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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白焰关上客厅门,缓步走过来,两条手臂越过她的肩膀,撑到玻璃上:“喜欢吗?”
姜竹沥抱着大尾巴狼拼命点头:“你什么时候买的?”
“半年前,开盘的时候。”那时候他没想到,这房子有机会做婚房。
他垂目,握住她的手,“上去看看?”
越往上看,姜竹沥越觉得这房子修得别有洞天。
虽然外部与普通别墅看不出差别,但靠海的一面,几乎全是玻璃设计。顶层的小花园好像一个玻璃球,太阳升起时,能做很好的日光浴。
而现在,姜竹沥抬头,看到漫天繁星。
“这房子里还由很多细节没装修完,家具也还没完全购置齐。”他原先想在上楼的地方修一面照片墙,可也还没做好,“我原本没想这么快,就带你过来。”
她恶作剧似的,在他手心挠挠:“但你没忍住?”
“对——为什么要收他的婚房?我们自己又不是买不起。”他反手把她按在阳台玻璃上,俯首逼近她,冰凉的气息带着一点点少年时代的薄荷气味,靠近她的唇齿,“不过,现在这样也有好处,我们可以一起去挑家具。”
他不用偷偷摸摸地瞒着她布置,再费尽心思地给她惊喜。
他好像一个傲娇得小孩子,姜竹沥笑了:“那我要给图拉做一个巨大的窝。”
“不过,”她眨眨眼,在他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轻声说,“如果是婚房的话,我一直觉得,我应该分担一部分。”
他从善如流:“这套没有机会了,我们可以等下一次,再一起投资一套。”
这栋房子是江连阙特地留给他的,用来完成他从少年时代起,就拥有的、不可告人的梦想。
她的身后海水拍岸,她两眼亮晶晶:“这就是你要送我的礼物吗?”
“不是。”他抿唇,低声解释,“前段时间我把我名下的房产,全部放到了你的名下——包括这套。”
“??”
他舔舔唇:“所以我今天,主要是带你来看地盘的。”
姜竹沥不知道他有多少套房产,但她现在有点晕:“那我们等会儿还要去看别的房子吗?”
“不去。”他摇头,“我要先把礼物给你。”
“所以,你要送我的礼物到底是”
姜竹沥话音未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卷起一阵小小的风暴。
婚礼④()
落地窗外星光璀璨;风从海上来;扑打在玻璃上。
落地窗内花影重重;藤蔓密集地缠绕在玻璃花房四围;密密匝匝地;与小区内高大繁茂的树冠相依相应,形成天然的屏障。
花房内灯光昏昧,只有墙壁上的藤球小灯亮着。
段白焰把她放在铺着软垫的藤椅上;她攀扶着他的肩膀,贴得很紧,背上浮起一层细小的薄汗。
他就用这种姿势,一路将她抱进卧室。
姜竹沥第二天清晨醒过来,那种熟悉的、前一晚仿佛打过一仗的感觉又像潮水一样席卷上来。
她艰难地动动胳膊,发现他还没有醒,呼吸平稳地落在她头顶,手臂从腰间跨过,紧紧抱着她。
然而最重要的是
她有些不舒服,小小地挣扎一下,那种不适感更强烈了。
她愣了一阵,才意识到,他好像一、一整夜都没有拿出去。
姜竹沥反应过来,一剂清零直冲大脑,她面红耳赤,气得砸枕头:“段白焰!”
段导眉头微动,不急不缓地睁开眼。
和风撩开窗帘一角,今天是个大晴天,阳光洒在海面上,彼西海像一只碧透的瞳孔,包罗万顷波光。
他看着她,缓慢地眨眨眼,眼皮慵懒地在内双与外双之间切换。
心想,怎么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把婚房给睡了呢
“早安。”他亲亲她,声线低沉,“段太太。”
姜竹沥要被气炸了。
她想推开他,推了几下推不动,耳尖一瞬急红:“你,你你也太”
“就算医生说”她语无伦次,“你也不能”
她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小动物,段白焰撑着脑袋看了一会儿,拍拍她的头,低声笑:“我起来,你也起来。去洗澡吃东西,然后出发,嗯?”
——出发去巴厘岛。
姜竹沥负气地缩进被子,闷声赶他:“你赶紧走!”
