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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时他看到对面如老僧入定的呼延尧,觉得越发有意思; 遂勾唇笑起来; 音媚如丝:“王兄,恭喜了。”
短短几日之间; 南平王宣布呼延尧为长的消息瞬间传遍整个南平。
少不得有人臆测,那个曾经杀人如麻; 无恶不作的王长子呼延厉,就如此被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人抢了王位。
呼延厉不是不在乎,无奈前些日南平王已经寻了他。
呼延厉知道父王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 再难改变主意,只得不露声色地都答应下来。
不就是王储之位么?这是本来就属于他的。
呼延厉看着叩首的族臣; 暗下决心,他定当不惜一切代价,亲手夺回这一切。
入夜。
呼延厉与管昱来到平日与其他世族子弟雅集之地,平日这里出入的都是南平达官显贵,守卫森严; 没些头面的人连外门都进不去。
早年间管昱为了能踏进这个门,费尽家财。
好在他为人圆滑,惯会看审时度势看眼色,又有几分本事,最后有幸入了呼延厉的眼,被他收为门客。
“世子怎可如此被一个野种夺去王位,南平王此举实在是太不顾世子。”一个青年公子接过美姬递来的酒杯后,忿忿道。
说罢仰头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管昱听闻有人提及此事,生怕惹得呼延厉不悦。
几不可见地皱皱眉,立刻帮衬道:“他得意不了几时,毕竟咱们世子才是越王妃之子,是南平的真正的主子。”
说罢,他看了眼微醺的呼延厉。
若论相貌,呼延厉与那和尚有三分相似,可两人气质却截然不同。
“哈哈哈哈,还是管大人说的对!来,喝酒!反正咱兄弟几个唯世子爷马首是瞻,世子有什么尽管吩咐。”旁边的人举起一杯,又落入肚中。
“世子如今有什么打算?兴许我等可给您出出主意。”管昱微俯在酒桌上,胳膊搂着美艳的舞姬,悄声问道。
将晶莹剔透的琉璃盏对着不远处的花灯看了看。
方才的酒使原本眼神有些涣散呼延厉,双目骤然浮现阴狠的毒辣。
只听他缓声道:“不急。”
“这几日我那哥哥是父王的心头肉,动他不得。待一些时日后,父王把重心放在族事上再议。”
“哈哈哈,”管昱听闻这般,眯细眼笑出声。“我等但凭世子吩咐!”
***
今年冬至后没多久就开始落雪,一夜下来,地上就铺了不厚不薄的一层。
绣花的如意履踏在雪里有“吱呀”声响,打破了皇城的寂静。
起早的宫人趁天亮前,就将宫道上的积雪扫得干干净净。
安沁如小产的消息被聂贵妃压了下来。
为防止走漏风声,聂如扇差人将安沁如送回了晚香阁,又派出几个办事牢靠的下人,在那边严加照看着。对外头只声称是安美人着了风寒。
见聂如扇发狠,春梢一时乱了阵脚。
可身处瑰延宫,里里外外都是聂如扇的人。
她生怕莽撞之下搭进安沁如和自己的性命,只得委曲求全地周旋。
时隔两日,一点消息都没有。
苑西荷有些坐不住,她不信,这么大的事情聂如扇能一手遮天地瞒下来。
“款冬,随我去晚香阁。”
伫立在门口,看着阴沉的天空。一直等到往常去晚香阁的时辰,苑西荷才开口吩咐。
“是,公主。”款冬轻轻地回应道。
说罢,便前去准备了些小食,跟着苑西荷一道去了晚香阁。
小楼外的仙客来在雪中也开得艳丽。
款冬远远地见着一名御医匆匆地从晚香阁走出来。
“江御医?他不是只为贵妃娘娘请脉么,怎么会来晚香阁。”款冬对后宫错综复杂的关系倒还熟稔,见着远远而来的江顷,狐疑道。
“是么?”顿下脚步,苑西荷暗暗思索着什么。
在雪中静静站着,白雪衬得她的肌肤越发白皙近乎透明。
苑西荷嘴唇微抿,颇是惋惜地道,“姜还是老的辣,是本公主轻敌。。。。。。”毕竟聂如扇已在深宫呆了几十年。
安沁如如她所料地出事了,但是事情又出乎意料的被聂如扇压下来。
定了定心神,待江顷走后,苑西荷装作全不知晓的模样,踏入晚香阁。
安沁如身边的人她大多都见过,但路上过来好些宫人都极为面生,恍惚中知道了些什么,让她面色有些难看。
快至里厅,二人突然被拦下来了。
“柔德公主,安美人昨日受了风寒,方才御医看诊后道不便见人。再者美人的病万一过给公主,奴婢担不起。”一个面生的宫女突然从旁边走过来拦住她们。
“美人受风寒了?前阵子不还是好端端的么?”皱着眉,苑西荷稍有犹疑道:“不碍事,本公主过来是为美人送些小食来,不会耽搁太久。”
见状,下人上前一步挡在苑西荷身前笑着道:“这些交给奴婢就行。若公主不放心,奴婢喊春梢姐姐来。”
见婢子神态笃定,苑西荷心中一凛,指不定春梢都被收买了。
计划万一搁浅,她该如何是好。
苑西荷缓缓收回手,道:“不必了,东西你拿去给安美人吧。”
听见外厅吵闹的声音,春梢怕会打扰到安沁如休息。加之近日还被这等人监视,她心中已怨气深积,遂几步走出去。
她刚欲开口责怪,却见来人是苑西荷。
面上的怒意瞬间收敛下大半,转而是如看见救命稻草般的欣喜。
“公主,是您来了啊!”春梢余光扫过旁边的人,道:“可惜安美人不慎感染了风寒,不便出来相见了。”
苑西荷见到在自己面前作态的春梢,本是不喜。
接着却听她说:“不过前不久公主送的荼蘼花,我家美人甚是喜欢。偶尔还提到呢。”
微微一愣,苑西荷转瞬就领悟到其中的意思,展颜道:“那今日先将这些小食送给美人尝尝,美人若喜欢,本公主改日再差人送些过来便是。”
说罢,也不多停留,和款冬一道离去。
步出晚香阁后,款冬见四下无人,忍不住问她:“公主,您何曾送过荼蘼花给她?”
