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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了之前的苍白。
细柳眼尖心细,立刻察觉到了主子的异样,忙将妆匣举到楚云萝眼前,笑嘻嘻道:
“怎么怪别宫主位们都嫉妒娘娘呢!您瞧,这金贵的罗刹国进上的胭脂,除了太后和皇后娘娘,满宫里也就您过生日圣上特赐下这么一盒了。贤妃娘娘那么跋扈,上个月过生日也不过是得了些绸缎珠子。那些东西虽好,却不及这盒胭脂来的金贵难得!可见圣上待娘娘的情份,这满宫里无人能及了……”
这丫头,一张巧嘴真是会。不过,还真是这么回事……楚云萝的心情又好了一些,向细柳微笑道:“行了,这些话不可乱,免得又生是非。”
话音未落,便听外面一阵脚步声,宫人进来禀报:“贤妃娘娘,胡昭仪,楚婕妤,万美人,一起来看望娘娘来了。”
第3章 郑贤妃()
楚云萝执着菱花镜的手微微一顿,耳边已听得郑贤妃那高亢嘹亮的嗓音一路笑了进来:
“淑妃妹妹还没起身吗?今儿席上瞧着妹妹脸色不太好,别是中暑了吧?这对龙胎可是不好呢。正巧膳房送了百合绿豆汤到席上,我就顺手替妹妹捎了一壶过来。妹妹快喝了解解暑吧!”
一边,高挑明艳的郑贤妃就上前亲热地揽住楚云萝的肩膀,含嗔带怨地瞅定了她,幽幽道:“妹妹瞒得我们好苦,怀胎四个月了竟一点口风不漏!若不是今日席间妹妹吐了一地,实在瞒不过去了,到现在我们都还不知道这喜事呢。你真真是……枉费了我们姐妹俩素日的情谊了呀!”
楚云萝被她揽在怀中揉着搓着捏着捶着,纵是再好脾气也不禁皱起了眉,脸上却依旧淡淡微笑道:“月份时胎还坐不稳,早声张了不好——万一留不住岂不空欢喜一场?这也是圣上的意思,并非妹妹有意隐瞒,贤妃姐姐不要多心。”
边,边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借机摆脱了贤妃的一双纤纤玉手,慢慢踱到窗前,嘬起嘴唇,作势逗弄那金丝笼中的一对芙蓉鸟。
宫里是非多,圣上子嗣艰难,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皇子。她进宫两年了,算是承宠最多,又是百般心,也不过堪堪怀上龙裔。故而头三四个月,明渊对她有孕的事也有意没露出口风去,上下瞒得铁桶一般。这也是对她的一种爱护吧……
想到这里,楚云萝心里又涌起一阵暖。
“圣上这般疼惜妹妹,妹妹真真好福气”。郑贤妃眼里掠过一丝*辣的妒意,不过稍纵即逝,依旧一盆火似的跟到了楚云萝面前,笑道:“喏,这绿豆汤清热败火还解毒,夏喝着最是合适。妹妹快喝上一盏,咱们就好往园子里去啦。”
一旁的楚婕妤位份低,又谨慎微惯了,自觉插不上话,一直低眉顺眼地跟在胡昭仪身后。此时见郑贤妃将那碗绿豆汤不容置疑地杵到了楚云萝面前,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不安的神色,迟疑着向前迈了一步,紧张地轻轻叫了一声:“淑妃娘娘,这绿豆汤……”
楚云萝温和地看了楚婕妤一眼,依旧不紧不慢地含笑向郑贤妃道:“多谢贤妃姐姐想得周到”,边,边将那碗汤接了过来,低头轻轻啜了一口。
楚婕妤连忙走上前,轻轻扶住楚云萝的臂膀,关切地道:“淑妃娘娘脸色有些不好呢……绿豆汤性凉,不要紧吧?”
楚云萝笑着向她眨了眨眼,安慰地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忽然哇的一声干呕,搜肠刮肚,竟呕出很多酸水来。
细柳几个侍婢慌忙捧着巾帕漱盂上前伺候。
“哎,我这害喜也不知要害到什么时候,难过死了……”楚云萝一边从容地接过帕子来擦嘴,一边抱歉地向郑贤妃皱眉笑道:“倒辜负了贤妃姐姐一片心意……这绿豆汤里不会加了黄柏吧?怎么这么苦
!我看我是咽不下去了,先撤了吧……”
一边,似又张口欲呕。
郑贤妃的眼角眉梢隐约现出几分恼意,脸上勉强维持着一丝黯败的笑,酸声细气道:
“淑妃妹子向来是娇贵人……我白顶着毒日头亲自端过来了!罢了罢了,回头妹妹想喝就喝上两口,懒得喝就扔了吧——也算我瞎操心!时候不早了,我先行一步。”
着,便敛了笑容,片刻也不多耽搁,扶着侍女的手,拧身出了栖秀宫,扬长而去。
跟着郑贤妃一起过来的胡昭仪和万美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也有些坐不住,又不敢象郑贤妃那般拂袖而去,只得搭讪着些“淑妃娘娘气色真好”,“娘娘这一胎定是怀的皇子”之类的场面话。
楚婕妤见郑贤妃走了,略放松了些,这才上前执了楚云萝的手,叹了口气,背了人向她低低耳语道:“这宫里,有操不完的心。二妹如今有了龙胎,更是马虎不得,尤其是吃的用的上面千万不能大意。就象刚才贤妃送来的那绿豆汤,我看……”
话未完,忽见楚云萝脸上颜色大变,双手抓着胸口剧烈喘息着,整个人摇摇欲坠。
楚婕妤吓了一跳,连忙扶着妹妹坐在椅上,一迭声道:“娘娘可是又难受了?头晕么?想吐么?”
