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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外国还是外地对顾非也来说没什么区别,总归是一张机票的事情。
而一旦放松下来,顾非也那颗被狠狠压榨的心灵再次焕发生机,他盘算着直接买张机票投奔他聂哥去,哪怕就和聂哥待个一两天。
这天他没联系上聂细卿,电话总没人接,不过没关系,他知道聂细卿所在的城市和住的酒店,闷声不吭先飞过去就行。
也算是给聂哥一个惊喜。
顾非也给潘烟发了条短信说了声出去玩,买好机票,整理好行李箱,就准备走了。
没想到,他刚到机场,就接到了潘烟的电话。
电话里,潘烟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说,只是在电话接通听到顾非也的一声“太后怎么了”中,轻轻地说了声:“非非,你回来。”
微信中,两个小时前潘烟的回复“好好玩,注意安全”还静静地躺着——已然计划好的事情,或者说,已然双方都同意的事情,忽然一方变卦,总归要问原因。
顾非也看着机场里人来人往:“回去?为什……”
潘烟已经挂断了电话。
很反常,潘烟从来不会这样,撂下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就挂电话的。
顾非也再次拨通电话,这次却没人接。
信号不好?没听见铃声?
顾非也有种很不好的感觉,觉得自己非回去不可,但在这种很不好的预感下,似乎又隐隐藏着另外一个没由来的念头——还是直接一头扎进机场的好。
几分钟后,顾非也拉着行李箱,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最近潘烟也是心力交瘁,先前经历过私生子、离婚的事情,最近又被自己的亲侄子背后捅了一刀,这段时间也是焦头烂额,她的各种状态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顾非也一路都在拨打潘烟电话,一路都没人接,这期间他还穿『插』着拨打过聂细卿的电话,聂细卿也没有接。
联系谁谁不理,仿佛世界把他给屏蔽了,顾非也禁不住要怀疑是自己的手机出了问题。
车租车停到了院门前。
顾非也打开门往里走——这天天气非常好,家里装修风格『色』调淡雅,光照充足。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漂亮的屋子里,地板上有打碎的花瓶,混合着散落的鲜花。
狼狈而又凌『乱』。
喊不到人,也听不到潘烟的一点动静,而潘烟的手机静静地躺在客厅茶几上。
顾非也望着折断的鲜花,心里咯噔一下。
他想也没想,冲进前门后院看了一下,没看到人,又跑回屋里,一间房子一间房子的找。
整个过程没有持续多久,两三分钟的事情,顾非也在二楼找到了睡在躺椅上的潘烟。
外面有轻轻的风,合着细细的树叶沙沙声,再远处是高远的蓝天。
非常安静的氛围,让人跟着心里一松。
原来是睡着了么?
顾非也轻轻走向前,目光所及处,似乎地上散落了些什么。
下一秒,他踩上了小小一粒『药』片,脚底『药』片被碾碎的触感像根刺,突兀地刺破了这一刻的安静假象。
脑子里像是炸了遍惊雷:“妈……”
医院永远充满了消毒酒精的气息,来来往往的愁苦人类。走廊里不时经过的脚步声,细细碎碎的说话声,让原本就头大的人脑子突突作响。
顾非也等在手术室外,思绪『乱』成一团。
太后为什么要寻死?她那一整瓶的安眠『药』是怎么弄来的?
是这大半年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接受不了从而做出的选择?
可是明明最近已经步入正轨,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明明前两天还在念叨哪家餐厅的菜好久没吃,要儿子带她去吃。
怎么会?
再者,她一面服用『药』物,一面一个电话让他回去,到底是下定了决心还是动摇了?
如果说那时候她后悔了,最快最保险的方法难道不是打120?可是,潘烟的通话记录里显示,除了顾非也,她谁也没联系。
顾非也整个人恍恍惚惚,似乎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力感包围——这个家还以一个虚假表象存在的时候,顾令昭是怎样的,潘烟又是怎样的,短短一年,一切都物是人非,让人看不清认不得。
随着时间慢慢溜走,顾非也于恍惚中挣脱出来,这时候才后知后觉,慢慢品出了一丝“万一潘烟这次抢救不回来”之类的害怕味道。
几分钟后,顾非也点开了潘烟的微信。
同一时间,顾灵赶到,神情之间满是担心:“现在怎么样了?”
