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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肆眼神划过一丝温暖,看了看巷口,颤巍巍地说好。
没走出几步,耳边却传来她沙哑了的声音:“梦入江南烟水路,行遍江南,不与离人遇不与离人遇
呵”
我仍是默默撑伞,半空中落下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在我的手背上。我忍不住颤抖身体。知是几肆终于哭了。
我曾问几肆为什么来这里。
几肆说她最爱江南的灵秀,墨瓦白墙,就像是水墨画里浸出来的。江南的人也是极美的,粗衣麻布,却可以穿出绸缎的感觉,如画中谪仙。
我望着清冷的小巷,紧了紧外衣。想起书院里先生时常对着雨幕念叨的“热眼冷巷恨轻寒”,此刻也算应了景了。其实轻寒有甚好恨?恨的只不过是愁绪郁结罢了。
我一直无法理解,几肆对江南的爱中,为何还掺着点点愁绪。而现在看来,如若真要明白个透彻,恐怕也得多年以后了。
几肆的小院就在巷子最深处,一贫如洗,除了拥有石阶上最鲜嫩的青苔。院子里只有一间简陋的厢房,厢房里仅有的三样家具是一张床,一张桌,和一个与周围形成显明对比的朱红箱子。我听娘说,光是那个檀木箱子就可以买下几肆的三间院子。但几肆从没动过要把那箱子换了钱的念头,哪怕她食不果腹。
而几肆的出现是突然的,当某一天清晨爹娘出来农忙时,才发现这间许久无人的院子居然竟搬来了邻居。在此之前,没人知道这间院子是谁的。同样的,大家也不知道几肆是谁,从哪里来,只知道她是一位平和的老人。因此,几肆的存在很快被众人所习惯。
我把几肆扶进她的房间,她倚在床上,目光涣散地指着檀木箱子。我寻着她的指尖找到箱子,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放着一件叠得整齐的云纹白裳,便欣喜地拿出来:“婆婆,是这个吗?”
几肆点头。
我把织锦递给她,甜甜道:“婆婆,你年轻时定是个大美人。”
谁料几肆竟“哇”地一声吐出口鲜血,落在织锦上,变成点点梅花。
“婆婆!”我慌忙扶住她颤抖的肩膀,“您怎么了?您等等,我这就去喊我爹娘来。”
几肆却死死钳住我的手,也不知哪来的力道,让我动弹不得:“云儿,你可相信我是妖?”
“婆婆心地善良,怎会是妖?”
几肆一愣,捂着嘴猛咳几下,鲜血从她的嘴角渗出来,惺热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散。
“云儿,连你都信我,为何他却始终看不清,看不清”
我忙拍她的背,道:“婆婆别说了,快放开我,我叫爹娘请郎中来,您”
“可他们说我是妖我本是人,我不是妖,我不是”几肆喃喃自语。
“婆婆,云儿知你不是妖。您躺下,休息片刻罢。”我叹了口气,扶她躺下,轻轻抚她削瘦的背。
许久之后,几肆才渐渐安静下来。我站起来,发现她仍睁着眼睛,眼眶里还残余着泪水,犹如蒙上一层薄雾,让人无法看透。她的瞳孔从内里开始,渐渐扩散出奇怪的银色,看上去很是妖冶。
“婆婆婆婆!”我一惊,摇着几肆的身体,低低啜泣。
耳边突然响起几肆的话:“我本是人,我不是妖,我不是”
人怎会有银眸?
“啊!”我惊叫一声,手里的衣裳掉在地上,才感觉她的手已有些僵硬,适时幡然醒悟,即使几肆是妖又如何?
清明时节雨纷纷,此番别离欲断魂。
我再次凝视她的眼时,竟可以从中看见,时间折回到原点。朱门豪苑,有一女童,被洁白的云纹织锦包裹,一双眼睛明若秋波,还唱着可人的童谣:
江南可采莲,
莲叶何田田,
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
鱼戏莲叶南,
鱼戏莲叶西,
鱼戏莲叶北。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猛地回过神,从几肆手里收回手。准备回去告知爹娘,以便让几肆可以早日入土为安。
外面的雨渐大,打在窗上。老人们都说,那是死去的人在哭泣。
天空愈发阴沉了,房间里的蜡烛轻轻摇曳着火焰,映上地上的锦织,白红相间,几欲生辉。
我跌跌撞撞地走出房间,迎面撞上一个男子,手忙脚乱间被男子推开,力道不重,却撞到身后的柱子,后背生疼。
“你是谁?”男子微愠,言语间带着股霸气,让人无法抗拒。
哪有人撞到别人,还口口声声地质问?
“我便是我。”我抬头,看到一张绝色的脸,约摸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袭青衣,目光冷然,如几肆一般的银眸,大概天底下再没生得这般漂亮的人儿,“你又是谁?无缘无故闯进婆婆家里。”
“婆婆?”
