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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尧站起身掸掸衣衫,对她道:“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明早我们一同去向父王请安拜谢。”
“我。。。。。。”听闻要见南平王,苑西荷低垂着头咬住下唇。
见她有话难言,呼延尧声音放轻几分,他俯下身子直视她道:“你不用害怕,明日我也去,父王也在,他不敢僭越。我答应过你会护你周全。”
苑西荷半晌没说话,红了眼眶,泫然欲泣。只是没一会儿,豆大的泪珠子就漱漱落下来。
“好好地怎的哭了?”呼延尧突然慌神,手忙脚乱地想找方巾子给她抹泪却怎么也找不着。犹豫片刻后,他用自己的衣角帮她把脸颊上的泪擦掉。
苑西荷坐着没动,任他擦拭。
忽地,她伸手抱着他,死死不肯撒手。她终于哭出声来,声音委屈得不成样子:“夫君,我真的好害怕,你不要让我走。”
苑西荷是真的害怕,纤弱的身子隐约发抖。
呼延尧试图推开她的手掌收拢又张开,最终落在她的后背上。
她其实也有许多身不由己,不过是正值青春的少女,命运让她经历太多太多,半生风雨半身伤。他可怜她,心疼她,甚至不忍心推开她。
“不走。”
良久,他哑着声音答了两个字。
鼻翼间充斥着少女的馨香,香味似乎越来越浓郁,让他气喘吁吁喘不过气来。呼延尧口中十分干涩,说话都变得困难起来。
“今夜。。。。。。都不走了吗?”苑西荷从他怀里抬起头,满眼期待地望着他。
橙光的烛光映在她姣美的面庞上,脸上还有几颗未擦干的泪珠儿。她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贴着他的唇说的话。
怀里的女子软得和水一样。呼延尧只知道不断收紧抱住她的手,似要把她揉化在怀里。
呼延尧头脑近乎空白,站立不稳,他闭上双眼拥着苑西荷跌坐在地。
埋首在她雪白修长的颈间,他大口地吸着气,愈发甜得发腻的香气几要让他窒息,“不走了。”
滚烫的脸贴着她微凉的皮肤好像好受了一些,呼延尧的手止不住颤抖,却又无处安放。
经过一段时间的将养,苑西荷身上之前被呼延厉鞭打留下的淤青红痕已经全部褪去,皮肤白皙如瓷挑不出半点瑕疵。
她无力地倚在坚实的躯体上,发出如猫儿般细碎的声音。呼延尧抱着她缓缓朝寝屋走去,素帐落下,苑西荷被翻了个身,面朝下地陷在柔软锦被里。。。。。。
直到烛台燃尽,骤雨方歇。
枕着呼延尧的胳膊看着沉沉睡去的人,苑西荷百般不舍。她知道,等呼延尧醒来,就不会再有此刻的宁静了。
她统共算计过他两次,一次在普陀寺后山,一次是今夜。
可是她从来不后悔。
就当是最后一回吧,恨也罢,他若是不肯原谅自己,她不会再强求。
苑西荷目光呆滞地看着头顶花色素雅的罗帐出神,手缓缓地抚摸小腹。
月事已经停了近两月,她时刻都在害怕自己已有身孕。呼延厉和她求欢时从没有顾忌,巴不得她怀上他的子嗣。此前住在琉璎殿,她的一举一动都受款冬和其他人监视。
自是没有机会服用任何避子汤药。
疑心有身孕时,苑西荷恨不得一刀杀了腹中孽种。
直到经书送来,她才想明白,就算要这个孩子死,也不是现在。她需好好地将孩子生出来,帮呼延尧稳固地位。
不得已,苑西荷才出此下策。骗过自己,骗过他,骗过南平王。
呼延厉为了让她乖顺,最喜欢给她用迷香。这些都是她偷藏的,不曾想真有用上的时候。
“你放心,我不会让呼延厉伤你半分。”有了孩子,谁还能再撼动他世子之位。
苑西荷转身静静打量他的眉眼半晌,紧紧拥住呼延尧温暖的身子,交颈相拥睡去。
·
翌日,天还未亮。
呼延尧定定地跪在金色的佛像前,作为僧人不非梵行,可他没做到,铸下大错。
跪了不知多久,膝盖已经麻木失去知觉,往日时常诵读的经文在此刻全然想不起来。
他不知道此时该忏悔自己的罪行,还是请求佛祖宽恕。
他已经不配做佛门弟子。
呼延尧合掌抬头,眼前的佛像是南平王命人按照普陀寺宝殿那尊还原打造的。每处细节都与记忆中一致,慈悲而庄严。
一时间看得出神,思绪渐渐回到很久前。
他和寺庙中其余师兄不大一样,他是襁褓时就被师父抱回庙里的,师父就像爹娘一样把他拉扯长大,赐他法号“清玄”,苦心栽培。
师兄们看他年纪小,生下来就没有父母,心中可怜也对他照顾有加。
在普陀寺二十余载,呼延尧也不负师父所望,一直勤勉踏实,恪守规矩。
直到后来传出他辱公主贞洁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空禅方丈在宫外跪了整夜,冒死也要保他。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师父。