顺手就从细柳手中接过漱盂,督楚云萝面前,提防她又要呕吐。只这一瞬间,楚云萝已经口唇青紫,双手抓着胸口,却是不出半个字来,神情痛苦万状,眉宇间也隐隐浮起一层黑气。
“娘娘……二妹!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吓我!”楚婕妤向来胆,见此情形直吓得手足无措,连声调都变了,只管抓着楚云萝的手,嗑嗑巴巴喊道:“太……太医呢?快去请太医……”
然,只片刻间,楚云萝的手便无力地垂了下来,眼珠渐渐不会转动了,嘴角边涔涔淌下一缕紫黑的血。再探鼻下,已经气息全无。
楚婕妤直唬得魂飞魄散,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二妹!云萝!来人啊!淑妃娘娘不好了……快救救娘娘!太医!快传太医……!!!”
整个栖秀宫顿时陷入一片恐惧混乱郑细柳惨白着一张脸,踉踉跄跄地直冲了出去。
片刻,七八名御医匆匆赶来围跪在凤榻前,惊慌失措地为楚云萝诊治着,人人额上淌汗,面如土色。
年轻的皇帝明渊听了这个信儿,也丢下上书房里的几名重臣,急匆匆赶了过来;正在御花园里听戏玩笑的各宫妃嫔们闻讯也纷纷过来探视。
御医们跪在地上抖衣而颤,最后还是医术最为精湛的刘御医乍着胆子伏地叩首,结结巴巴道:“禀……禀陛下,淑妃娘娘她……身中剧毒,已……已经薨逝了……”
栖秀宫内静得针落可闻,原本赶过来看热闹的一众妃嫔们仿佛突然吓噤住了,人人都僵直地站着,连咳嗽一声都不敢。
皇帝的脸上青灰一片,俯下头去一瞬不瞬地瞅着楚云萝已经渐渐冷下去的身躯,默然而立,如同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像。
第5章 重生为农妇()
七月流火,连着一个多月滴雨未下,即使已经到了后半夜,依然一丝风都没有,直把人热得死去活来。
村西冯家那间低矮的土坯屋子里,一炕上挨挨挤挤睡着四个女人。屋子狭,又是关门闭窗,简直闷热得如同蒸笼里蒸着四个人肉包子。
曲烟烟躺在最中间,身上的粗布衣衫早被汗水浸得精湿,象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胳膊腿儿被乡间的毒蚊子叮的满是红肿的大包,就没一处好地方,奇痒难耐。
她在半睡半醒中热得七窍生烟,渴啊,热啊,难受啊!迷迷糊糊地就高声叫起人来:
“细柳,拿冰来!墨荷,打扇!”
地铺竹席上影影绰绰睡着一个人,此时被她的声音惊动了,一骨碌爬了起来,恶声恶气地咒骂道:
“打扇?打你娘的扇!你当自己是皇后妃子呐?!老娘这儿刚睡着,就被你这个贱货给吵醒了!你他娘的也别在那儿挺尸做春梦了,赶紧滚下来给老娘打扇是正经!”
是个苍老而凶狠的女声。
曲烟烟迷迷怔怔地睁开眼睛,眼神里尚带着一丝茫然。闷热的斗室中,触鼻而来一阵阵浓郁的汗酸味儿,令人张口欲呕;再摸摸身下那粗糙的破草席……她腾地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
暗沉沉的屋子里,隐约能看见一个瘦削的人影正坐在地下的竹席上,冲她厉声斥骂着:“叫你下地给老娘扇扇子呢,你聋了还是哑了?!再这么直眉瞪眼地瞅着我,眼珠子给你抠出来!”
这一下,曲烟烟彻底清醒了。
是了,这里不是她富丽堂皇的栖秀宫,她也不再是尊贵的淑妃娘娘。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淑妃楚云萝,已经在她十八岁生辰那,莫名毒发身亡于自己的寝宫内。谁料一缕芳魂爱恨纠结,不肯就去,竟借尸还魂,缠绵重生在了这个昨日刚咽气的曲姓庄户人家的女孩子身上。
如今,她的名字叫曲烟烟,本是这冯家花钱买来冲喜的媳妇,不过,那等着冲喜的痨病鬼还没等到拜堂就一命呜呼了,所以她现在应该算是个……寡妇?
地铺上对她喝骂的女人是她现在名义上的婆婆冯高氏。此刻,那老女人仍然在用各种不堪入耳的肮脏字眼儿骂着她——“娼妇”,“下贱坯”不离口。
这一回,曲烟烟没有再象昨晚初次苏醒过来时那样惊怒交加——高贵和倔强在这群下等的乡下粗鄙女人面前没有任何用处。鞋底子左右开弓抽在脸上那火辣辣的痛,昨她只尝过一次,就再也不会忘记。
放下贵饶身段,沉默和顺从会少受些皮肉之苦——这是她重生到这一世后学到的第一件事
。她的大仇还没有报,她挚爱的人还在那深宫内思念着她。她得忍耐,她必须忍耐。
曲烟烟咬着牙,紧闭双唇,摸黑下霖,从炕尾拿起一柄破蒲扇,一声不吭地半蹲在地上,给冯高氏打起了扇子。
精瘦的老女人四仰八叉地重新躺下,又恶声恶气地骂了些杂七杂八,架不住瞌睡来袭,渐渐的把声音低了下去,终于又响起了如雷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