“婆婆她”鼻腔里涌出一股酸味,眼泪又夺眶而出。
他不再说话,似是没听到我的话。轻巧地绕过我,走到几肆床边坐下,眼里浮现无数温柔。
“几肆,你至死都还忘不了他吗?”他低喃,手掌轻轻将她的眼合上。
这一幕,更是心如刀割。
“你认识那个白衣人?”我疑惑。
“我怎会不认识?”他苦笑,瞳孔微缩,“若不是他,几肆又怎会落得如此?”
“可是婆婆说他善良,说他像画中谪仙,怎么会?”我弱弱地反驳。
“他?谪仙?”他冷笑,“他可是真升仙了呢。”
说罢,他又狂笑起来,笑得浑身都在颤抖:“几肆,你说过,你若忘了他,便嫁于我为妻,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可六十多年过去了,你仍是无法忘却。为什么?难道我就命该如此么?”
“六十多年?”我惊恐地后退两步,怎会有人活了六十多年仍然容颜未改,“你你是妖?”
“是,我是。”他半眯着眼,似要把我看穿,“不仅我是妖,她也是!”
我望着他,开始沉默。
“几肆,当时他知你是妖时,也不是和她一样的神情么?”他弯腰,一把横抱起几肆,“我带你回去可好?”
他把几肆带走了,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几肆。我走出小院,如往常一样关上大门。
几肆的一生在我脑海中划过,是我从未想到的样子。
传说人之将死,弥留之际便会重温他的一生,若你凝视他的眼,就可见他所见。
是的,从我见到几肆开始,就从未停止揣测她的故事,但这一切却是出乎我的猜想了。
后来,我托一个写书人写下几肆的故事。巧的是那个写书人也是一身白衣,容貌绝色。很多时候我都以为,他就是几肆爱的那个人,那个负了几肆的仙。但念头一过,又不禁笑自己痴傻,仙应是在九宵云外的,怎会稀罕你这凡尘俗世?
罢了,不想也罢。
而除了几肆的朱色油纸伞,我没有留下其它她的任何东西。之后,那把伞就更是残破了,除了写上狂草的地方被我悉心保存,其他的都早就体无完肤。当我识得草书时,已是多年以后,才懂得伞上的字,尽是无比的想念。
则忆他似水流年。
我愿为你携长风而登玉宇,我愿为你揽明月而上青天。我愿为你成妖成魔成仙,若可成就你的夙愿。我愿为你老去,即使鹤发衰颜,以末月销寒为土,我便可入土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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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亲爱滴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叔叔阿姨。
这是偶第一次在起点写文,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大家尽力批评。偶会虚心接受滴。
起点的三千字,在楔子这章可真是弄得我头痛欲裂啊抱头中
同时,也希望大家多多zc,偶才会有写下去的动力(画圈圈)。哈哈,不啰嗦勒
第6章 则名我桃花几肆()
江南忆,偏忆案台花。一尺云锦双点墨,销寒何处肆年华。只道春来晚。
——忆江南春来
又是一年*怡人,燕子穿过重重雨幕,啁啾着不知名的调儿在小巷间来回穿梭。我想故事还得从这里开始,从她最爱的季节,从她最爱的江南开始
那一年她出生,花府的桃花在一夕之间尽数绽放,相传还有人深夜见东院外的荷塘里放出异样的青光。因此不由议论起花夫人嫁入花家已久,仍未有所出,今得一女却有此异象,实为祸矣!但期盼已久的花府众人才不理府外的风言风语,只道皆是巧合。
花老爷按俗礼写了几肆的生辰,交给临安城里最有名的算命先生。那先生看了后,皱着眉理胡子嘴里“嘶”了半天,也说不出个究竟。
“您倒是快说呀,都要急死人了!”
花老爷极是耐心地等他,倒是一个随他来的青衣丫头沉不住气了,直催得那先生快捂住耳朵。
细看那青衣丫头,约摸十五六岁的样子,很是清秀可人。小巧的瓜子脸上黛眉微蹙,一双眼睛如溪水般毫无杂质。朱唇水润,秀鼻小巧,一双玉手更是十指纤纤。她便是花夫人人的贴身丫鬟,唤作青衣。听花老爷要来找算命先生,便一道跟了来,花老爷与花夫人对青衣却也是好的很,从不拿她当下人看。
算命先生又掐指算了算,眉头不见舒展,对花老爷道:“令媛的命理变化多端,恕鄙人不才,实在无法参透。”
花老爷疑惑:“先生此话怎讲?”
算命先生沉吟片刻,才开口道:“这么说吧花老爷,令媛若想成人中之凤,她便可成凤。若想成脱离凡尘之仙,她便可成仙。若想”
“好了,好了。先生的话我知了。”花老爷不耐烦地打断算命先生的话,取出一锭银子塞进他手里。
心想不暗暗不屑。咋来时,听人说他如何通晓天机,但现在看来无非跳梁小丑。世上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