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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么,他突然想到,她一个人在国外生活四年,日子不是白过的。这样看起来,她可能真的没从家里拿过钱。
他心下一动,摸摸她的长发:“为什么存钱?”
他想知道她在国外时,是不是也这样努力地赚钱,却又随时随地,摆出一副打算离开的样子。
姜竹沥熟悉段白焰的口味,替他和自己挑好关东煮,付完钱,转过来牵他的手。
听见这个问题,她一脸认真地想了半天,说:“我大概不会有嫁妆。”
段白焰微怔。
“所以,”微顿,她把脸埋进围巾,遮住微微泛红的耳垂,闷声道,“要自己多赚一点。”
段白焰愣在原地。
***
等回到家,已经是深夜。
姜竹沥吃饱喝足,段白焰却有点郁闷。
他的心情格外奇妙,就是憋屈。
好像被她委婉地求了一场婚。
但是
这可是求婚啊!他怎么能晚她一步!
段白焰难过地捧着脸,坐在沙发上思考人生。
姜竹沥换了衣服,毛球似的,蹭蹭蹭地跑过来,又蹭蹭蹭地跑过去。
她每次穿那套家居服,整个人都毛茸茸的,看得他心痒痒,忍不住叫:“竹沥。”
姜竹沥刚刚切好一小碟苹果,闻声从厨房里探出头:“什么?”
“那些礼物,”他舔舔唇,指指客厅里的圣诞树,“你还没拆完?”
照顾小姑娘的这段时间里,段白焰仿佛也变成了一个小姑娘。
他所有少女心都被激发了出来,不仅在她卧室和书房里挂了很多少女心的小星星灯,还在客厅里给她放一棵圣诞树。
树下摆满浮夸的礼物盒,她随便拆一份礼物,里面装着不是铁盒巧克力,就是圣诞限量的化妆品礼盒。
姜竹沥愣了一下,以为他这么快就喜新厌旧,嫌那棵树碍事了:“你,你要拆树?”
“不是。”
“这样的话,礼物盒嗯,没拆完,我只拆了两个。”她端着苹果走过来,回忆道,“昨天拆了一个,今天拆了一个。”
他莫名有些躁:“为什么不一次性拆完?”
“一天拆一个,会比较有惊喜感。”姜竹沥挠挠脸,“那里面有新鲜的东西吗?如果有的话,我就先拆掉。”
“没有。”段白焰默了默,心头涌起一股挫败。
他开始寻思,要不什么时候,他找个礼物盒,把自己装里面算了。
求个婚怎么就这么难
他沉默着,以一种被包养的大佬的姿态坐在沙发上,等小娇妻给她端饭后水果。
然而,一秒,两秒,三秒
段白焰纳闷,厨房离客厅没这么远吧?
他疑惑地回过头,看到姜竹沥正蹲在小角落里,拿着装苹果的小托盘,小心翼翼地打开刺猬笼子,打算喂刺猬。
段白焰:“”
嫉妒。
“竹沥。”大佬发出欲求不满的叫声。
姜竹沥头也未抬:“等一会儿,图拉今天还没吃水果,我喂它一点。”
图拉是姜竹沥给那只小刺猬取的名字,跟恋爱的犀牛里那头著名的公犀牛同名。
段白焰歪在沙发上,心想,都没给我取过名字。
至于小白?
——稍微亲切点儿的人,都这么叫他。
她怎么就没给自己取个什么,焰焰啊,段宝宝,段公主之类的昵称
大佬探头看看小娇妻,不满地舔舔唇:“你都把苹果切成块了,剩下的,它还不能自己吃吗?”就非得喂到嘴边?
“它自己怎么吃?”
“你把苹果插在它背上的那个刺上,多插几块,插够三天的分量,它要是饿了,自己就能取下来吃。”
姜竹沥:“”
她低头看着刺猬。
江连阙送来的,是宠物里最常见的非洲迷你刺猬。手掌大小的一只,长着一对小黑豆眼,肚皮白白的毛茸茸的,戳起来软绵绵。
现在它正躺在她手心里,抱着一小块苹果,一边啃一边胡乱挥舞杏色的四肢,像是艰难地想要翻身。可它四肢都短短的小小的,怎么也撑不到她的手心。
姜竹沥:“”
它连翻身都翻不了,就不要指望它能摸到自己的背了吧真插在它背上,可能苹果馊了它都吃不到。
所以姜竹沥没理他。
段白焰见她不理他,忍不住,也起身走过来。
路过圣诞树,他趁她不注意,飞快地躬身,默不作声地从一堆礼物盒里把装着戒指的盒子拿起来,收回口袋。
然后他迈动长腿,神情里带点儿慵懒地走过去,蹲下。身。
姜竹沥立刻献宝似的,把小刺球捧到他面前:“可爱吧?”
