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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尊与骄傲早已开始变得不像原先那般重要。这般连暧昧也算不上的关系,仿佛永远也无法突破的冰层亟需什么来打破。
可她还是无法说出口。
无法在日日的沉默相对里,假装毫不在意的开口说:墨焰,我喜欢你。
所以,在内心的某个角落里,帝释天一直在期待,期待她有一天能够问自己:你为什么,要对我做这么多事。
今日,她等到了。
却也在等到的这刻,才发现这句话是多么的苦涩。
否定了她一切的自以为是。
墨焰根本就没感觉到她的心思。
帝释天不曾想过自己有一日会开口说喜欢,也不曾料到自己的第一句告白会是这般艰难。
但,没有让她逃脱的道理。
今日,墨焰,既然你已然问了我,便再也没有让本王一个人陷在这番境地里,而让你置身事外的道理。
帝释天怀中的托盘连带着衣裳直直的坠落于地,那声响乍然清脆。
她用左手紧紧抓住了墨焰的右腕,声音凄惶地对她道:“墨焰,难道你,一点也看不出来么?”
墨焰的手腕带着惯有的凉意,纤细却柔软滑腻。
“难道你,就一点也感觉不到么?”
感觉不到,自己喜欢她?
“难道你,就从来不曾想过本王为何煞费苦心将你带回须弥山,大费周章的在善见城为你盖别院,甚至将女官长之职给你,只为了将你留在身边么?”
帝释天能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颤抖,将要出口的话语让她既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她的脑中已然一片空白,那一字一句却仿佛在心中演练过几万遍一般脱口而出。
“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么?”
墨焰抬起手微微地挣扎着。
她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声音带了一丝的颤抖与沙哑,无法掩盖。
她想逃。
帝释天却已然,无法再忍受任她一人逃开。
她向后扯过墨焰的身体,向前贴近,无法抑制自己想要抱住她的冲动。
“我喜欢你,墨焰,你就真的一点也感觉不到么?我喜欢你!”
那么喜欢。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形容那种感觉:每时每刻,都想要见到她。也许,便如当初所料想的那般,这人早就对她下了咒。
她越陷越深,早已经没有办法抽身。
罂粟之毒,便是你明明知晓,却仍旧不肯舍弃的诱惑。
第四章()
帝释天没有如料想中那般抱到那带着寒意的身躯。
墨焰紧紧握着的左手抵在了她的肩膀上,坚定的拒绝了她的触碰。
只是一步的距离,却似乎被她隔绝得无尽遥远。
墨焰低着面,瀑布一般垂泄而下的黑发将她的神情隐在了阴影之中。
帝释天的左手仍旧抓着她的右腕,右手则搭在了她推拒在自己肩头的手背上,一点一点的握紧。
“大人,”她的声音再没有一丝的颤动,甚至比平日里更加平静,仿佛方才被帝释天心心念念所说的喜欢之人不是她一般,“请自重。”
帝释天彻底地愣住了,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无法相信她便用这样一句话来回应自己的告白。
她觉着自己身上有些虚,连带着声音也在颤抖。她问她,“墨焰,你就没有别的什么要说的么?”
阿修罗的公主沉默着,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未曾放松。
“墨焰!”帝释天咄咄逼人地向前踏了一步,她便也跟着退了一步。“你到底是怎样想的!”
墨焰的态度让帝释天感受到了深切的悲哀。
对方竟然连拒绝也吝啬给她。
时间,仿佛在飞速的流逝,却又仿佛停滞住了一般。
帝释天终于等到了墨焰抬头,看清了她的模样。
墨焰,在笑。
她冰冷的面容,仿佛永远也不带情绪的脸上,只在嘴角带了一抹笑。那是多么显而易见的虚假弧度,带着明目张胆的嘲讽与不屑。如墨一般的黑色眸子里,竟倒映不出眼前人的身影。
帝释天,从未想过自己告白之后,她会是这般神情。
“喜欢?”也从没想到,她清洌的声音竟然能够带上这般刻薄的语气,“呵,大人您说的是喜欢?”