“还不知道。”顾非也摁住眉心,声音有些嘶哑,“我不知道她……”
顾灵摁住顾非也的肩膀,随后轻轻拍了拍:“会没事的,不要着急。”
两个人低声交流了几句,又过了一会儿,顾灵手机震动了起来:“我去接个电话,很快就回来。”
顾非也点点头,大约是应了一声的,可嗓子有些干,“嗯”得不是太分明,他继续捧起潘烟的手机,翻看微信。
其实他早该想到的,通话记录里没有端倪,总归其他软件里找一找,总归有蛛丝马迹。
但他没想到,就这么一翻,直接就找到了原因——最新联系人里,有个大约是才加不久的号。
…难道不是你自己的问题?你呀,可恶又可怜,生的两个儿子都是同『性』恋,他嫌你恶心,当然不会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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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非也将这几条信息反反复复地看,渐渐地感觉手脚冰凉,无知无觉一样,手机几乎要掉到地上。
好一会儿,他勉力收起手机,静静地等在手术室外。
潘烟算是抢救回来了,但是人一直没醒,顾非也一刻不停地守着,一副茶饭不思的样子。
顾灵自然是看不下去的,准备了饭菜带到医院,打开食盒,递出一双筷子,劝:“再怎么难受,也要吃点东西。”
“姐……”顾非也抬头,一双眼睛里满是彷徨。
“嗯?”
终归还是说不出口,顾非也起了个头,却无论怎样也继续不下去。
顾灵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有事,见状只是安抚地说:“先吃饭,什么事都吃饱了再说。”
顾非也勉强扒拉了几口饭,再也塞不下,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试探地问了一句:“顾舟,是我哥吗?”
问到这个程度了,自然是知道了些什么。
顾灵稍一思考,轻轻点头:“是。”又补充,“其实这次他回来,就是为了你表哥那边的事,现在事情解决了也就回去了。”
顾非也的表哥的事,说的就是潘烟侄子在公司兴风作浪的事了。
顾舟回来帮忙,从头到尾,没让潘烟知道,更别提顾非也了。
顾非也下意识地问:“他回哪?”
“英国。”
顾非也沉默。
顾灵低垂着眼睛,轻声说:“不怪他。”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
说什么呢?说潘烟和顾令昭的不是?
已经很清晰明了了。
为什么这么多年潘烟他们都不肯告诉他他有个哥哥,大概是『性』向原因,顾舟和父母决裂,并且一走就是二十几年。
顾非也已经知道了潘烟寻死的原因,或许以前的顾舟、顾令昭的事情已然是压弯了树枝的积雪,而他顾非也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无非是那个给了潘烟最后一击的人。
此刻他是个什么想法呢?
对潘烟前所未有的愧,可是越愧疚,脑子里聂哥眉眼含笑的样子越发清晰。
顾非也并不知道当初顾舟出柜出得到底有多惨烈,潘烟夫『妇』对待顾舟最残忍的时刻,还不存在顾非也这个人。
而自从顾舟出国,潘烟对待小儿子,却是另一种疼法。
不管是原本就疼爱,还是因为移情作用,顾非也从小活在潘烟无微不至的关爱当中,潘烟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他的事情。
甚至此刻,顾非也无意间被出了柜,四十米大刀对准儿子还是对准自己,潘烟选择了自我了断。
站在顾非也的角度,能得到的信息只有一点——
他的『性』向,伤害到了潘烟,全方位的。
从顾灵和顾舟的相处来看,可见顾灵对同『性』恋这件事是持包容态度。
如果想要寻求认同或者帮助,向顾灵坦白或许是不错的选择,但坦白后呢?
是劝一个因为这事想不开的人想开点,还是迎合想不开的人的想法,放弃聂哥?
顾非也知道,但凡潘烟能想开点,顾舟不至于二十多年不往回踏一步;而让他放弃聂哥,他可能也会向想不开看齐。
这天晚上,潘烟仍在昏『迷』中,聂细卿给了顾非也一个电话。
聂细卿这段时间忙到令人发指,隔着电话都能听出来他的疲惫,如果是平时,顾非也早就把自己打包送到他面前,解乏解闷,随便他用。
第75章()
顾非也度过了漫长的两天; 第三天,潘烟终于是醒了。
这次潘烟出事; 从送医院抢救到脱离生命危险,亲朋好友基本没有通知; 所以不会有多少人来探望。
病人需要静养,接下来家庭内部问题也需要解决; 一晃又是两天。
说来也奇怪; 这对母子分明都清楚这次出事的内幕是什么; 在医院也分明有很多机会可以摊牌; 却谁都没有开口先提,只是一个病床上躺着,一个病床前照顾着。
顾非也不是太清楚潘烟是怎么个想法; 就他自己而言; 不先开口的理由倒很充足——
潘烟身体还太虚弱,万事都得等人稍微康复了再说。不过真要深究下去; 他也不得不承认,缄口不言的根本原因还是归结于四个字:没有底气。
是的,没有底气。
顾非也处在一种无形的焦虑中; 一面希望能够尽早沟通,所谓今日事今日毕; 一直耽搁着也不是个事;一面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