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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当着两个小迷妹的面,她脸上有些挂不住,强笑道,“之前接受采访,你不是说,不喜欢粉色的东西”
“爱好变了。”段白焰睁着眼说瞎话,后半句话说得缓慢又大声,努力装得不刻意,“尤其喜欢粉红色的草莓盒子蛋糕。”
然而一秒,两秒,三秒
半分钟过去了。
一分钟过去了。
姜竹沥没有反应。
段白焰强忍着不去质问她,为什么没有反应!为什么不看我!为什么不送我徽章!
天人交斗一番,他颓丧地败下阵来。
看着沧桑的自行车,他沧桑地想,年纪轻轻。
他应该很快就会愁白少年头了。
***
姜竹沥最终还是妥协了。
下山的路太远,哪怕最近的小镇超市,步行一个来回也要两个钟头。食材是一切的开始,她耗不起。
她竭尽全力地与段白焰保持距离。
山中空气清新,满山枫树都在晨光中抹上火红的光影。百物待新,晨雾还未完全散去,空气里充满迷蒙的水汽。
推着车走出去一段路,段白焰清清嗓子,没话找话:“你知道七十年代,这个车,是拿来干什么的吗?”
姜竹沥有些心不在焉:“嗯?”
她正在心里计算,要怎么花这可怜巴巴的一百块钱。
她都还没成家,就要开始操心怎么省钱做饭了。
真是让人头秃。
“就,”段白焰舔舔唇,“拿来结婚啊。”
“喔。”她轻飘飘,算作回应。
然后就没话讲了。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姜竹沥担任着话唠的角色。她永远能找到话题,你饿不饿啊,想吃什么要不要我去给你做啊,你今天的作业有没有写完,需不需要我来做你的拍摄对象啊
等等
段白焰身形一顿,突然意识到。
好像一直以来,她都是在关心他
她其实很少,在他面前讲她自己的事。
段白焰嗓子发涩。
树梢摇晃,绿色的叶子抖落阳光,暖阳似沙漏。
“前面还有好长一段路。”段白焰低声提议,“你坐上来吧。”
姜竹沥脚步一顿,狐疑地回头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段白焰竟看懂了这道目光。
他张了张嘴,仍然难以表达,说得磕磕绊绊。
“以前我”要死要活不管怎么样都不愿意骑车带你,是因为,“我不会骑车。”
“嗯。”
“小时候学过很多次”但这种工具实在是太愚蠢了,不适合我这种聪明人学,所以我学了很久都适应不了它。何况后来我有跑车了,这种低贱的交通工具,实在是让我觉得非常——“丢脸。”
姜竹沥仍然只是:“嗯。”
段白焰抿唇,哑声说:“以前不会”
山风拂面,空中飘来不知名的馥郁的花香,她若有所觉,微微眯起眼。
他低沉的声音随风飘开,占满河谷。
“但我现在会骑了。”
是为你学的。
你摸摸我()
姜竹沥晃了一下神。
他的话像是在她心脏上方悬了一颗青柠檬;一只手攥着它;汁液一滴一滴地滴下来;她心里发酸。
很想说点儿什么;可是张张嘴;嗓子发哑。
“那你骑快点。”沉默一阵;姜竹沥坐上车后座。
熟悉的温热气息一靠近;段白焰的身体瞬间绷直。
她毫无所觉,两只手扣在座位下,小心翼翼地攥紧;尽最大的可能跟他保持距离。
然而。
过去三秒钟。
过去十秒钟。
过去十五秒钟。
段白焰还停在原地。
天空中团聚着巨大的云团,山风拂面,带起他卫衣帽子下方两条长长的带子。
姜竹沥忍了忍;忍不住:“你倒是走啊。”
段白焰喉结滚动:“我在等你。”
“什么?”
