,只要闭眼,活色生香的画面接踵而至。
现在活生生的人现在就站在眼前,光听着那软软的说话调子,呼延厉不禁就想起她莺啼似的呻。吟。
听得呼延厉的声音,苑西荷步子微微一顿,碍于南平王和呼延尧皆在,还是勉强应道:“昨夜本宫早早歇下了,并不曾听闻。”
呼延尧难得看了她一眼,却未拆穿。
苑西荷朝南平王走去,展颜笑道:“父亲召见,可有要事?”
呼延律看着她的笑靥,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起,示意道:“这是帝女命人从宫中加急送过来的消息,公主先看看吧。”
语罢,旁边站着的宫人赶紧将书信呈了过去。
南平王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自新婚起呼延尧一直未在佛堂就寝的事他早有耳闻。
他不是没有想过好好规劝儿子,可念在呼延尧流落在外这么多年,身为父亲,他怎么舍得强迫他。
好在这个公主明事理、端庄得体,从未有过一句怨言。
她能待呼延尧体贴至此,南平王倍感欣慰。
苑西荷这才察觉南平王的面色格外凝重,她接过一看,只见信封上是与自己的如出一辙的字迹——“皇姐亲启”。
自从出嫁后,她一心一意在这里生活,鲜少再忆起皇城中的事,就连和林婕妤也几乎断了联系。
再没有人亲昵地唤她一声柔德,也没有人再整天围着她叫她皇姐。
远在异乡,她时常会落寞,会在深夜孤枕难眠时眺望佛堂微弱的灯火,直到天明。
苑西荷五味陈杂,缓缓将信拆开。
南平王看着苑西荷,直到她神色渐渐悲恸,泪水涟涟。
他心生怜悯,遂斟酌着道:“想必帝女已在书信中说了陛下驾崩之事,还请公主节哀。”
紧紧握住书信,苑西荷指尖都微微泛白,止不住哽咽道:“是女儿不孝,不能在父皇身畔服侍。”
“陛下驾崩,举国悲痛。”南平王叹了口气,是打心底不忍,遂转头朝呼延尧道:“这段时日你就多陪陪公主,多替她开解些。”
放平时也就算了,陛下驾崩这等要紧的事若他还表现得无动于衷,今后这个世子该如何接掌王位,如何在南平立足?
仿佛抓到了根救命稻草,苑西荷站在大厅中闻言抬头,一双凤眼眼泪婆娑,面上几乎是哀求的神色。怎么看怎么叫人心疼。
呼延尧也看着她,面容冷清。
众目之下,他从头至尾连一丝动容都没有。
意识到这点,苑西荷如坠冰窟。
在此时此刻她好像才明白到,他怜悯众生,善待万物,可以原谅所有人,却可以对她绝情至此。
兴许是为他做得还不够多不够好。
也世上或许根本不存在能打动磐石的东西。哪怕她愿意献出所有,也换不来一眼眷顾。
呼延尧淡淡着看着她,缄默不语。
满屋寂静,沉闷得压得人喘不过气。
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就在南平王即将发作的时候,呼延厉忽然悠悠出声打断:“王兄是识大局的人,自有他的想法。若是嫂嫂心里过不去,也可与我来说说,到底是自家人,也不必见外。”
南平王有些讶异,这个小儿子素来性子孤僻古怪,从不会主动与人亲近。
今日的解围,完全出人意料。
也未深想,南平王沉吟片刻道:“也好,那你先送公主回去吧,让她好生歇息。”说着,他语气重了几分:“世子且留下,本王有些话要与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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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正午,日头渐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