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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门去,只见北风呼啸,路上行人甚少!令彤兜上斗篷的帽子,怀抱着裙子向天衣阙走去,大风几乎要将人刮走,令彤步履维艰小心翼翼的走着,只觉得鼻子都要冻掉了,脸颊似被刀片割着一般。
终于,天衣阙的招牌就在眼前了。
令彤左右看看,只有身后几米处,一辆板车装了一堆白菜慢吞吞的在走,她拉拢衣襟低下头加快步伐穿越马路,谁知她走到道路中间时,那辆板车突然加速,直直向她冲来,她大惊失色却闪躲不及,被撞个正着!只觉得背部和腿部剧痛,像要断了一般,顿时跌倒在地,紧接着头顶遭到一击,在晕倒前她依稀听见一个人叫道:“板车撞了人了!”,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等令彤迷迷糊糊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一间似曾相识的屋子里,麻色的帐幔,玲珑的雕花木板,沉朴悠远的气息,不知怎地,虽然腿背依然疼痛,头也胀痛,心里却安逸舒服极了,像回到了幼年的静谧时光。
眼前出现了一张安详宁和的面容,那是约摸八十岁的一位老妇人,满头银丝盘着一个如意髻,只插着一支象牙包银雕竹叶的簪子,她的神情关切,旁边站着一个丫头,手里捧着个玛瑙小碗,里面放着一个骨匙,主仆二人皆着杏色缎子棉袍。
令彤刚想动,忽觉得背后骨头似碎了一般的疼,忍不住哼了一声,“莫要动,我们已经给敷了药了,你的伤要休养个两三日才会好了!”
说话的正是那位端宁的老妇人。
“令彤姑娘,你怎么会被人拉的板车撞成这样?”
令彤忍着痛,迷糊问:“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那丫头微微一笑道:“这里是天衣阙的沉思苑啊!我是朝雨太师的丫头,清露!这位便是我们天衣阙的阙主,朝雨太师!”
“啊?”令彤一惊,忍不住又要起来。
“你别动啊!你背上有伤,我给你上过药了,冷吗?”说着将令彤身上棉被盖紧。
“朝雨太师?”令彤想起,在令麒的酒庄里,缪亲亲说起过这个名字。
“对啊!这天衣阙里,只有菊楠尺头,安师傅和掌柜的可以随意进出沉思苑,其他人可没几个亲眼见过她老人家的呢!”清露笑着。
“谢谢朝雨太师救了我!只是我还有要事去见掌柜的,不便在这里躺着”
朝雨太师柔声道:“你不要急,我已经派人去请她了,过一会儿她就来了清露给你敷的是特制的接续膏,今儿在这里趴着睡一宿,明儿定能好了大半了!”
令彤定定看着她,总觉得她有些面熟,她对自己说话的语气充满了爱意,竟像奶奶一般。
突然,她想起来:“啊呀!我那两件衣裳呢?”
清露同朝雨太师对望了一眼,犹豫片刻道:“你先别急,那两件衣裳,被撞你的人给拿走了”
“他为何要拿走我的衣裳?”令彤一急,便流出了眼泪“那是宫女跳舞的衣裳,他拿走能有什么用?”
“令彤你别着急!”耳边突然传来白珵美的声音。令彤一抬头,只见掌柜的赫然站在门口。
白珵美进了屋子,清露给她端来一张椅子,她先看了看令彤的背才坐下,道:“姑娘受苦了!撞你的人是故意的,本来你要遭的罪更大,可巧朝雨太师和清露出门看见了,那人便跑了,连板车都没顾上!他拿走了裙子想必也是故意的!裙子当日是多做了两件的,眼下还是刺绣的问题,离交货只剩两日,我们自己的绣娘还在赶之前的八件,少不得我自己来绣一件,现在只一件暂时没人接!”
令彤听了,默不作声,郁郁趴着。
她猜到是谁害她!又一次大意了!不由得想到之前为了查辛诛,险被令宣和缅娘害死!心中暗下决心,今后断断不能再这样无用!这世上总有人因为种种不堪的目的害人,自己若再不长进,只靠运气好有人相救,只怕迟早要送了性命!
听掌柜的说要自己亲自去绣了,令彤想起了江镂月。“其实,那江掌柜的一定愿意帮您的!”
白珵美突然脸上一寒“你这是什么话?记得我说过的,不许透露自己的身份!”
