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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复一日,仍然是这个家庭最大的负担。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你原本成绩优异,未来的人生一片坦途,应该能考到很棒的学校,与非常优秀的人在一起,拥有幸福美满的一生。”
“可是这时候——就在你临近高考、备战六月的时候,你的父母却在深夜把你叫到房间,对你说——”
“‘孙隽,我们老了,不能照顾卓卓一辈子。你就不要报考外地的学校了,留在本地,将来也好跟他有个照应,你看好不好?’”
姜竹沥站在原地,口齿泛冷。
“你拒绝了父母的请求,因为你不想认输。”余茵还在继续,“你总觉得,会有办法的,过去十几年,让孙卓在高额的私立学校混几年,在残疾学校混几年,再在康复机构混几年,不也一样好好地长大了吗?”
“可当你主动为他寻找出路的时候,才发现,如果有朝一日父母当真去世,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没人能收留你的弟弟。”
“没有这样的学校,没有这样的机构,没有这样的组织和群体。他马上就要成年了,哪怕是放在自闭症的群体里,他这个年纪,也是被康复机构不愿意接受的对象。”
姜竹沥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
“于是你发现了,”余茵说,“你没有退路。”
“可是这一天放学回家,你发现,孙卓他又打碎了玻璃。那块玻璃家里修过很多次,父母不厌其烦,但你烦了——这种烦是不着痕迹的,一点一点地,在过去十几年的生活里,慢慢地堆积起来。”她的声音慢慢变轻,“你看到他坐在窗边,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像个懵懂的婴儿。”
“你脑子里,会不会有一个瞬间,闪过这样的念头——”
她语气微顿,抬起头。
目光聚过来,眼底竟然是亮着光的,像是燃起两团火,所到之处皆为灰烬。
可她的声音依旧很轻,简直带着诱惑:
“不如掉下去好了。”
“就这样去死吧——”
“像孙卓这种人,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
室内光线逼仄,客厅失去了玻璃阻挡,一阵接一阵的凉风席卷进来。
姜竹沥头皮发麻。
——会不会有一个瞬间,闪过这样的念头?
她简直生发出一种,跳起来反驳她的冲动。
——我不会。
——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
余茵沉默着与她对视一阵,觉得她情绪到位了,让她重新试一试。
这一次很顺利。
然而拍完这一条,到下一条的时候,姜竹沥仍然ng不断。
让她庆幸的是,与她对手的小生大概也没拍过这种需要复杂心理活动的片子,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然而收工之后,反而是他跑来安慰她。
这个演弟弟的男孩儿,是从去年一档选秀节目里火起来的。桃花眼大长腿,选秀过后人气高得惊人,公司里最好的资源,现在几乎全砸在他身上。
姜竹沥很多年不看网剧和综艺了,但这哥们去年红遍大街小巷,连远在波士顿的她都有所耳闻。
因此最开始拍戏,她只以为余茵是找了个长得像的小鲜肉来蹭热度,可是收工之后她听别人叫他名字,才迟迟反应过来,竟然是本尊。
本尊穿着长风衣,小跑到车上,拿下一罐热牛奶,又小跑回来,热情地呼唤她:“小姐姐?”
姜竹沥愣了愣,受宠若惊:“谢、谢谢你。”
他没再说话,勾唇笑笑,在她对面坐下。
她迟迟回过神,将热牛奶贴到脸上,热气从指间侵入,周身都变得暖洋洋。
放在腿上的剧本,一下子就看不进去了。
姜竹沥垂眼发了会儿呆,忍啊忍,忍不住:“你真的是沈湛?”
坐在她不远处的男生认真思索一阵,然后才两眼弯弯地反问:“不然呢?”
他不笑还好,一笑起来,桃花眼开成扇,气质卓然,周遭的温度都提上去几度。
姜竹沥被他笑得有些晕,突然间明白了他人气高的原因。
长着这么一张脸,看谁都是在放电。
顿了顿,她好奇地问:“你是第一次拍短片?”
“嗯。”沈湛点头,“我以前不是拍平面,就是唱歌,没接触过过会动的影视剧。这次虽然露怯,但说实话,还挺新鲜的。”
他这么说,姜竹沥一下子放松下来。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她突然想起来:“对了,你的手刚刚是不是破皮了?我有创可贴。”
说着,她去翻包。
“虽然是彩色的”她挠挠脸,掏出张姜黄色的卡通小兔子,“但暂时将就一下,应该不介意吧?”
她明显看到,沈湛愣了一下。
再回过神,他眼底的笑意散去几分。
姜竹沥心里浮起几分困惑。
不过即使这样,他仍然很有礼貌,笑眯眯地接了过去:“当然不介意,谢谢你,我自己来。”
姜竹沥也不再推辞。
两个人对着坐了会儿,余茵收完东西去而又返,见他俩还没走,有些意外:“怎么都还在这儿?”
