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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如此美味也没能打动大将军,梁副将有些替青青不平,劝道:“这些菜,想必都是苏家三娘费心做的,您就多吃一点儿吧!”
云遥连忙说:“粮草的事,即便将军忧心,也一时无法解决,将军反而伤了心神。”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嬉闹声。原来,司马府上的几个婢子,在厨房架火烤了几个大红薯,这会儿正在院子里分着吃呢。
青青听到沈星河的难处,又见到那些婢子手中的红薯,心里有了主意。她顾不得礼仪,快走出屏风,说道:“将军,粮草的事情,我有办法!”此话一出,桌上的三人都望着她。
青青命家丁取来一个烤好的红薯,轻轻掰开,里面焦黄软糯,香味扑鼻。她将掰开的红薯分给云遥、沈星河、梁副将三人,说道:“你们吃的这个东西,叫做红薯。它可以充饥,种植起来也简单,即便是大旱也能有所收成。前几个月我让司马府的佃户们都种植了一些,到现在已经收上来不少,可以为将军解决一时之需!”
“哦?”沈星河的眼睛一亮,他夹了一点尝了尝,问道:“这红薯现在储备有多少?”
青青盘算了一下,答道:“司马府里千余斤,佃户们家里应该也有不少,算下啦,应该不下万斤!”
沈星河听闻这话,精神大振,梁副将见沈星河眉头舒展,连连赞道:“三娘,你可当为将军的贤内助啊!”
这席话说得青青羞红了脸,云遥因为女儿的菜园能够缓解粮荒也十分骄傲,沈星河已经在心中运筹用兵的事情了。这一餐便在欢颜笑语中结束了。
第二天,神威军便派人派车前来装红薯和土豆,足足装了五大车,阿金还带着他们去佃户家里收。
神威军营,午餐时间,士兵们早已习惯了喝稀粥的日子,一个个精神不振、面色发黄。可是今日却没有再出现稀粥,每个人都领到了两块烤的焦黄的红薯。大家面面相觑,不认得这是何物,虽然香味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可是由于先前西州城里瘟疫的流言,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吃下去。
沈星河来到军中,看到大家都没有勇气吃这种新物种。他一声不吭,从伙夫那里领来一块烤红薯,狠狠地咬了一口。神威军官兵们看到将军带头吃了一口,也纷纷吃起来。大家都从未迟到过这样好吃又充饥的军粮。
见到神威军将士们高兴的样子,沈星河心中也甚是宽慰,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向梁副将命道:“嘉王呢,怎么不见他,你拿一些也让他尝尝!”
不一会儿,梁副将失魂落魄地跑了过来,跪着报告道:“将军,不好了,嘉王不见了!”沈星河脸上由晴转阴,听得梁副将继续报道:“早上听说有一伙鬼戎军队前来骚扰,嘉王率领一百精骑朝幽谷方向追去了。”
沈星河手里的红薯被捏烂,咬牙切齿地骂道:“他中敌人的奸计了!”
第18章 烽火()
漆黑的夜空繁星点点,神威军大营灯火通明,一队兵士们整齐地巡逻布防,整个营中一片严肃的气氛。大家都明白,休整了这好些天,真正的硬仗就要来了。
将军营帐内,沈星河手握一卷兵法,来回看着。嘉王私自领兵出击鬼戎,至今未归,他不能不感到忧虑。白天派去的探子至今还没有回来,嘉王的消息也不得而知。他合上书卷,想起离京前,同皇上辞别时的情形。
“星河啊,朕封你为征西大将军,并许你虎符,可调令西域边境我大周军队,你可不要辜负了朕的重托啊!”当今皇上——周顺帝那日在御花园撷芳亭中,对他说道。
沈星河跪在皇帝面前,叩首答道:“臣,定不辱使命,大胜归来!”
“好!好!”皇帝笑着嘉许道:“你是我大周战神,历次征战从无败绩。此次由你带兵,我很放心!”他伸手令沈星河起来,接着说道:“还有一事,我要托付你。”
沈星河听到皇帝说了这话,连忙抱拳道:“请皇上吩咐!”
“来!”皇帝拍拍手,喊道。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假山后面跑了出来,步法轻快,动作矫捷。待他来到亭中,沈星河才看清了他的模样。眼前的少年十七八岁年纪,身高与自己相仿,身穿白底银丝蝙蝠纹常袍,手持一柄乌兹钢刀,眉清目秀,脸上挂着明亮的笑容。他正是六皇子李俊彦——皇上亲封的嘉王。
“星河哥!”俊彦亲热地喊道:“父皇已经允准,这次出征,我随你一同去!”
“这……万万不可!”沈星河连忙朝皇帝解释道:“战场上兵刃无情,难保嘉王有什么闪失,望皇上三思!”
“我不会拖累你的!”俊彦抢着说道:“我自幼随兄长们一起修文习武,样样都不差。眼下我都快十八岁了,正是男儿建功立业的时候,你一定要带上我一起征战鬼戎!”