小刺猬心安理得地蜷在她的掌心,团成团,露出一小块白色的肚皮,吭哧吭哧地,把苹果啃得卡兹响。
段白焰与乌溜溜的黑豆眼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丑不拉几。
他嫌弃地伸出手,想摸摸它的刺。
他已经练习得很熟练了,现在公司里的仙人球,没一个能扎到他的手。
然而图拉毫不犹豫,放下苹果就伸嘴咬过来。
眼疾手快,段白焰赶紧收回手。
他奇了:“我给他吃给它喝,它还咬我?”
姜竹沥哭笑不得:“刺猬本来就不好养熟呀。”
“而且,你摸它的方法也不对。”她解释,“你刚刚洗过手了吗?洗过手才能摸——不能直接摸它背上的刺,它看不见后面,如果直接摸背,它肯定会扎你的。你要从前面,顺着它的鼻子先让它熟悉你的味道,再慢慢摸过去。”
段白焰哼哼唧唧:“洗过了。”
心想,比老子事儿都多。
他舔舔唇,照着她教的方法,顺着刺,试探着摸刺猬。
图拉看他又来摸它,吓得连苹果都不要了,两手一张,抓住他的手指,张嘴就咬。
段白焰也吓了一跳,赶紧收回手。
他沉默着,再一次企图与这只刺星人用眼神交流:“”
刺星人见他离开它了,小心翼翼地,捡起没吃完的苹果。
大佬的表情立刻变得凶神恶煞,露出要水煮刺球的眼神。
姜竹沥连忙把端走:“它它它可能是还不熟悉你的味道”
下一刻,她手中一轻。
图拉一离开她的手掌,就立刻鼓起刺,团成了一团。
段白焰揪着刺球的一根刺,把它扔回笼子里,然后落锁囚禁。
姜竹沥还没反应过来。
他将她抱起来,大跨步走回客厅,扔到沙发上。
姜竹沥心跳加速,世界天旋地转,挣扎着想要起来。
却被他按住——
他两只手落在她耳侧,居高临下,喉结滚动,声音低沉得像巴洛克时期的乐器:“你很喜欢小动物吗?”
不等她回复。
他压在她身上,呼吸越来越急促,低声问:“——你有没有兴趣,跟我生个孩子出来玩?”
我们我们()
段白焰的腿抵在她的腿根;他呼吸很急;热气一下一下打在她脖颈间。
姜竹沥被他压在身下;两只手撑住他的肩膀;心头猛跳;脑袋摇成拨浪鼓;拼命抗拒:“不不不”
段白焰一点一点凑近她;低声问:“为什么?”
她的身体没有过去那么抵抗他,恰恰相反,他觉得她性格里某些依赖的部分似乎被激发出来了;她变得喜欢黏在他身边。
他喜欢并享受这种被依赖的感觉。
“因为,你、你那个实在是”姜竹沥涨红一张脸,凭着记忆隔空比划;好久好久;才艰难地憋出一句,“我我要再做一下心理建设”
段白焰:“”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发现无法反驳。
也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下一秒;压迫感一松。他放开她;顺势将她也从沙发上扶起来。
姜竹沥红着脸喘。息。
她最上面一颗扣子被解开了;一边的领口顺着肩膀向下滑,客厅里灯光昏暗;露出羊脂般白腻的锁骨。
段白焰眼神微沉,将她的衣服拉上去。
姜竹沥连忙按住肩膀;耳根泛红:“我;我去睡觉了。”
段白焰轻轻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仍然摆出一副欲求不满的表情。
“你刚刚,摸了图拉。”临走之前,她小声提醒,“记得洗手。”
说完,她像是后面有狗撵似的,蹭蹭蹭地跑掉了。
段白焰:“”
他眯眼看了一会儿,觉得她逃跑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缩起来的图拉。都是蠢蠢的小动物,摸起来毛茸茸、暖乎乎。
他手指扣着口袋里的戒指盒子,摩挲一阵,默不作声地站起身。
慢条斯理地洗干净手,然后不急不缓地上楼,停在她的房间门口。
***
姜竹沥睡得不太。安稳。
也许是明天要送别父母的缘故,临别之前,她竟然梦到高考。
六月份天气还不算热,刚刚入夏就开始下雨,雷雨一连持续了很多天。考完最后一科,窗外电闪雷鸣的声音也停了,阳光普照大地,枝头绿色的叶子被洗得干干净净。
最后一道铃响,全体同学起立等待交卷。
身边的陌生女生搡搡她,小声问:“你最后一篇英语阅读,选的是什么呀?”
姜竹沥蒙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刚刚想看你的答案来着。”那女生耸耸鼻子,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可你遮得好严,我什么都没看见。”
姜竹沥不想搭理她。
她没有带伞,有些心不在焉,默不作声地垂着眼,等老师收答题卡。
监考老师停在两人面前,却没有动。
他看看她,再看看那个女生,好巧不巧,像是正好听见最后这两句对话。
所以他振声问:“你俩认识?”
姜竹沥愣了一下。
女生笑嘻嘻的抢答:“不认识不认识,高考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她这副态度,反而更引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