苑西荷凝重,面上的神色叫人看不真切,她徐徐开口:“荼蘼花,末路之花。想必春梢也是被逼不得已。”
聂如扇是下了狠心要压下这件事。
不过春梢还有点良知,没有临阵倒戈。
如此就好。
***
南平的信使快马加鞭地来了皇城。向宣帝禀明事情原委后,带上旨意,就又立马赶了回去。
颐心殿中,宣帝身形微微佝偻,支在案上久久地思索着什么。
良久。
“高禄,召柔德公主前来见朕。”宣帝闭目倚在漆雕龙椅上,想着该怎么与苑西荷说和亲之事。
南平人骁勇善战但也重情重义。
南平地广人稀,气候恶劣,由于夏夷对其偶有物资资助,两者也和睦相处了几代。
若因此事撕破脸,实在不合算。
可是那畜生又如此糟蹋柔德。。。。。。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决不能再让那所谓的世子毁掉自己另一个女儿。
领了吩咐,没过一盏茶的时间,高禄就将苑西荷带过来。
“父皇,女儿给您请安了。”苑西荷进门行礼后柔声说道。
大病初愈,她如弱柳扶风,只一眼就叫人打心底地疼。
端详她须臾,宣帝叹了口气:“今日这颐心殿里只有你我父女二人,无需多礼。柔德来,坐到父皇的身边。”
说着他拍拍一旁的空座,示意道。
苑西荷心中哂然。
这个位置文献太子坐过,苑九思坐过,甚至她那自小病怏怏的弟弟都坐过。
唯独她从未有。
她与母妃战战兢兢地在后宫苟活,为了过得好一些她不得不去攀附妹妹、甚至看聂如扇的脸色。
今日父皇终于肯如此和蔼可亲地对自己,说到底,不过是有求于她罢了。
仍旧乖巧地坐过去,苑西荷抬眼看他:“父皇找柔德是何事?”
宣帝目光深深地看着她,沉吟了一下,开口:“关于和亲之事,你怎么看的?”
收敛了往日的威严,此时的他完全只是个父亲。
苑西荷像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浑身僵硬,突然就沉默不语。
可宣帝就这样看着她,被逼无奈,她干脆一咬牙道:“女儿已非完璧之身,可淑仪又是储君又还差几日才及笄。。。。。。”
听她提及苑九思,宣帝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口中反复念着:“淑仪啊。。。。。。”
看着宣帝突然阴沉的面色,苑西荷知道自己不该试探。
心知是逃不掉了,她强忍着满腔失望与悲愤,打起精神笑道:“父皇,女儿想到自此事难免有些失态,断不该将妹妹牵扯进来,事出突然,父皇可否容女儿思虑片刻。”
宣帝点了点头,允许道:“准。”
寒冬腊月,颐心殿却没有焚碳。
苑西荷觉着自己如陷冰窟,从心到手脚都寒得发僵。饶是这样,她的父亲还是要将自己往火坑里推。
是她之前算错了,她高估了自己的分量。
在宣帝眼中自己已是废子,可就算是废子,他也要用尽她最后一丝价值。
宫中有秘法能叫女子能落红,所以她是不是完璧,对旁人来说并不重要,是她亲手毁了自己。
发了一会怔,苑西荷苦笑起来。
忽然,她站起身炒宣帝行了个大礼,仔仔恳切地说道:“父皇,为了国为了家,女儿都愿意。一切听父皇定夺。”
说着,眼眶不由红了,眼角隐约有泪光,见者怜之。
宣帝见状心头一软,起身扶她,宽慰道:“柔德你是个好孩子,是父皇亏欠你们母女。。。。。。这些年委屈你了。”不知道不觉,他眼角也有些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