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骆璟躺在榻上,盯着车顶,耳朵里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鼻梁高挺,薄薄而呈惨白色的唇,形状优美的侧脸,宛如水墨画似的眉眼儿。骆璟是那种极美的男人,美得让人并不会分不出雌雄,唯独有一点,他面上几乎没有表情波动,乍一看过去像是一个玉雕的人儿。
其实骆璟早就醒了,却一直恍不过来神儿。
他脑海里多出来许多许多的东西,那些东西让他不敢想象,却又不得不信。因为他就是他,他也就是他。
这么说吧,骆璟是活了两世的人。之前的他刚死于一杯鸠酒,之后再一睁开眼却是到了自己临出京就藩之前的那一日。
……
“……你一辈子都活得糊糊涂涂,迷迷茫茫,毫无作为,不思上进,简直就是个窝囊废……你想要安宁想要和平,可是这世间有安宁吗?你不争不抢,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萧氏的脸扭曲得吓人,这个本来是自己妻的女人,此时却是陌生得厉害。
骆璟一直以为自己会讨厌这种厌恶与轻视的,以往碰到这些,他面上虽没有表现出什么,其实心里一直会不舒服。可近几年的吃斋念佛,让他心如止水,他看着眼前这个面孔扭曲的女人,心生荒诞。
“……你的王位以后就是咱们恒儿的……陛下说了,你死,你的一切都是我们母子的……别挣扎了,挣扎也没用……”
“……你也不过就是个哑巴,一个哑巴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骆璟只是默默的看着,看着她癫狂如斯。
“……你自己喝了吧,别逼我下手,陛下说了,你不愿意喝,就让我亲手……”
骆璟白玉般却瘦得皮包骨头的手捏住酒杯,持起,饮下杯中酒。就像他平时偶尔饮酒那样,姿势如常,表情如常,眼神淡漠,却是直看着她。
萧氏画着浓重妆容的脸,突然被泪水浸湿,似哭似笑。她佝偻着腰,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却止不住那如磅礴而下的泪水。
“骆璟你不要怪我,我没办法,人都是自私的,我只是为了恒儿……你不死我儿就要死……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能让他死……”
骆璟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嘴角流出来了,他张了张嘴……
好想说一句,你愚蠢……
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
故事就宛如一个最俗套的悲剧,上辈子的骆璟未出宫前的生活轨迹,与这辈子一模一样。
一个天生有着哑疾、木讷到近乎脸上无法产生任何表情的皇子,这样的皇子,是注定不受整个皇宫待见的。
连自己的父皇都嫌弃,还能指望别人不嫌弃自己吗?
幸好这也算是一层保护色,让他安稳的活到成年、娶妻、就藩。
不可能没有怨怼,只是怨怼对骆璟来说是一样极为沉重的东西,沉重到无法负荷。他不知若是怨恨产生,自己以后究竟会变成何等模样。他只能尽力的去忽视去无视,去屏蔽那些所有不好的一切。
他安安分分的老实出京,恭敬而谨慎的做到一个藩王该做到的一切。所求的不过是一份平静安宁和与世无争,只可惜他错估了人心。
上辈子晋王便是以藩王的身份起家造反,虽然是造的自己兄弟太子的反,直至最后登上了九五之尊的宝座,他不可能不明白藩王潜在的威胁。位置刚一坐稳,便开始着手收拾各路藩王,首当其冲的便是与他同胞帮他登上皇位的亲兄弟齐王。
那个时候,骆璟便知道完了。
果不其然,之后步步紧逼。晋帝不断利用各种借口收回藩王手中的各项权利,只留下世袭罔替的铁帽子亲王位,甚至限制藩王行为只允许其在自己府中活动,形同囚禁。
为了打消晋帝的戒心,又或是给自己子嗣留下一条后路,骆璟选择皈依佛门。他的皈依佛门并不是作假,除了没有剃度没有出家,常年吃斋念佛净室打坐,无欲无求与一个出家人别无二致。只是最后晋帝仍然没有放过他,一杯鸠酒结束了他短暂的生命。
上一世,骆璟享年三十有三。
……
骆璟微微的动了一下,轻启薄唇:“福——”
声音低哑而细小,极为干涩,不细心听根本听不见。
骆璟还是不习惯用嘴,伸出手,持起一旁矮几上的金铃,摇了摇。一阵悉悉索索的衣角磨蹭声响起,中间那扇隔开前后的门被打开了。
“殿下,您醒了?”
“醒了好,醒了好。殿下可要用些什么,可要用水?”
