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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淞年没有因为我无故消失几天而生气地质问我什么; 在我短信她说有问题想咨询她一下的时候很快就给了我答复。我本该为此感到欣慰; 但总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地道; 像是亏欠了她什么。
我并不认识除了陶淞年以外的; 喜欢女孩子的女生; 也不了解当她们向自己的好朋友坦白心迹之后; 会得到怎样的反馈。所有我能获知的经验; 目前都只有陶淞年一个人能够提供给我。
所以我决定找她了解一下; 直觉告诉我她会非常乐意。
我们约在了一堂体育课上; 那时候学校里游『荡』的人是最少的,大家都分散开自由活动,我们走远一点谈话的话是没有人会听到的,再合适不过了。
那个时间段她本来应该在上化学,不过因为文理分班的缘故,文科班的学生经常会逃掉理化课,老师也不会说什么。她再三表示就算我没有找她,那堂课她也会翘掉,这才打消了我的罪恶感。
老师吹了哨子一说解散,我就避开班上同学的视线,远远地走到『操』场对面,陶淞年已经在看台上等我了。
我想我当时的状态肯定很糟糕,陶淞年仔细看了看我,将要脱口而出的问好声又吞了回去,待我在她旁边坐下来之后才刻意很轻松地问我:“看来你遇到了很棘手的事情啊,说吧,有什么想问的?”
一时间我也有些不太好开口,毕竟晾了她好几天,有事相求了才去联络人家,怎么都说不过去。
我稍作沉『吟』,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抬起头去看她,“我就是想问问,你当时都是怎么和身边的朋友说的?她们怎么知道你喜欢女生?知道之后有什么反应?”
陶淞年显然有点意外,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很快就『露』出回想的神『色』。
“怎么跟她们说的?”她皱了皱眉『毛』,又重复了一遍我的问题。
“嗯。总会有一个契机吧。”我补充道。像我这样纯属脑子发热的应该不会太多。
陶淞年右手的食指和拇指轻轻『揉』捏着她的下唇,想了一会儿,然后正『色』道:“我觉得还是从头跟你说说吧,反正,嗯,”她摊了摊手,抿了一下唇,“我是没所谓的,你可能也会想要知道。”
我预感到她也许会告诉我关于她过去的事情,便没有拒绝,轻轻点了点头。
“好,你说。”
陶淞年再度用手指捏住了下唇,身子向前倾,两只手肘撑在膝盖上,面朝『操』场目光放空。
“我其实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女生的,也许天生就是这样,总是吸引女孩子,也被女孩子吸引。说不定真的是我气场有问题。”她说着自嘲般笑了笑。
“不是,都是你的脸在作怪。”我轻声调侃了一句。
陶淞年转过来做了个很无奈的表情,又继续说道:“我初中的时候不是这所学校的,中考之后才考到这里。”
“我猜应该是,如果是本校升上来的,那我初中的时候就应该见过你,可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其实就是为了换个环境,毕竟这所学校是出了名的作风开放,能省去不少麻烦。”她叹了口气。
“我初三的时候,当时和同年级的一个女孩子在一起了。她很热情,我们偶然认识之后就开始变得非常粘我,没过多久我们就顺理成章地告了白,然后在学校里出双入对。”
“一开始的确非常开心,我也很投入,好像日子过得跟蜂蜜一样甜。然而好景不长,她很快就退缩了,因为学校里有很多人说闲话,各种『乱』七八糟的八卦。她决定要跟我分手,理由只有四个字——”
“人言可畏。”
陶淞年的语气有些低落,眉宇之间也染上了一层愁绪。
“所以你才考到我们学校来的?”我听得很平静,只是有一点为她感到惋惜。
她稍稍垂下头,勾了一下唇角,“嗯哼。全市的几所学校,没有比这里的作风更开放的了。何况论教学质量这里也是首屈一指,我没理由不来,不是吗?”
这话倒是没错。“然后呢?”
“来了以后的感觉确实很不一样。”陶淞年突然弯起眼睛笑起来,“我高一开学的第一天,就被两个女孩子拦在门厅,当着来来往往那么多人的面,问我是不是喜欢女生,有没有女朋友。”
“我当时都惊呆了,支吾了两句然后随便找了个借口溜走了。”她一下子陷入了回忆里,满脸哭笑不得的样子。
说实话我也被吓了一跳,只是随便想想都觉得场面会非常尴尬。
“后来啊,其中一个女孩子成了我的女朋友。”陶淞年『摸』了『摸』鼻子,收起笑意。
我哼笑一声,斜眼去看她,“第二任?”