师父说并不只有做僧人才能离佛祖更近,世间有很多种活法,要他好好活下去。
微风拂过,几片枯黄的落叶打着旋落在眼前,一叶障目。
突然之间,他好像明白了些东西。
·
苑西荷悠悠转醒时枕畔已空,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苦涩地笑了笑。
支起身子她才见干净的新衣物已整整齐齐地叠在床边,裙面上绣着忍冬与荷花,颜色温柔淡雅,再适合她不过。
到南平后她从没有睡得这么踏实。和呼延尧同衾共枕,一觉醒来天已微亮,夜里也没用梦魇。
听到帐中响动,枳实轻唤了她两声,等到苑西荷答应后便伸手将帐子给挂起来,伺候她沐浴更衣。
“世子呢?”坐在梳妆台前,苑西荷由着枳实为她梳妆簪发,面上故作镇定地问道。
菱花镜中倒影出她的脸,粉面桃腮薄施粉黛便明艳动人。
枳实用几只金簪灵巧地挽起她的长发,一边用金丝嵌宝石掐成的百合花装点边回话:“世子正在厅室等候娘娘用早膳。”
几簇流珠缀在她的鬓间,镜中的美人明艳而照人。枳实眉开眼笑地道:“娘娘近日气色好了许多,真真好看得挪不开眼。”
昨夜发生的事,她也猜到七八。
枳实小姑娘家面皮子薄,在外间听着那刻意隐忍又根本压抑不住的婉转低吟,脸红得快滴血。不走也不是,走了又怕主子会唤她进去伺候,哪知里面折腾了大半夜,天将亮才歇息没有动静。
苑西荷想了想,呼延尧说过今日要去南平王那儿请安。
再是无颜见他,也不能一直坐在这耽搁时间。
不论呼延尧怎么恨她厌恶她,一切终究要面对。
她心事重重叹了口气,起身朝外走去。
呼延尧约是很早就起了,已经重新梳洗过,整个人依旧如从前那样清风明月、立如修竹。
他身上没再穿平日着的素色僧服,而是换上一身南平世子的常服,平添几分贵气,但神情冷淡仍如天边之皎月遥不可及,不似世人。
象征身份的衣裳,他在大典上穿过一回就让人将所有的悉数收了起来,再没沾过身。
苑西荷心下奇怪,因忐忑又不敢多看,如同做错事的稚童低着头。
枳实见他们有话要说,无声领着其余两个下人退下去。
“其实昨夜我——”
“待会见了父王,我会向他禀明今后都住回琉璎殿。用过膳后,让谁打点你的东西收拾一番。”呼延尧替她盛了盏血燕,淡声打断道。
苑西荷不敢置信地抬头,她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口。
她住在佛堂的这些日子,从来没机会与呼延尧一同用膳,更莫说会亲自为她盛东西。
甚至他还要搬离佛堂,和她一起回琉璎殿。
苑西荷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又不敢明白。
她用汤匙一勺一勺地喝着呼延尧递来的血燕,欣喜若狂,可泪珠子止不住地落。
她不值得他这么原谅啊。
半晌,苑西荷终于鼓足勇气,声如蚊呐地问他:“我。。。。。。以后够唤你夫君吗?”
说罢又有点后悔,暗地恼恨自己实在太过贪心。
一丝不自在划过清隽的脸庞,呼延尧没有说话。即使他已打算今后好好做一个世子,好好过这个身份应该有的生活。听到这个称呼,还是不免拘谨。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去见父王。”呼延尧叹道。
“嗯。。。。。。”苑西荷泪眼婆娑地望向他,重重地点点头。
呼延尧脸上是她从来没见过表情。好像卸下防备,与她更贴近了。
佛堂外,枳实已经命人备好了软轿,正等着他们。
去往正宫的路上没见什么守卫,和往常不大一样,苑西荷暗觉不对劲。
呼延尧以为她还在害怕,劝了几句。她只得将心思压下来,低声吩咐枳实去看看究竟。
佛堂离正宫不远,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两人下了轿,宫门前站着的几个下人都眼生得很。
苑西荷愈发感觉蹊跷,迟疑着不肯进去,她伸手拉着呼延尧的衣袖轻声道:“夫君,我身子有些不适,不若改日再来吧?”
“既来了,暂且忍耐片刻,待进去谢过父王我们便回去。”说着,呼延尧主动拉过她的手。
一双滑腻的柔荑像没骨头似的躺在掌心,蔻丹指甲衬得肤白如雪,叫人忍不住把玩。
苑西荷见他执意要求,只得作罢。
拉紧宽厚的手掌,乖巧地点点头,仿若不谙世事的少女。
高高的大殿之上,并未见南平王,呼延厉也没来。
侧座端坐着一个三十左右的美妇,姿态雍容衣着华美,修满大朵牡丹的裙摆迤地。一众奴仆皆立两旁。
“见过越王妃,儿臣来向父王请安。”呼延尧携着苑西荷上前行礼。
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