帝释天不知为何自己会害怕了起来,禁不住放开了对方的手想要往后退。
她曾天真的以为墨焰会接受自己,却在后来明了那不过是妄想。这一年的冷淡让她晓得对方的心仍旧紧紧的闭着——她仍然处在自己封闭的孤独里。可她也只是以为,墨焰在听到自己的告白时会惊讶甚至漠视,却从来没有想到,她会嘲笑自己。
帝释天从不曾想过,墨焰,自己喜欢的人会用这般神情来嘲笑她的心意。
墨焰的手重新获得了自由,软软地垂在了身侧。她的身体还是这般僵直,修长的身躯仿佛裹了一层厚厚的利刺,将想要靠近她的人,伤得体无完肤。
她的眼微微眯着,被厚重整齐的刘海打出的阴影所覆盖,平板的神情使得那唇边的假笑愈发刺眼。
“帝释大人,您可知晓自己说的是什么词么?”帝释天根本看不清对方的眼神与表情,只有那冷硬的话语一点点地渗入了她的躯体,“请您莫要开玩笑。”
她的身体随着她吐出口的每个字而变得愈发冰凉。
原来,最能让人难过的不是被拒绝,而是,这份感情完全的被否定掉。
墨焰她,总是能够知道,怎样才会最让自己难受。
帝释天只觉得浑身都仿佛裹了一层寒冰一般,从发梢到指尖,无法动弹分毫。她不知道自己该去怎样反应,怎样反驳。也不知道,墨焰究竟是真的不相信她,还是,单纯地不愿意接受。
“你觉得,本王是开玩笑?”墨焰的这般态度,终于激起了帝释天心中的怒意。
“大人,请容许墨焰告退。”公主并不回答她,只是用了一年都不曾有过的恭敬福身告退。
帝释天的嘴角显出了一丝冷笑,弯腰将地上的衣裳捡起,向着墨焰递过去。
“既然公主说是开玩笑,可觉得本王的玩笑好笑?”她听得自己的声音带了那么多的笑意,心口却彻骨冰凉。“本王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很会说笑话的,是也不是?”
墨焰微微偏着头并不去接帝释天手中的墨银锦服,垂着眸子不知盯着哪个角落。
帝释天见她不接便轻柔地牵起她的手,将衣裳往里塞,“公主心思缜密倒是没被本王的玩笑骗过去,真是可惜了这个让本王自己都差点信了的笑话。”
她每说一句便觉得心空一分。自己是不是还笑着呢?还是,已经显出了很凄惨的表情?
墨焰的手虚虚地抓住了衣料,帝释天便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对着她笑道:“公主,记得准时参加年末的宴席。”
墨焰不曾回应,帝释天却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开。而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她原本强撑的笑容已经彻底不见了,冷着脸一路出了胭脂舍。
琉秀见帝释天忐忑欢喜地进去,却一脸冰冷地出来,心下暗道不好。她惴惴不安的跟在身后,其他的随从也跟着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跟着干嘛,都吃饱了撑着没事做么?”他们家大人的心情似乎不好到了极点,走了几步发现后面跟了一堆人,不禁大发脾气。“都给我散了!”
他们诚惶诚恐的退了下去,心中却都是同一念头:公主又让大人吃瘪了啊。
帝释天连着七日都不曾再去过墨焰那边。年末本就少的事务分担下去之后,她便整日无所事事。如今不去胭脂舍,她竟只能在书房里,发呆。
那一日墨焰确实将她气得够呛,便是到如今,她一想起对方的态度也觉得心口中烧着一把火。
可这七日,想见墨焰的冲动时时刻刻地在挠着她的心脏。帝释天只觉得麻痒从胸口开始顺着脊椎一直蹭到了脑中,让自己整个人都处在躁动不安中,什么也看不进去。这种感觉,仿佛真的中了毒一般。而那把火也不知不觉地,被那瘙痒灭掉了不少。
火一灭,帝释天便开始后悔那一日最后赌气说出的那句话。自己好不容易出口的告白,竟然就这样付之东流了。她想着想着不禁开始埋怨墨焰,为什么偏偏要与自己作对。便是当真不喜欢她,也不能说她是开玩笑啊。
帝释天从坐着椅子趴在桌上的动作换成了躺到榻上,又从榻上挪到了书房门口的阶梯上,只觉得无论哪种姿势都让自己很不舒服。
这几日须弥山帝释大人心情不爽已是人人皆知的事了,都十分有默契地不来她这里自讨没趣。这也造成了堂堂三十三天之主的书房门口,竟然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的这种状况。
帝释天坐在台阶上,拿手支了下巴去望天。眼见着日头西偏,便想到了墨焰此刻应当是正在看书。这想着想着便哀叹起自己为什么偏偏要喜欢她,哀叹着哀叹着便又埋怨起她为何不喜欢自己。
只思来想去得不出个结果,甚至开始病急乱投医地考虑起是不是该向佛祖去求个答案。
她就这么坐了一会儿,只觉得还是浑身不自在,这刚想起身便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句话,“佛祖可不管这个。”
帝释天这腿本就坐得有些麻,刚起了一半便被那声音吓了一跳。偏偏这话还是回答她方才心里所想的事,只惊得一个不稳向前栽了下去,结结实实挨到了冰凉的地面上。
“乾达婆!”
这种时候还敢来招惹她的,又能靠近不让她发现的,除了这个家伙还会有谁?
她的声音,帝释天自认就是做了鬼也听得出来!
“哎哟喂,大人这番姿势好生*,比起微臣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此番景象也算是万年不遇了。乾达婆一边仔细欣赏一边悠悠然的调侃道,“大人这是受了什么打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