皇帝脸上没有一丝不悦,反而笑着开解沈星河:“你也不必太娇纵着他,只当他是你麾下的一员小将,不必忌惮他的身份。他若犯了军法,你便一视同仁就是。”
“是!”沈星河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他不好再推辞,只得叩首领命。
“报!派去幽谷的探子回来了!”守卫士兵的一声通传,打断了沈星河的回忆,这个消息触动了他紧绷的神经,他赶忙说道:“快让他进来!”
“经属下前去与鬼戎军队里的眼线接头,嘉王并未被鬼戎所掳。今晨他率领一百轻骑兵是去了池州!”回来的探子跪下禀报道。
“池州?”沈星河来回踱着步子,他回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西域地图。池州城位于西州城再往西百里,是大周朝的边境重镇,起到了抵御鬼戎进攻第一道防线的作用。西州城地处绿洲地带,地势平坦,无险可守,如若丢了池州城,那么鬼戎军队便可长驱直下,直捣西州。这样一来,大周朝的西部防御阵线便功亏一篑。
先前,沈星河已经在池州部署了大量军力,组成刚墙铁壁,以阻挡鬼戎的攻势。现下镇守池州的是大周将领范翔,在他的带领下,鬼戎军队对池州城连攻月余都没有进展,反而折损了不少兵力。
“你是说……”沈星河转过身来问道:“嘉王不是追着鬼戎军队去的池州,而是自己主动领兵去的?”
将军营帐里只点了几盏昏黄的油灯,探子抬头看到了沈星河眼里的火光。他回道:“是!嘉王一早率领一百轻骑兵,直奔池州城而去。”
沈星河在心中计算着,沉吟道:“现在,池州城的情况,你清楚么?”
“回禀将军!”探子答道:“池州已经被鬼戎军队围困整整一个月,鸟兽不得出,外面的补给也进不去。这样下去,怕是支撑不了几天了。现在没有人知道池州城里面的情况。嘉王这次率兵去池州,小的猜想,他也是想打开鬼戎包围的缺口。”
“鲁莽!”沈星河用力拍案道:“他这一去,不但解不了池州之围,自己也被困在了里面!”他之所以迟迟不出手驰援,就是因为池州地势较高,从西州出发,途中还要经过幽谷。那个地方易守难攻,鬼戎只要派几百号人,就能把大周朝的数千神威军拦截在外。
“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再继续打探池州的情况”沈星河扶案坐下,令到:“把梁副将给我找来,商议军情!”探子便领命退下了。
青青坐在窗边,看着天上的明月,又想起自己在现代的一些事情,顿时伤感起来。她想得投入,丝毫没有注意到云遥已经悄悄走到她身后。
云遥拿起一件披肩给青青搭上,问道:“青儿,你在想什么呢?”
青青回头看了看云遥,低头支吾着道:“没……没什么。”
见到青青这娇羞的样子,云遥笑道:“还没有出嫁,你就相思成这样。想当初,是谁宁肯离家出走,也坚决不嫁人的!”
“哎呀,阿爹你也这样取笑女儿!”青青着急地说道。
云遥陪着青青坐下来,缓缓说道:“沈将军的人才你也都看到了,阿爹知道,他一定会好好待你。只可惜,现在烽火正燃,征战沙场的将军不宜提儿女情长之事。等到鬼戎兵败,神威军凯旋的时候,你们才能够谈论成亲的事儿。”
青青已经羞红了脸,嘟囔着小声说道:“我不嫁,一辈子陪着阿爹!”
云遥笑着说道:“你看这话,连你自己都不信!”他又叹道:“你与沈将军成亲后,势必会搬到京城去住。那时候,就只留下阿爹独自一个人守在这西州城喽!”
树影摇晃,父女二人就这么说笑着,一夜过去了。
深秋的寒风萧瑟,神威军将军大营中,沈星河一夜没睡,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陷入两难之中。如果此时神威军出兵攻打池州,不仅毫无胜算,还有被鬼戎军队逆袭的风险。但是,现在池州城已经濒临弹尽粮绝的境地,再不出手,也是死路一条。更何况,池州城里有上万大周子民,还有,皇上最宠爱的皇子。
想到这里,他不禁用力拍了下面前的案几。这一拍却把在一旁打瞌睡的梁副将惊醒了。
“将军!”梁副将小心翼翼地说:“您都一夜没合眼了。事情再急,也不能熬坏了身子啊!”
沈星河没有搭话,他依旧背着手在营帐中仔细看着那张地形图。
“报!”又有前方回来的探子来消息了,那探子说道:“据前线的情报,池州城里已无余粮。并且,嘉王在突袭鬼戎军队的过程中身受重伤,索性被范翔的手下救回了池州城里。只是,现在城里缺医少药,如不及时治疗,嘉王命在旦夕!”
“这!”梁副将听到这样的军情,方寸大乱,他嚷道:“将军,咱们即刻出兵吧!不管他们鬼戎的什么包围,咱们神威军都能打过去!”
“不行!”沈星河皱眉说道:“用兵忌冲动。我猜,鬼戎那边故意放嘉王进入池州城,就是为了激神威军贸然出击,正中他们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