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俨然是想看她作何打算。
“不妥。”苑九思思忖片刻,纤纤素手提笔在地图上做着标记。
她缓缓道:“西燕土地贫瘠,食物匮乏。若是夏夷接手,它非但不用每年再向我朝进贡,局面还会反一反。且西燕距离皇城路途遥远,还有北境阻隔,不便管辖。”
苑九思话音落下,几个臣子都没说话。
周怀愫知她长进不少,但亲耳听到此番言论,仍震惊不已。
“周卿家有何见解?”
回过神时,周怀愫面上已带了浅浅笑意:“臣觉得陛下所言极是。”
。。。。。。
其余人都告退,周怀愫还留在书房里。
“周尚书还有什么事吗?”待其他人都走了,苑九思才开口问。
没有其他人在场,她似乎松懈不少,至少周怀愫从她脸上见到一丝疲态。
“其实,陛下继位以来,眼见一切渐渐走上正轨。陛下也不妨找个人陪在身畔。。。。。。”这件事,是苑九思不愿提及的。
周怀愫亲眼看着她独自一人步步走到现在,深知她的不易。
他年长苑九思许多,很多事自然看得更加透彻。
公皙堇大部分时候告假在家,不出府门半步,苑九思不论商议多重大的事也不召他。
之前关于这二人的传闻,周怀愫没少听说,五花八门,离谱的还有人道去年冬至庙会时见了他们俩的身影。
周怀愫本不是个嘴碎爱听八卦的人,甚至对这种风月全然不感冒。
但想到宣帝临终前的嘱托,一时间欲言又止。
“哦?你有推荐的人选?”苑九思难得没有一口回绝掉他,她抬眼看了眼周怀愫:“坐吧,不妨说来听听。”
周怀愫心里忽地“咯噔”一下,想不到她今日还真有兴致探讨。
“前些日子,我在临仙榭中见着上卿大人了。”
若是要他议论朝政,他可侃侃而谈,讲个三天三夜也不成问题。
可儿女情长,周怀愫委实不知从何说起,正在他词穷时,灵光忽然一现,想到许多天前。
“嗯。”苑九思执笔的手微微一顿。
“老臣也不知该不该说。”周怀愫似有点为难。
苑九思放下笔,伸手揉了揉自己微微发胀的额角:“那你便不要讲了。”
“不不不,老臣想了想,这事还是有必要让陛下知晓。”他仔细思索了一遍当日情形,道:“那日我和友人吃酒,听得上卿与人道了些关于陛下的狂悖之言。”
“嗯,他说了什么?”
苑九思语气淡得听不出任何感情,脸埋向地面又有手作遮挡,周怀愫也看不见她的神态。
“我听上卿大人道,天下尽在他掌控之中,包括陛下您。。。。。。”
第120章 香腮雪()
苑九思能够笃定周怀愫不会说谎骗自己; 她一时说不清心里是何滋味,似乎有震惊、难过?可真要细细计较,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男人嘛; 喝了些酒; 得意忘形,难免会没有分寸。”苑九思的情绪倒未在面上表露; 她故作轻松地调侃道,“朕知道上卿的为人,这些话不用往心里去。”
“既然如此,那就好; 那就好。”周怀愫连声附和。
想了想苑九思刚才问他的话; 他又道:“我朝未婚男子中; 佼佼者当属上卿大人与朗家公子。朗公子是个雅正的人; 事情看得明白,分寸也拿捏得当,只可惜其父。。。。。。”
听他提及朗月歌,苑九思心里感慨。
在国庸监念学时; 她大抵真心实意喜欢过他。那会子年纪小不懂事,每天能早起去读书; 就是为了一天里多见见他。
若是朗月歌能再和自己说上两句话,就足够她欢天喜高兴一整天。
那时候父皇、母后、文献太子都还在。
为了能让皇姐帮她写真知子布置的课业,苑九思故意模仿她的笔迹。以至于现在她的字和苑西荷有□□分相似,如若不仔细分辨,全然看不出区别。
苑淮南也还是个不懂事、体弱多病、处处与自己作对的弟弟。。。。。。
画面历历在目; 仿佛昨日之事。
谁能想到一年半的时间稀里糊涂地过去,成了眼下的局面。另她唏嘘不已。
“咳——”
见苑九思失神,周怀愫轻咳一声,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嗯。”苑九思不置可否。
她合上桌上的折子,身体微微往后倾,打算专心致志地听下去。遂淡淡点头示意,“你继续说。”
“至于上卿大人嘛。。。。。。”周怀愫话语一顿。
想到宣帝临终前的嘱托,他暗中捏了把汗,硬着头皮道:“臣以为,上卿大人心性不正。虽然陛下极力为他开脱,但臣信奉一句民间俗语,‘酒后吐真言’,上卿他若没逾矩的想法,断说不出大逆不道之言。”
周怀愫知道身为人臣,自己一席话已经过了。