“我并不敢透露,只是江姨那江掌柜一来便猜着了,她说只有天衣阙接了宫里的活,而且,她还问您,好不好,是不是只顾着忙,别的都忘了”
白珵美脸上转了几个颜色,似乎受到了挺大的刺激,“她还会问我好不好?!哼,她若在意我,当年怎会舍得丢下我一走了之!”她猛地站起来,转过身去,看着墙上的一幅净水观音像,那画像一看便有了年头了,绢色旧黄,墨迹褪淡。
朝雨太师走到她身边,温言道:“珵美,勿要急躁不管她当年是怎么做的,她惦念你的心是不会变!听我一句,这么多年过去了,该放下了!如今事情紧急,不妨去求求她!她的快绣在城里是数一数二的,你不也是她教的吗?”(。)
第113节 救急()
白珵美随后派了人去郭府传话,说是为了赶工令彤回不去,已安排在店里住下,却并未提及她被撞伤一事。
朝雨太师说令彤不宜挪动,还是留在沉思苑中歇息一晚,白珵美称事尚多,又嘱咐了几句匆匆告辞。
朝雨太师则回到书桌前,燃上一支线香,闭上眼盘腿打坐,清清静静的诵起佛经来,令彤听着她喃喃之声,很快便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辰时!起床时虽感背部仍有疼痛,但比起昨日却是好上太多!正扣着纽扣,清露进来道:“郭小姐醒了?感觉好些吗?”令彤点点头,“是好多了,你的药膏很灵验!我去看看掌柜的那儿要不要帮忙。”
“吃了早饭再走吧”令彤本想已经打扰了一晚,怎好再吃早饭?却见朝雨太师正掀开帘子从里屋走出来,带笑看了她一眼,那笑容淡的似梨花一般,叫人心里安逸。
“喝点牛乳粥,再吃块米糕吧!掌柜的赶那绣活儿一宿未眠,才刚合眼躺下,你去早了也没有用的等到了巳时,再去唤她吧”令彤点头。
“掌柜的她好辛苦!只可惜我绣工不精,帮不上她,最后那一件可怎么办呢?”
朝雨太师笑着说,“不急,你先去洗漱一下再吃饭,吃完了,你去趟镂月馆,眼下也只有珵美的娘能帮她了!”
“娘?!”令彤瞪大了眼。
朝雨道:“那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这里头多少恩怨,提起来费神,这母女两还能见着,还能帮衬一把,也算是佛祖慈悲”
白珵美真的累极了!她做了梦!梦见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坐在春日的回纹井格窗棂下,一位年轻妇人笑着将一个小花绷递给她,把着她的手绣着一只鹦鹉,突然,那只鹦鹉却活了,狠狠啄了自己一口!手指上殷红的血珠冒出来,触目惊心,她哇哇大哭起来!
一转眼自己一下子成了掌柜的,一下来了许多主顾,齐刷儿的站在柜台前要取衣裳,可是衣裳一件都没做好!于是个个横眉立目的指着她骂,她吓出了一身冷汗终于醒了!
一看时辰也不早了,虽是头疼欲裂,周身骨痛,还是强撑着下了床,丫头缎儿劝她再睡会儿,她只是摇头道:“说不得我再挣一回命吧,实在是没有人手了”缎儿去扶她时,碰到了她手,烫烫的,“掌柜的,您在发热吧?怎么这么烫呢?还是找个大夫来瞧瞧吧!”
白珵美皱着眉不耐烦道:“好了好了,去打水来,我哪有那么娇贵?要休息也得等弄完了再说”
等她马马虎虎收拾了一下,满面倦容的走出卧房,一看,起居室里背朝自己坐着个人,右手持针线专心致志的绣着东西,正是另一条留仙裙,她的背影祥和从容依稀在梦里见过,白珵美轻轻走去,眼光带着委屈和愤怒还有疑问走到她身前。
“一看这便是赶工绣出来的,走线之间带着一股子僵气,还是那小时候的脾气啊”她叹息道。
“以你的性子,做掌柜确实得心应手,但绣花却不能再进益了”
白珵美冷冷道:“你来做什么?谁叫你来的?”
“白掌柜不是缺人吗?那就雇我吧!算工钱给我便成了!如何?”白珵美冷哼一声道:“我要雇人,这京城里多得是!也不必雇你!是你自己投上来的,工钱也只看着我高兴给了你”
只听见嘭地一声。
她已经倒在地上。
请来的大夫瞧过后,说她这样子恐怕已撑了几天了,居然没人发现也太奇怪!不免斥责了身边的人几句,然后拟了方子,让人去抓药。
江镂月自镂月馆叫了帮手来,绣珵美那件绣了六成的裙子,自己则继续绣手里的这件,顺带着看护着吃了药后沉沉睡去的白珵美。
令彤中间来看过一次,见江镂月正慢条斯理的滤掉中药里的细渣,在喂给白珵美之前,自己还亲自尝了一口,当下心里暖暖的便走了。
当晚回去后,她向吴妈和令州坦然相告自己被撞一事,吴妈自然免不了又心疼加紧张一番,直追问:“为什么虎耳最近都没来,也不去接送你?你看,出事了吧?”
令彤躲开吴妈的眼光搪塞道:“许是在寻差事吧?他总得过下去呀,以后也要成家的,没份差事怎么养家呢?”
吴妈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开始憧憬起来,自己将来的干儿媳妇是什么样的,令彤看着,难免心烦意乱起来。
珑香阁里,大堂红木墙板上的十八美图,可谓是名震京城。
多少人就算不为姑娘,至少也会为着这美人图来坐上一坐,盧染的画工已至炉火纯青之境,作画时也颇用心思,故意每一幅画都未将美人的全貌显现,有的半遮于颊,有的侧脸凝神,有的在嗅牡丹,花瓣挡住了下巴,有的手拿宫扇只露一只秀眼撩看你
每日聚集在美人图前的客人都是饶有兴致的观看,私下还要议论哪个画的最像,哪个人比画上还娇艳,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