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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相露出一丝窘态,原本他对顾琛颇有成见,总觉得这个皇帝城府深,不是良人。
可这些日子,他做了不少逾越之事,本以为以皇帝的脾气,必然容不下他。可意外的是,小皇帝竟处处忍耐,再恼火,也只是避而不见,并未降罪。
他颇有几分看人的本事,时至今日,也不得不承认,这皇帝是真心喜欢他家乖宝。
叶岩柏本就不是拘泥世俗之人,当初不顾父母宗族反对,坚持娶安氏过门,可见一斑。
如今,皇帝为了他儿子,甘冒天下之大不韪,这份魄力他是欣赏的。
他笑道:“今时不同往日么。”
安氏又是轻叹一声,抬脚往屋里走。
叶重锦见到父母,眼里露出惊喜,唤道:“父亲,母亲,外祖母身体如何了?”
安氏还在月子里,叶岩柏小心扶她入座。
她笑道:“并无大碍,只是念叨着外孙,想看看三儿和四儿,还亲手做了件兔绒袄子,摸着暖和,这个时节正适用,过几日便是满月酒,给孩子们穿上。”
叶岩柏道:“都听你的,这回满月酒,也请上岳母,还有两位大舅哥,来府上一叙。”
安氏大为惊喜,大儿子和二儿子满月酒时,安家和叶家还不相往来,自然不可能请娘家人过来,连贺礼都不曾收下,她一直感到遗憾。
如今,两家的关系不似往日那般恶劣,都是因为阿锦的缘故。
她也知道,儿子不喜欢外祖家,都是为了她这个做母亲的着想,才勉强与那边往来。还有公公对她的态度,由初时的不喜,到后来的接受,再到如今的关心呵护,说到底,还是因为阿锦从中斡旋。
她这一生,最大的幸事,便是生下这个孩子。
叶重锦兀自逗着弟弟,昊昊的小手扯着他肩上的一缕青丝,那手实在是小,哪怕作乱,也只叫人觉得喜欢。
三儿活泼,安氏怕儿子累着,便从他怀里接过那孩子,谁知道,昊昊才从哥哥的臂弯里出去,就扁起嘴巴开始哭。
安氏哄了又哄,这娃娃就是闹个不停,只刚回到叶重锦怀里,便又舒服地眯起眼睛打盹。
安氏呆住,叶相也是一愣。
叶重锦板着脸训斥这小崽儿,昊昊哪里听得懂,只咧开嘴傻笑。
夫妻俩又去抱昕昕,那孩子随娘亲的性格,安静得很,只是小声地抽噎,嗒嗒地掉眼泪。
安氏心情复杂。不是说儿子们想她?
到最后,两个孩子都不肯走,强行抱出院子,就一路哭,哭得夫妻俩心都碎了,又原路折返,送回叶重锦房里了。
终于恢复清静的日子,叶重锦正松快着,就见爹娘一前一后走进来,把两个孩子并排放在罗汉床上,道:“阿锦,你再照看几日。”
“”
叶重锦道:“母亲好些日子没回来,弟弟们难免认生,婴孩都是这样的,照顾几日就好了。”
安氏道:“阿锦,恐怕你弟弟们认定你了,这才刚出院门,就哭得嗓子都哑了,好似我跟你父亲是坏人,活活拆散你们似的,哪还狠得下心呢。”
叶岩柏也道:“再说你们母亲也还在月子里,他们这样成天地哭闹,哪里熬得住,你就再照顾几日,可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叶重锦也不好拒接,只好应下了。
夜里,皇帝又夜访相府。
看到屋里的两个婴儿摇篮,先是一愣,随后便有些不悦。
“岳母大人不是归家了?怎的两个娃娃还在这里。”
叶重锦白天陪他们玩,累了一整日,此时有些疲惫,打了个哈欠,道:“没办法,弟弟们认定了我似的,就是不肯走。”
顾琛不信,这么点大的小孩,还会认人?
叶重锦道:“许是小孩的直觉,大猫小时候也是如此,只跟着我,旁人都不理睬。”
顾琛勾起唇,那只小白虎从一出生,就嗅着阿锦的衣物长大,对他的气味自然最熟悉不过,可小孩还能通过气味识人不成?
他道:“朕倒是觉得,阿锦身上有小孩喜欢的气息。”
“什么?”