他现在无非是仗着苑九思尊重他,才斗胆争上几句。可这是先帝唯一的要求,既答应了,他没办法不遵从。
苑九思面上看不出喜怒,她微微垂着眼,“朕会好好思量此事,若没其他事你退下吧。”
“其实,臣确实有举荐的人选。”周怀愫老脸一红,他觉得自己的脸皮从没有这样厚过。
见他不依不饶,苑九思也是诧异。
周怀愫这人两袖清风,就是太过刚正不阿,才一直被打压。他年纪长自己许多,说话办事速来雷厉风行,决计不会絮絮叨叨拖泥带水。
苑九思好奇,究竟谁会被他举荐,她挥挥手:“你讲。”
“臣有一友人——霍家,祖辈世代经商,家业丰厚,富埒陶白。但逢天灾人祸,这家人都会鼓动商贾们一同开仓放粮,为朝廷效力,在商行里颇有威望。”
“霍家的小公子名峻岭,今年年初方加冠,生得也是一表人才,还没有婚配。陛下若有心,不妨见上一见,彼此认识下也是极好的。。。。。。”
耐着性子听完,苑九思也算明白他为何吞吞吐吐了。
霍家她自小就有耳闻,往上好几辈开始,但凡城里有灾民,就是这家人率先沿街布粥。
日复一日,经过几代积累,得了个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之称。
只要提起这个家族,没有不夸赞。
此次北燕之战,霍家没少出钱出力,不为官爵也不为封赏,是件稀奇事。
苑九思思忖,见见霍峻岭,一来能让旁人看清她兴商的决心,二则也便于日后对商行的管理。
半晌过去,她幽幽开口:“没想到周尚书对朕的婚配之事如此关切,若朕拒了,岂不是枉费你和父皇一番苦心。”
她似笑非笑地,话也说得意味深长。
讪讪一笑,周怀愫哪里听不懂她话外的意思,如今是赶鸭子上架没办法。
不是金刚钻,还真拦不得瓷器活。他苦笑道:“霍家小公子人正在皇城,陛下随时都可召见。您挑好时候交代老臣一声,臣也好让他提前准备准备。”
“朕今日乏了,明日辰时召他进宫。”
周怀愫错愕,没料到她决定得如此果断,时间也有些仓促。
“可还有其他事?”苑九思看他没吭声,复问道。
周怀愫起身行礼:“没了。。。。。。没。。。。。。臣告退。”
黄昏已至。
宫门都快落钥了,周怀愫府里的小厮还没等到他,正在宫门口翘首盼着。
其他同被召见的官员已经出来有好一会儿,应是自家大人又被陛下留下来单独叙话。
周怀愫的贴身小厮张福老远就看见他急匆匆地走出来,刚迎上去,周怀愫就朝他招手,火急火燎地吩咐:“赶快派人去霍家传话,陛下明日辰时召峻岭小公子入宫。叫他不论明日有任何事都推掉,我会派人。。。。。。”
说着,他又觉得不放心。
峻岭头一次进宫就是去和小皇帝相亲,许多事情都得提前叮嘱妥当。万万不可御前失仪,冲撞陛下。
周怀愫连忙反口:“不不不,张福你去告诉霍老先生,明天一早我亲自到霍宅接人。”
·
周怀愫已经走了,苑九思还坐在书房中不动。
方才周怀愫明里暗里拐着弯地劝她,他道公皙堇心术不正,有僭越之心,不得不防。
倘若放在以前,这番话无论谁说,她决不会听信半个字。
可聂如扇的死,公皙堇明明在场,却一直遮遮掩掩,不肯道出实情,甚至开始有意疏远她。
疑心在苑九思心里不断蔓延。
父皇与母后逝世后,她曾把他视作世上唯一可以亲信的人,没想到他会辜负自己的信任。。。。。。
周怀愫一席话,犹如点燃枯草的那颗火星子。
用膳时间都快过了,还没等到里面叫人。花笺便叩了几声门,推门走进去。
桌上的茶水早就凉透,苑九思正在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不待花笺开口,苑九思率先问她:“花笺,若是某个人有很重要的事情瞒着你,你会怎样?”
重新往茶盏里倒上热水。
花笺如往常一样走到她身后,给她揉揉肩膀,边回道:“既是重要的事,奴婢自然得问个清楚。”
“他若是偏不讲,还有意与你疏远呢?”
花笺的手法娴熟,轻重缓急拿捏得当,让她僵坐了一天的身子终于松快几分。苑九思半阖双眼,继续和她聊天。
“那也罢,这人不值得奴婢相交,何苦自讨没趣?总有天奴婢能找到其他的解决法子!”
“这样啊。”苑九思其实心里早已有答案。
同样的问题,她一遍又一遍问过许多人,都得到同样的结果。
缓缓地睁开眼,苑九思打量着书房里冰冷的一切,眼底,刚才的茫然已不复存在。
她声音冷清,神态淡漠:“去备膳吧,把高禄叫来,我有事和他说。”
***
霍家祖籍并不在皇城,几年前因为生意需要,家里掌事的姐姐在皇城东郊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