她却好像突然变得愁苦起来,瘪了一下嘴,“对啊。她是个很高调的人,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一点也不避讳。其实也没什么好避讳的,身边的人好像一夜之间就默认了我们的关系,没有谁表现出诧异或是别的看法,班上甚至有人会专门跑来找我打听,就是单纯的好奇,完全没有恶意的那种。”
“不过跟我在一起不到半个月,她就又和前任藕断丝连,明目张胆地劈腿。那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会收到朋友们发来的各种谍报,每天都有人告诉我又在哪里见到了她们。”
“我还没来得及提分手呢,人家就找上门来当面把我甩了。”
这时候我本来应该好好安慰她两句,或者保持沉默,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毕竟我还是稍微有一点不太舒服的。可我盯着她,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揶揄道:“原来你也有被人甩的时候。”
陶淞年沉默了一会儿,颇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神『色』正经了稍许,叹气说道:“没有人是无往不利的。”
“可是现在依然有很多人对你感兴趣。”说这话的时候我当然想起了之前的事情,语气稍微有点冷淡。
她垂下目光看了看我,嘴角噙着一丝极浅的笑意,随后转移了话题,“我其实并没有非常刻意地告诉身边的朋友我喜欢女生。毕竟进学校第一天就被人拦在门厅问过了,如果再有人不知道,那才真是非常奇怪吧。跟我熟识的那些朋友说,就算没有门厅事件,她们也能看出来。”
“你呢?你在考虑告诉谁?”等我稍稍消化了一会儿,她才问起我。
陶淞年的身子弓低了一些,向我这边挪了一点,右手像是不经意似的贴在我手上,轻轻地握着我的大拇指,触感温润。
我正在酝酿语言,蓦地一下如同被针刺了,飞快地将手收回来,身体僵硬无法言语。周围的空气似乎也突然凝固了。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竟全是宁冉闷闷的声音。“你和陶淞年,你们牵过手吗?”背部不断变换的体温似乎一下子又将我拉回到了不久前的夜里。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尝试着动了动手指,方才的触觉好像飞快地就消失了。
陶淞年呆了一下,坐直了身子,眨巴眼缓了缓才轻笑着自嘲道:“你看,我刚才说什么了?没有人是无往不利的。”
我抿着嘴唇蹙起眉头,心中又生出一丝愧疚来,口里却说不出话。
她见我闷着不做声,重新换了语气温和地问道:“你不是有事情要咨询我吗?你在考虑告诉谁?还是已经告诉了谁?”
我僵着脖子抬起头,茫然地跟她对视,手指捏着裤子不停『揉』弄,“那天,我回家的时候,在小区车道上,一时头脑发热叫宁冉猜了出来。她……好像很不高兴,但是不是因为我喜欢女生所以不高兴。她没有斥责我说这样不对,就是,看起来不开心。还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我不知道是怎么了,她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说到后面我的声音越来越轻,思绪也混『乱』起来,眼里写满了疑问,带着一种祈求得到解答的神情望着她。
陶淞年极缓地眨了眨眼,眸『色』有些深沉,半晌后却轻轻吐出一句让我脑子几乎要炸掉的话。
“舒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宁冉其实是喜欢你的?”
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耳朵里一直在嗡嗡鸣叫,太阳『穴』突突地一直跳,后背也热了起来。我想我明白她说的“喜欢”是哪种喜欢。但这怎么可能。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生硬地挤出这么一句话。
“我没有在开玩笑。”陶淞年保持着严肃的神『色』,语气轻缓却笃定。
她的回答让我好不容易维持住的镇定立刻就土崩瓦解,心里腾起一股怒火,皱起眉头沉着声音咬牙道:“不要随意做这样的猜测,你根本就不了解宁冉。”
陶淞年仍旧在『逼』近,目光却显出一丝怜悯,“我的确不了解宁冉。”
第三十九章()
陶淞年的神『色』太认真了; 我从她眼里看不出一丝玩笑的迹象。刚刚窜起来的火苗在她泰然自若的神情中渐渐被扑灭,偃旗息鼓; 我只得恹恹地压下火气,僵硬地摇摇头; 沉重而缓慢地调整自己的呼吸。过了良久才徐徐地开口。
“我知道这一段时间以来; 宁冉的情绪都有一些反复,波及到了你; 可能也让你觉得不好受; 可是你的说法实在太荒谬了; 我没有办法理解。”
那些话从任何人嘴里说出来; 都比从陶淞年的嘴里说出来要正常得多。她是最没有立场告诉我这些的人。
除了胡『乱』猜测,我想不到别的词来定义她的说法。我更愿意称之为误解,她并不了解我和宁冉这么多年的情谊不是吗?那么她会对我和宁冉产生误解也一点都不奇怪。只是这种误解未免显得过于荒谬,以至于我完全不愿细想就下意识去反驳。
“宁冉和我是认识很多年的好朋友,一直都非常照顾我; 『操』心我。好朋友之间有这样深厚的情谊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我尽量辩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