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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荣百那里给姨娘领二斤茶,就说要最好的,同我喝的一样对了,顺便把新来的料子挑上五匹送来,新收的干果也各样领些来”
“知道了,老爷”
他忽又想起什么来,转身向跟出来的柳姨娘走去,低头从腰带上解下钱袋,略掂了掂觉得约莫四、五两的样子,递给柳姨娘道:“这里也不多了,先拿着用吧!买些个胭脂水粉的,不然你也看着还算爽利,也不用太省,回头我让胜子再给你送二十两过来”
说完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只留令涵和母亲站在院中,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柳姨娘心中却有些疑虑,然而也猜不到为何老爷突然换了人似的,终究要等到了初十那日才会知晓了。
初十一早,柳姨娘同令涵都已经收拾妥当,令涵穿了件黄色藕丝琵琶衿上裳,下穿月白色百褶石榴裙,脸若芙蓉,亭亭玉立。柳姨娘梳了个牡丹髻,简单穿了条松石绿的绣花袍裙。
母女两跟着胜子出了院门,走至正厅前院,正撞上一个人,还未抬头就听得那人道:“姨娘这么早去哪里啊?”
柳姨娘略揉了揉被撞的右肩笑道:“原来是令麒啊?”
“二爷早,二爷可是到酱园去?”胜子欠身问道。
这令麒是西府的二公子,他也不是太太所生,而是老爷的另一房姬妾丽侬所生,个性乖张常常傲睨万物,长辈们皆恶之,原不堪用的,只是大少爷令资却是个纨绔膏盲,不事稼穑不理家业,整日里呼朋唤友花天酒地,二老爷无法,只得将些酒坊酱园之类令资不耐烦管理的,自己又顾不过来的,都交给令麒来打理,令麒也尚算争气,除了性子拧巴些,差事还办的不错,也肯用心;时日一长,二老爷也离不得他,在府里还有些地位,因此上丽侬的处境自是比柳姨娘要好上许多!
“姨娘出去还带着妹妹?”见令麒说到自己,令涵也上前福了福,心里不禁想着,今儿这二哥哥也是奇怪,平日里从不大爱理人的
“是,我和你妹妹到”
“姨娘,马车在门口候着呢!别让老爷太太等久了!”胜子说道。
柳姨娘歉笑道:“我们先走了,老爷还等着呢,等我们回来,你过来坐,我有新酿的桂花米酒!”
说完携着令涵便走了,令麒却站在原地望着她二人离开,脸上竟有一丝罕见的忧虑。
来至大门前,马车已在等候,柳姨娘同令涵一辆车,二老爷同太太一辆车,上了车后却发现令芬不在,令涵不禁奇怪:“难道葛府老爷竟没有请姊姊去吗?”
柳姨娘笑了一下道:“许是她有别的什么事,不便前往吧?”
马车行了约一个时辰,终于在一高墙大院的府邸前停下。下了车,早有众多丫鬟仆人拥着他们进去,沿着游廊来到一个三进的大院子前,只见一个和二老爷差不多年纪的老爷带着一个中年妇人,并三两个年青媳妇和六七个丫头在客厅前等着。
二老爷和夫人忙上前去,互相见礼寒暄,看着极为热络。
且说这位护军参领葛邦之,是正三品官职,与郭二老爷也算多年之故交,但一直以来是郭二老爷下身俯就打躬作揖的,今日举家大宴专请郭二老爷,却也不多见。
入得厅堂后,先是斟茶上点,两家夫人则开始家长里短,你唱我和的说起来,令涵同母亲只默默坐着并不插话。
细观之下,便发觉葛夫人虽浓妆涂面,却是脸色僵黄气色不佳,且是忽忽不乐的样子,看人的目光也甚奇怪,先是盯着柳姨娘上下看,后又瞧着令涵没个完,只把令涵看的低头敛身恨不得躲到地里去。
忽而葛老爷朗声大笑,吓了令涵一跳,不由得投去目光一看,谁知葛老爷也正看她,一张本来甚是威严的长方脸,忽然笑的眼睛眯成一线,让人觉得心中也是咯噔一响,背若芒刺。
此时,一家仆走上厅来拱手道:“老爷,酒菜都已齐备,可要传膳?”
“传!这就传,郭贤弟二位夫人和小姐赶了这半个京城的路,定已饿了,就随我去用膳吧!”