“水。”
齐姑姑和福顺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有着掩饰不住的激动。
“殿下真的会说话了啊……”齐姑姑又摸起来泪来,这次是喜极而泣。
昨日骆璟昏迷,醒来之后蹦了一句‘你愚蠢’,将齐姑姑和福顺吓了好大一跳。之后骆璟再不开口,两人也只当是听岔了,哪知今日给了这么大个惊喜。
这个声音并不好听,甚至是难听的,在两人耳里却宛如天籁之音。
“保,密。”
福顺和齐姑姑俱是点头。
都是在宫中混迹已久的,这两人能护着五皇子长这么大,连骆怀远都羡慕骆璟幼年在宫里并未吃什么苦头,靠得可不光是一个哑子的身份,还有这两个忠心耿耿且能力不差的奴才。
车队继续往前行着,命运的齿轮开始缓缓转动。
作者有话要说: ps:(星星眼)闷骚景回来了……
小胖也要有动作了。
记得有亲曾担心过,这本会不会和闷骚景那本有重合,放心不会哒。重合的地方会一笔带过,必须得交代的会换一个角度来写,例如这里,那本只寥寥几句说了骆璟是出京前回来的,这里是换了一种方式,将萧氏与骆璟之间的矛盾,乃至上辈子一些事情全部放在一起提了一下。云王夫妇还是这本的主角,面面不会错了方向哒。
二更晚上啦,老公不让呆电脑前久了,下午上街去买防辐射服,大家见谅。
第145章 145。1()
==第145章==
从腊月二十三起,云王府便开始热闹起来。
上下各处洒扫除尘,宫人太监俱是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云王府第一次大摆筵宴,工程比想象中更大。
严嫣并没有这种经验,只能与典膳所的管事姑姑商量着办。幸好这位叫做刘姑姑的早年在宫里尚食局呆过,一切只需要照本宣科,倒也不是太难。
二十九这日,云州各地的官员便络绎不绝赶来云王府,云王在承运殿设宴款待境内大小官员。热闹持续了整整一日,直到傍晚才各自散去。
今年云王并未接到京中召他回京的诏书,下面官员们也心知肚明这位不得上面那位待见,可再怎么不得待见,那也是自己等人顶头的,也没有人会不识趣的说点什么。倒是孙士敏劝慰了骆怀远几句,当时骆怀远表情很诡异。
旧的一年结束,新的一年开始。
随着时间的过去,云王府已经步入正轨,境内一切事务皆有相应官员负责。
几个重要的位置,骆怀远也将自己人安插了进去,明面上有孙士敏这个酸儒把着。此人虽有些不着五六,但本性不坏,也有些能力。你让他开拓不行,但让他照着既定的轨迹运转,却是没什么问题。尤其此人讲究忠孝仁义礼义廉耻,若有什么邪门歪道碰到他手里,一概不会轻饶。
安排好外面的一切,骆怀远便开始过起混吃等死的日子来,将所有公务外务俱都扔给了属下,自己一门心思关起门来和自家王妃过小日子。
刚开始还有人向云王禀事,几次骆怀远置之不理丢给下面人自己去处理后,次数多了倒也没人来烦他了。
大家这会儿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这云王就是一个懒人,怪不得会吃得如此体积之大。
孙士敏见此又是感叹又是欣慰,感叹是之前自己似乎看错了方向,欣慰是这样的藩王才是朝廷喜欢的好藩王。顶头之人听话,下面人自然少受罪。孙长史这种诡异的心情,实在不宜道与外人也。
不过他倒是比之前更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只差对骆怀远说,殿下,一切都交给属下来。
骆怀远乐得下面人有这样的认知,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偷懒。闲王的日子就该过得如此,若是事事皆由自己操心着去办,日子还不用过了。
当然,骆怀远也不是完全如表象这样是什么事都不管的,罗马不是一天建成,封地内的许多事情都需要时间,而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去做。
*
其实经营一个封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一旦被划为藩地,封地的一切完全靠自给自足,一旦碰到荒年,赋税收不上来,藩王便必须自己从私库里贴银两出来。云州算不得是一个富饶之地,每年的税收也不过将将自给自足。
骆怀远看了一下几年云州境内的税收数额,与各处等地必须拨过去的支出,得出了一个结论,他若是想干点别的,还得指着从别处生钱,想从封地弄银子,那是妄想。当然,藩王可以增加老百姓所交赋税的比例,但骆怀远又怎么好去刮穷苦老百姓的地皮。
这一切的问题,上辈子作为一个混吃等死的藩王,骆怀远是从没有去考虑过的。而如今,却必须一一来考虑。
自己的摊子铺得越大,骆怀远越能明白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意味。以前觉得自己钱很多,多到他两辈子都不敢想象。如今看来,似乎有点短视。
为此,他考虑了许久,决定去一趟福州。
他将这件事情告诉严嫣,严嫣当场脸就阴了下来,连着几日都没给他好脸色。
其实严嫣也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了,但是谁让都是他惯的呢?
严嫣有点气恼,气骆怀远干什么都是自己琢磨,琢磨好了告诉她。她没办法参与,也参与不进去,只能一头雾水的跟在后面瞎忙活。
尤其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