两人默不作声地对视两秒,不约而同地道:“等您。”
两个末等生,都在等老师开小灶。
好在余茵今天没有饭局,干脆多跟他们聊了一会儿。
姜竹沥回到城区,已经是星辉零落,华灯初上。
程西西在王府井点了火锅,等她赶到,小闺蜜已经吃完了一份毛肚。
程西西一边给她让座,一边朝服务员招手:“我再给你点一份。”
“点两份吧。”姜竹沥放下包,满脸疲惫,“纪念这个失恋之夜。”
程西西愣了愣,筷子“啪”地吓掉了。
她结结巴巴:“你,你跟段白焰分手了?”
姜竹沥一言不发,低着头倒热水,努力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不,不会吧?”程西西信以为真,一下子急了,“他前几天还向我打听你大学时的事,跟我说要准备求婚呢,你俩怎么,怎么突然就”
姜竹沥耳朵一动。
好像猜对了。
她努力压抑着表情,面不改色地,冷酷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求婚呀!”程西西毫无所觉,闭着眼往闺蜜挖的坑里跳,“他前段时间特地来找我,向我问了好多你过去的事,还不让我告诉你,说是在准备向你求婚,要给你一个惊喜!”
姜竹沥摸摸耳朵。
烫的。
她压住心跳,波澜不惊:“先吃饭。”
“还吃什么啊!”程西西慷慨激昂,“你都失恋了,还吃什么破火锅!咱们找个地方喝酒去!去邂逅一夜情!去日小鲜肉!让这些言而无信的狗东西都见鬼!”
可是下一刻,两盘毛肚上来,她顿时又萎了:“吃完毛肚再去。”
姜竹沥乐不可支。
她夹起一块毛肚扔到锅里,正在心里默念十五秒,放在旁边的手机震动起来。
垂眸扫了一眼,是段白焰的。
现在英国时间早上六七点,他应该起床了。
姜竹沥声音很小,哼哼唧唧:“大清早的,打什么打”
所以她没接。
这个没接,他紧接着又打了第二个和第三个。
打到第四个都没人接,段白焰才想起来,该先回微信消息。
于是他非常诚实地回了句:
“你不知道吗?老男人就喜欢年轻小姑娘。”
——算是对她昨天那句“面对这么年轻的我你就不愧疚吗”的回应。
姜竹沥气炸了。
这算什么狗屁回应!
下一秒,他又问起她的自拍:“我好像在你美瞳的反光里看到一个男人,个子挺高,大长腿桃花眼,那是谁?”
姜竹沥:“”
她的手机像素有这么好吗?他戴着显微镜看的?
不等她回复,他又危险地叹息:“竹沥,你听话一点,嗯?”
姜竹沥可真是奇了。
她终于忍不住,抄起手机怼他:“你都跟神秘女子酒店过夜了,我俩到底谁比较不听话?”
段白焰一头雾水:“什么神秘女子?”
姜竹沥气鼓鼓的,把手机屏幕翻过去掩耳盗铃,拒绝看他的消息。
段白焰等了一阵,没等到她的回复,不由眉峰微聚。
他在房间内踱步两个来回,突然想起什么,返回手机主页面,登录国内的小八卦网。
头条就是:段白焰与神秘女子酒店过夜!
段白焰本人:“”
他急火攻心,差点儿对着姜竹沥脱口而出:什么神秘女子,那是你大学老师!
他纳闷极了。
这几家媒体都收钱了吧?他跟姜竹沥在酒店的情趣房里可是待了整整两天,第三天清晨才离开,怎么就没人内涵这个?
憋屈的段导颓然地坐在藤椅上,思考了两分钟。
脑子里灵光一现,他小心翼翼地,重新打开八卦网站的新闻图片,放大放大又放大,看了足足五分钟,嘴角缓缓勾起来。
回到微信界面,他给她打电话,语气颇为温柔:“竹沥。”
她哼哼唧唧:“嗯。”
他不知道她在哪儿,可她身边很吵,一片嘈杂。
他忍不住:“你在哪?”
她不假思索:“我蹦迪呢。”
姜竹沥的感冒还没好全,带着一点点鼻音,柔软又娇气。
段白焰平静已久的心头,蹭地蹿起一股邪火。
他用力把它压下去,咬牙切齿:“姜竹沥,你有本事现在蹦,有本事等我回去之后别哭。”
姜竹沥:“哼。”
大佬放完狠话,语气重又变软:“你点开看看,我刚刚发了张图给你。”
一码归一码,这件事还是要解释的。
姜竹沥的毛肚忘了捞,想起来时,都快硬成钢板了。
她一边艰难地咀嚼,一边点开图。
他发的图,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