说完起身,众人便跟着他向餐厅走去。
来到餐厅,一桌酒菜早已摆好,不可谓不丰盛,每人面前都放了碗筷酒杯,且斟满了白酒,入座后,令涵恰好坐在葛老爷对面,席间觥筹交错,令涵偷看母亲,二人皆是如坐针毡,只盼快些结束早早回去。
好容易席毕,令涵正想起身,却听得二老爷说:“令涵,给葛老爷和夫人斟酒!”,她心中不情愿,却只得答应,提起酒壶来到葛老爷桌前,终究是有些慌张,酒洒了些出来,葛老爷忙伸手去扶,哈哈笑着道:“郭小姐斟的酒,我自当一饮而尽了”
令涵又至葛夫人桌前为其斟满,葛夫人谢道:“有劳小姐了”目光在令涵脸上刮过,令涵只觉得身上发寒,忙放下酒壶坐回到母亲身边。
饭后几人又聊了些时候,终于二太太也觉无趣,提请告辞。葛老爷命人端来几个赏盘,竟是绸缎首饰摆设样样齐备,说是给令涵的贽见礼,令涵心中愈发不好,根本不再抬头。终究还是丫头捧了过来送到马车上去了。
近申时,四人回到府里,令涵下了马车便走,也未向老爷行礼,柳姨娘笑道:“令涵定是累了,从小到大再不出席这样场合的,也不太懂礼数,老爷莫怪”
“唉,不妨的,总有些孩子脾气,由她去吧”
第35节 绿菊会()
且说令涵回来后,闷闷不乐了好几日,柳姨娘也并不劝她,只是每日在佛龛前燃香祝拜。
柳姨娘善养花草,院中搭着个大花棚,里面四时花木应有尽有,平日里无事便是在花棚里忙,如此也可打发寂寥的辰光。
只是最近这阵子却有个奇怪的习惯,每日一早,定要选一盆花草置于屋顶鸽棚旁的木架子上,至午时方去拿下,不论刮风下雨,年节常日从不间断,无人明白是何缘故,令涵一日也曾问过,柳姨娘却并未回答,只顺口寻了个话头带了过去。
因花棚里常常开得当令的鲜花,兴致好时,令涵也会采撷一些配上点香草绿叶的插成个形状,去送与令彤等感情融洽之人,这日,柳姨娘见她仍是恹恹的,便说:“今日的蟹爪绿菊开得正好,你何不带一盆去看看你三婶婶,顺便和令彤说笑说笑?听说你三婶婶又有了孩子,三老爷中年得子也是一大喜事,我也不得空你且代我去看看吧!”
“三婶婶又有孩子了?”令涵眼中有了点精神。
“那令彤可要乐坏了,她总说自己是最小的,眼望去都是哥哥姊姊的没甚趣儿,有了小弟弟便可拿出个姊姊的样子来,这下她可得意了”说着咯咯笑出声来。
柳姨娘弯腰在花棚里选了一盆娇艳欲滴,形似圆盘的绿菊递给令涵,“就这盆!你这便去吧”抬眼一看令涵说道“你呀,快去换件漂亮点的衣裳,头也再梳一梳,这有孕之人可不喜欢看人不清不爽的”令涵应了跑进屋去,不一会儿便穿的齐齐整整的出来了,出来一看柳姨娘已经忙别的去了,那盆绿菊静静的放在院中的六角石桌上,白瓷盆已擦的干干净净还系了一条红绸带,她看着心喜,不免在心里赞着母亲的妥帖。
端起盆走出门去,却未留神裙尾里滑下一样东西,那正是凤雏送她的竹哨,专用来唤眉莨的,上面系着一条红色绳子,落在草地上甚为明显。
快到东府前有一段林荫道,两旁树木苍翠,朝阳斜斜的透过树叶照在鹅卵石小径上,走的正急,却听见懒洋洋的一声:“妹妹这是去哪里啊?”
左右看时,发现两颗大树间挂着一张吊网,却是令麒枕着双手翘着腿躺在那里,身边还放着一坛酒,隔着约一丈远都能闻到酒味。
“二哥哥早”令涵略皱了皱鼻子。
“我去看三婶婶”令涵答道,这令麒向来放浪不羁,像这样一大早便躺在树林间喝酒的事也不足为怪,他本就管着京城里颇有名气的屠苏酒坊,一时高兴便喝个大醉,醉了便大声唱着疯疯癫癫回到府里,一开始二老爷还训他几句,他也不理不惧依然故我,但见他酒醒之后做事倒也有条有理,渐渐的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令麒实则是个极聪明的人,账本什么的一眼就看明白了,就连酒糟的制法及酒水酿造,不用几天便摸的清清楚楚,他管理的酒坊酱园竟比二老爷自己管时生意还好上几成。况且他轻财好义,结交了不少异能禀赋之人,有些地脚上的杂事还须他出面疏通方能周全。
他母亲丽侬,也最是个聪明泼辣的,作为偏房又生了位公子,二太太难免要倾轧排挤,她却不似柳姨娘那般忍气吞声委屈求全,而是恣意放肆的闹他个鸡犬不宁,一哭二闹三上吊更是使的炉火纯青,几次下来二太太便再不敢惹她,如此日子就好过起来。
“手里的花儿到不俗,拿来下酒正好”
“哥哥说笑了,这一盆却不能给你,你若想要去我们院里采便好”
他哈哈一笑,仰头又饮了一杯。
“妹妹一转眼便长大了,倒是越来越齐整了只可惜啊!可惜啊”听得这样没头没脑的话,令涵也不知如何作答,讪讪一笑走开了。
来到东府,刚一进大院门,已经听得令彤在叫:“吴妈妈,您快来瞧瞧这袖子管儿怎么缝啊?”
定睛一看,令彤坐在高脚藤椅上,像模像样却在缝制婴儿的小衣裳,拿着一截小袖管在手中,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比划个没完,着起急来。
“啰嗦什么,给我看看”令涵放下花盆走上前去,从令彤手里接过来,这件葱心绿的小绸衣拿在手里柔软滑爽,便是上好的料子呢!她心细,针线活也做的多,比之生平第一次拿针的令彤自然强上几倍。
吴妈来时,正看见令涵一针一针缝的好好的,不免说道:“罢了,令涵小姐快别帮她,她那个鹅掌手也须得乘此机会多练练,昨儿才发的大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