顾琛从身后将他纳入怀里,低笑道:“他们喜欢什么,朕不知道,不过朕喜欢的”
唇瓣覆上叶重锦的后颈,少年清爽细腻的肌肤,好似一块极品玉石,温润中透着一丝凉意,让人忍不住流连,他眸色渐深,用牙齿不轻不重地磨蹭,酥麻之感瞬间传遍全身。
叶重锦腿脚一软,靠在他胸膛上,连忙捂住嘴巴,怕发出丢人的声音。这男人近些日子总爱做这种事,让他整个人都变得很奇怪。
顾琛扣着他的腰,在他耳边低声道:“真想现在就吃了你。”
叶重锦脊背微颤,觉得男人的气息侵入了身体每一个毛孔。他想起前几日,他夜里做的那个旖旎的梦,他被男人压在榻上翻来覆去地品尝
醒来后,他恍惚地换了一条亵裤,房里的丫头们看他的眼神都不太一样了。
第113章 ,败絮其中()
叶重锦虽说两世都未经人事;但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一些的,只是身体觉得陌生罢了。
男人还在身后作怪;他转过身,扯着他的面皮;道:“再闹;你就回宫里去。”
顾琛一噎;别开脸哼了一声。倒是没再闹他;抱着小孩一起钻到被窝里;道:“朕什么都不做;只跟阿锦一起睡。”
他一直学武,体温比常人高许多,倒是比屋里的地龙还要暖和,叶重锦脊背贴着男人的胸膛;眼里不自觉露出几分笑意;顾琛瞧不见;但小孩的乖顺;已经足以叫他惊喜万分。
他低声道:“还有两个月。”
叶重锦有些微赧意;还有两个月便是大婚之期,到那时,他就能堂堂正正变成他的了。
顾琛道:“阿锦的宫殿今日完工了,就在乾清宫的右侧;朕每日候在寝宫里,等阿锦传唤朕过去侍寝。不过阿锦不传唤也无妨;朕着人在两座宫殿下面挖了条暗道,你不传唤,朕就偷偷过去。”
叶重锦扑哧一笑,道:“你这人,当真不要脸。”
顾琛便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道:“有你就够了,要脸做什么。”
“”
叶重锦道:“哪有你这样的皇帝,还挖什么地道,传出去,必定是要贻笑大方的。”
顾琛浑不在意地笑了笑,道:“他们要笑,只管笑去,旁人哪里知道朕的欢喜。”
说着,吻了吻小孩的手心。
叶重锦被他闹了个大红脸,轻咳一声,道:“还不快睡。”
顾琛应了一声,将怀中的小孩搂得更紧了一些,低喃道:“观星楼下个月也要完工了,朕还专门给大猫设了一片林子,里面都是活物,它可以自己抓捕猎物。叶家人给阿锦的,朕可以十倍百倍地给你,叶家人给不了的,朕也可以给阿锦,所以”
后面的话,他未说出口,叶重锦却明白。
——所以不要离开朕。
他握住男人的手,轻声道:“阿锦喜欢陛下。”
只一句话,便让男人不安的心渐渐平息,他轻唤着怀中男孩的名,二人相依而眠。
窗外是一轮皎月,莹白光辉温柔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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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叶重锦醒来时,身侧的男人已然不见,两个娃娃醒了,比窗外枝头的鸟雀还热闹。
叶重锦凑上前去看,双生子的摇篮床并排放在一起,两个小孩挥舞着小拳头,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让人疑心两人是不是能用“婴儿语”对话。
丫头们推门而入,手里捧着洗漱的用具,见到他,各个脸上挂着笑,上前问安:“公子晨安。”
叶重锦道:“你们来看,昊昊跟昕昕有趣得紧。”
小姑娘都有些母性,叶家这两个双生子又生得极漂亮,便一个个的都凑上来瞧,两个小娃娃平时闹腾,但只要叶重锦在,便只会咯咯地笑,软乎乎的,跟年画里的小胖孩似的,谁见了都要喜欢的。
有个丫头道:“听人说,双生子是互通灵窍的,在想什么,对方都知道。”
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应和。
叶重锦扑哧一笑,道:“若当真如此,咱们昕昕岂不是要被昊昊烦死了。”
丫头们也都笑了,三少爷爱闹,四少爷文静,那真是苦了四少爷。
用过早膳,叶家父子上完早朝回来。叶岩柏叮嘱家中奴仆,最近是多事之秋,切不可惹是生非。
叶重锦问:“可是外面发生了什么。”
叶岩柏抚着儿子的脑袋,轻声道:“阿锦安心,不论是什么事,都挡不住陛下把你抬进宫里去的。”
叶重锦一听,脸就黑了,他本是担心国事,却被他爹曲解成了担心亲事受阻,自然是气恼的。
“父亲,阿锦并非此意。”
叶岩柏低笑连连,叶重晖眼里也露出一丝笑意,安抚道:“本就不是什么大事,阿锦不必介怀。”
家里人一向对他爱护得太过,不肯让他沾上一点脏污,却不知道,如今京中暗流汹涌,他正是幕后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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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重锦趁弟弟们睡着的工夫,出门透口气,虽然换了身衣裳,小奶娃身上的奶味还在,他跟房里的丫鬟要了几个香味浓烈的香囊,一路碰着好几个下人,全都直打喷嚏,远远就避开了。
还是头一回被人避之不及,他略一挑眉,觉得新奇。
出了门,他先去了一回兵部。他时常进出,守卫早知晓他的身份,好声好气地为他引路。
叶重锦问:“最近京中可发生了什么稀奇事?”
那人打了个喷嚏,悄悄往边上靠一些,回道:“回叶公子的话,最近京中并无什么稀奇事,不过听闻城西的无声楼,昨夜走水,整座楼都烧了,还死了不少人。”
叶重锦略一挑眉,忽而扑哧一笑。
那人莫名打了个寒颤,问:“公子您何故发笑。”
叶重锦垂下眼眸,自顾往前走,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家中幼弟,两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