“摸我。”
“”
时隔四年;段白焰终于后知后觉地,get到了自行车这种低贱交通工具的乐趣。
因为她的手一旦找不到可以扶的东西;就会来摸、他、的、腰啊。
这么伟大的发明;以前一定拯救了不少关系破裂的恋人吧。
他还在开心地想。
背后的摄影大哥突然捂心倒地;爆发出奇异的笑声。
“”愣愣的姜竹沥终于反应过来。
她冷漠无情地松开手;跳下车。
一言不发;转身独自往前走。
段白焰突然慌了。
他赶紧骑车追上去,车轮碾过;林中落叶哗哗响。
山中空寂,虫鸟啁啾。
整座山都回荡着:
“别”
“不是”
“不摸也行”
“你走慢点”
***
山中藏着小镇;小镇上有超市。
姜竹沥挑着黄桃、葡萄、哈密瓜和巧克力碎;每样买了一点点。
她原本想再买点车厘子,可是一百块钱捉襟见肘,她还要数着数量,买一点点淡奶油和一点点低筋面粉。
节目录制之初,收走了大家的手机。
她没有计算器,只好想象自己面前此刻摆着一张草稿纸,掰着指头算半天,小声嘟囔:“我好穷喔”
段白焰跟在她身后,探头探脑,欲言又止。
以前两个人大学同居,也经常一起逛超市。
姜竹沥挑食材很仔细,但她有点儿选择困难,一旦纠结起来能纠结很久,不知道该在同类食物里挑哪个。
起先,段白焰还会财大气粗地告诉她:“都买。”
后来发现,她还是会每次买都纠结很久。
所以慢慢地,他变成了替她选“菠萝蜜还是榴莲”,“圣女果还是小番茄”的那个人。
然而现在
姜竹沥全程当他不存在,他觉得很别扭。
也异常悲伤。
打了个长长的腹稿,他走过去,想要再挽救一下这段濒临死亡的感情。
刚刚跨出去一步,腹部传出一小截欢快的咕噜声。
段白焰:“”
姜竹沥耳朵一动,飞快抬起头,看着他,意有所指地眨眨眼。
段白焰有些尴尬:“那个”
“你没吃早饭?”她的语气非常温柔。
“嗯。”他顿了顿,诚实点头。
姜竹沥他们几个,是在民宿一起吃的早餐。但段白焰是匹孤狼,住处远离大部队,早上出门又很早,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那你肯定饿了吧?想吃东西吗?”姜竹沥说着,摸摸手上那张一百块,暗示的意味非常明显,“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小镇上有很多早餐店。”
不知道为什么,段白焰觉得她不怀好意。
他犹豫一下,决定顺着她的话茬往下答:“嗯。”
“可是段白焰。”姜竹沥语气柔和,“人不能什么都想要。”
“”
段白焰一口老血梗在喉头,恍惚感到一把八十米大刀穿胸而过,击碎他的五脏六腑。
他活了二十五年,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眼神沉下去两个度,他身上戾气陡生,想掐着她的下巴,让她把话收回去。
可是旋即就想到
自己也对她说过这种话。
他比她过分多了。
他陷入沉默。
姜竹沥嘴快说完,闭上嘴,开始等他冷哼等他反驳。
等了半天,没等到。
她有些纳罕,转过去,段白焰垂着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许久。
“我没有什么都想要。”
他声音很小,像一个明明没有偷吃糖,却被家长错怪的孩子,“我只是想要你。”
要你回来。
回我身边。
***
姜竹沥又他妈心软了。
五分钟后,她和段白焰一起出现在了早餐店里。
店内人不多,上餐很快。
面前热气腾腾,须臾便被摆上一笼灌汤包。
“一笼八个,赶紧吃完赶紧走。”她低着头确认食材,担心出现漏网之鱼,“山上天气不稳定,等会儿可能会下雨。”
段白焰沉默着点点头,试探着夹起一个包子。
深山老林,他原本对食物不抱希望,想不到夹起来尝一尝,竟然意外美味。
牙齿轻轻咬开灌汤包的皮,鲜润的汤汁破皮而出,顺着唇舌流进口中,攻城略地的香气,迅速在鼻腔之间蔓延开来。
他推推笼屉:“给你吃。”
姜竹沥头也不抬:“我不吃。”
他很固执:“给你。”
姜竹沥:“”
她放下小票,眼珠黑白分明,平静地看着他:“我不想吃。”
没有来由地,段白焰又开始感到不开心。
以前两个人一起吃饭,姜竹沥偶尔起玩心,会表现得像个真正的小姑娘,张嘴要他喂。
他一边嫌弃,一边把虾仁去壳、去虾线,再三确认剥干净,蘸完酱料,再假装毫不在意地放进她口中。
然而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他不再是可以撒娇的对象。
段白焰垂下眼。
失落得像一只被遗弃在热带的北极熊。
“喂”姜竹沥不明白,这人怎么随时随地一副她对不起他的样子,“我吃一个,你就会少一个啊。”
“吃。”段白焰戳戳笼屉,言简意赅。
姜竹沥万般无奈地夹起一个。
还没下嘴,背后传来一个男生的惊呼,下一秒,手臂一热,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痛意。
“嘶”
几乎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滚烫的热粥从男生手中脱手,直直泼到姜竹沥手臂上。
段白焰眼神一紧,立刻把她的袖子捋开,拽着她被烫红的手臂去冲冷水。
男生蒙了半天,反应过来之后,赶紧跑来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道个歉就想了事吗?”男生话还没说完,被段白焰攥住手臂,恶狠狠地打断。
他个子高,气场全开时格外有压迫感,阴郁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