段白焰的身体稍稍后退,从她身上离开。她攥住床单,忍不住发出超级超级小声的嘤咛。
他失笑,临走不忘在她额头摸一把:“我去隔壁洗,洗完楼下见。”
姜竹沥屏住呼吸。
房门轻轻阖上,她立刻推开被子跳起来。一站起身,不明液体就缓慢地从膝盖流下来。
姜竹沥:“”
段白焰听见楼上沉默三秒,发出一阵尖叫。
***
从中学时代起,姜竹沥就很喜欢海。
所以她憧憬海边的房子,也憧憬海岛婚礼。
然而从转机之后到巴厘岛的这一路上,她都不怎么想跟段白焰说话。
段导殷勤极了,一会儿倒水一会儿盖毯子,如果不是安全带拦着,他甚至想把她放在自己怀里亲亲抱抱。
他的手摸来摸去,姜竹沥半醒半睡,小声拒绝:“你别动我。”
一边说着,她一边抬手拍他,明明没怎么用力,落下去也是清脆的“啪”地一声响。
段白焰:“”
他皮肤太白,迅速浮起一团红晕。
他默了默:“你打我。”
姜竹沥瘫在座位上,想也不想,捋开袖子就伸出自己的胳膊:“让你打回来。”
段白焰垂眼,鸦羽般的睫毛压下去。
他来回观察并对比她和自己的肤色,沉吟片刻,低头在她胳膊上吻了一下:“还是你比较白。”
他的唇很烫,印上来痒痒的。
姜竹沥想把胳膊收回去,被他按住,摸啊摸。
“等飞机落地。”她的皮肤又滑又软,手感得不得了,他低声说,“我还有别的礼物要送你。”
姜竹沥立刻清醒了三分,毫不做作地流露出为难的神情:“还、还不要了吧。”
“你昨晚送我的可不止一个亿。”搞得她直到现在,仍然感到不爽。
段白焰微怔,轻咳:“不是那个。”
他说:“我送你一个婚礼上才能说的东西。”
***
姜竹沥和段白焰提前两天抵达巴厘岛,第二天晚上,要先举行一场欢迎晚宴,欢迎亲朋好友们的到来。
姜家没来什么人,但姜家父母都到齐了,姜竹沥已经很满意。
段白焰也很满意,而他满意的点是:“我家也没来什么人,公平。”
晚宴上觥筹交错,姜竹沥唯一要做的事情是盯着他那圈子里的狐朋狗友,让他们少给段白焰劝酒,免得他一病不起,错过自己的婚礼。
陈塘也没有缺席,穿得光鲜亮丽,笑吟吟的,走过来跟她碰杯:“小师妹。”
她甜甜的:“大师兄。”
“你吃东西没有?”他拿着一个小碟子,用叉子叉上面精致的慕斯小点,往姜竹沥嘴里送,“来,啊——”
“谢谢你,我自己来吧。”她忙不迭地接过叉子,一边小口吃,一边八卦地上下瞄他,“师兄一个人来的?”
“你们这种人,自己脱单了,就恨不得给身边所有朋友都介绍对象。”陈塘啧啧啧,嫌弃她,“师兄一个人很快乐,师兄一个人巨开心。”
“我的意思是,小白圈子里的小姐姐们,颜值都很高。”她说,“这么棒的社交场合,不顺路交个小女朋友,多可惜?”
她这么一说,陈塘突然想起来:“颜值高的小姐姐我没见到,但我见到一个颜值高的小哥哥。”
“哈?”
欢迎晚宴在一家海边的酒店举行,会场是半开放式,他们此刻站立的地方靠近外沿,夜色沉寂,头顶撑着巨大的紫藤萝花架,花朵在四周热烈地开成瀑布,瀑布外灯影摇晃,浪花拍岸。
陈塘环顾四周,目光顺着花架滑过,在花架尽头揪出一个颀长人影。
那人个子很高,背对着这边,姜竹沥看不清他的正脸,只能辨认出他骨架宽大,不像传统的东方人。
“就那个人,我们刚刚说了几句话。”陈塘摸摸下巴,问,“他是谁?”
她摇摇头。
“我跟他聊了几句,”陈塘晃晃酒杯,顿了顿,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他说他很不喜欢段白焰的电影,还写过很多文章声讨段白焰,在文中指控他过于冷酷。”
姜竹沥:“”
“所以我觉得,这人应该是个好人。”
姜竹沥:“??”
她刚想说什么,就看到段白焰跨出大厅,朝着他走了过去。
大个子转过来,手落到段白焰的肩膀上。
她心里一突,以为这两个人要打起来了,结果段白焰竟然只是神情别扭地跟那位大个子打了个招呼,然后两人交流几句,就一起神情无虞地回了大厅。
姜竹沥:“”
看起来好像还蛮和谐的诶。
花架下灯影绰约,段白焰带着大个子友人绕了一圈,四处逡巡,这才找到藏在花海里的姜竹沥。
他带着他走过来。
“向你介绍,这是我太太,姜竹沥。”
段白焰用的是英文,姜竹沥抬起头,才确认自己此前的猜测——大个子先生长着一双蓝色的眼睛,漂亮得像晴天的海面,他确实不是一位华人。
不是华人的蓝眼睛先生很有礼貌,笑着向她打招呼。
姜竹沥连忙回礼,打完招呼,又立马想起:“请问您怎么称”
“他不必有姓名。”段白焰打断她,微顿,语气轻飘飘,“我的黑粉,要什么名字。”
这句他用的是中文,然而蓝眼睛先生听懂了,哈哈大笑。
听他叙述完前因后果,姜竹沥才知道,原来当时网上那个帮段白焰澄清的大v,就是这个人。
然而更重要的是——
当初在电影节上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