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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三人全部打发走了,那可是我贾家的亲骨肉,你还待要如何?”
王夫人已被下人们架住,听了贾母的话,整个人都木了,原来丈夫出轨,竟是她的错了不成?她也知道贾政嫌她木讷,可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难道是假的不成?
贾母见她安静下来,也放缓了语调:“若在前朝,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家中庶子可要分嫡子的产业的,如今那两个孩子再怎么,也夺不去宝玉的半分家产,你便将他们当做不存在,好好儿跟政儿过日子才是真的。就算是为了元春和宝玉,也没有把这事情闹出去的道理。政儿我已经说过他了,以后绝不会再受人蛊惑做出这等糊涂事来。你们俩才是要相伴到老的人,为了这等不相干之人坏了夫妻情分,可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王夫人听了贾母的话,突然“咯咯”一笑,笑声短促尖锐,叫原本站在一旁看她笑话的邢夫人竟也不由得生了几分同情,并且因为贾母的话而生出了兔死狐悲之感。
只是贾赦本身好色风流,家里雇来的媳妇子有那不检点的还叫他沾过身,外面被他光顾过的暗娼女子也不少,她反而没有王夫人这般难以承受。贾政给了王夫人二十年的相敬如宾的假象,这一朝破碎,才更让人痛苦和憎恨。只是,邢夫人在心底苦笑,自己难道就比王夫人幸运吗?这贾赦、贾政兄弟二人,无论表象如何,内里却是一样的货色。
只可惜自己与王夫人立场不同,即便是这般同病相怜,也不可能交好半分。
23。第二十一章()
贾赦大闹了一场,成功地看了一场贾政的笑话,又有贾母为了叫他闭嘴让他进她私库寻了不少喜欢的古董摆件,还有几把他最喜欢的扇子,他心下得意,哼着曲便自去了,哪管他二房大浪滔天。om叫他看来,他们越乱才越好呢。而整件事情最叫他得意的,就是贾母往后再也不能拿贾政“品行好”的话来讽刺他的醉生梦死了,能叫贾政在他跟前低一头,也算是出了他几十年的恶气了。
贾政羞得不行,脸上带着血印子,躲书房住了好些日子不肯冒头。
王夫人闹了一场,反被贾母责骂了一通,回娘家去,娘家哥哥王子腾却说早知这件事情,已骂了贾政一通,叫她把这件事情揭过去算了。王夫人惨笑,自己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丈夫出轨之事的人,所有人都瞒着她,是不是看着她毫不知情地为贾政奔走操心,还背地里笑她傻?
然而,贾母和贾元春料得没错,她这样的年纪,为了几个孩子,也不可能跟贾政和离。气过恨过,终究还是安静了下来,然而心中的刺到底是种下了,待贾政也不似从前掏心掏肺。
每月月例照给,其余时候贾政要用钱,她看着心情给,高兴了就支些给他,不高兴了,借口也是现成的,这公中的钱财她可不敢给贾政随意支取。贾政连屁也不敢放一个,就怕叫贾赦知道了,点着他的脸骂他斯文败类,这比别人骂他更叫他难堪。
以前王夫人借着管家之便贪了的银子,大头都是花费在贾政身上,结果却是让贾政拿出去养了外室,只笑自己太愚蠢。如今她也不少贪公中银子,却都是自己想着法儿存了私房。贾赦如今抓了这么个把柄闹了这么一场,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哪根筋搭不对就闹了分家?现如今是因着王熙凤有孕在身不接管家事,等孩子生了,贾赦怕是不会再眼睁睁地看着她捞公中的银子。
这个娘家侄女儿她是知道的,性子强,手腕也不弱,虽说当初她提议给贾琏娶王熙凤为妻也是存了私心的,想着好歹是自己娘家侄女儿,能拉拢她与自己亲近几分,但他们夫妻两个也是自己瞧对了眼的,如今成亲后好得蜜里调油一般。om王熙凤虽不至于变着法地跟自己较劲,但王夫人也同样不认为王熙凤会向着自己,倒过头去坑丈夫的银子,即便坑了也是落了她自己的口袋里,难道还会贡献出来孝敬她这个姑姑不成?
所以王夫人想着自己还是要好好儿多积攒点儿家底才成,万一分了家或是失了管家权,到时候难道指望贾政能赚钱养活他们母子不成?元春现在日子好过了,不必她操心,但是宝玉将来娶妻生子,她可得费大心思。
贾政丢了官没了俸禄,这手头一下子就紧了,大尉朝奉行高薪养廉,这俸禄可是不少的,与贾赦的俸禄一样,不必交到公中,可自由支配。这也是大户人家的规矩,自有产业出息,不指着这点俸禄养活一家子人,但普通人家靠着这俸禄却能活得很舒适了。
而府里给他和贾赦的月例是一样的,可光靠月例哪里够他花用?虽说如今他也不好意思出门宴请宾朋,但随便买件古董或字画,就不止这个数了。
但是他以前要用钱只需找个理由跟王夫人说一声,她就会想着法儿地给他弄来,可如今拿着正当的理由堵他,他心里气闷,却也没办法。
还是贾母看不过,拿了自己的私房贴补他,贾政一把年纪了,孙子都有了,却依然还要靠着自己的老母亲过活。
还不如贾赦,早年置办了几个私产,儿子也有孝敬,这小日子过得比贾政舒坦多了。
贾政不是不知道贾琏手里有猫腻,可他们二房没一个懂做生意的,半点不出力,也不懂生意上的门道,根本抓不到贾琏的把柄,能奈他何?真要闹了,大房一撒手分家,让他们二房自己管自己的产业,他一个读书人难道还抛头露脸去与人谈生意不成?虽说如今商人地位不再低下,考学做官都是可以的,但百多年前,商人可还是“士农工商”的底层。
大房日子照过,甚至因为贾赦心情好,每个人都得了贾赦不少东西,连邢夫人也得了贾赦送的一整套金首饰,可是喜得不行。
迎春也得到了好几件适合女孩子家戴的头面钗环,说是给她做嫁妆,这是她前世里想都不敢想的。曾经被贾赦五千两银子卖给孙绍祖,导致惨死的下场,迎春不是不怨的,只是如今身份转变,贾赦也好,贾琏王熙凤也好,全不是前世的样子,更别提成了她亲生母亲的邢夫人,更是疼她得很,那点怨恨,也像是无处着依的浮萍,飘着飘着就没了。
然而自从得知了探春的消息,迎春还是为曾经的姐妹担心一二,她如今外室女的身份,竟是比前世庶女身份还要尴尬几分。只是再想想,如今的世道不同了,听闻那北地,还有女子出官为将的,便是京城里,开铺子做生意的女子更是不计其数,以探春的性子,离了这府里,说不定还真能有些什么作为,即便不成,也比前世里被困在这府里任由人摆布的好。
二房里李纨领着贾兰关门过日子,不理这些俗事。
只贾宝玉像是被彻底被震傻了,既震惊父亲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又感慨那两个孩子没了府里的照拂要怎么活下去,听说其中还有一个是妹妹,要是接到府里来养着该多好,金尊玉贵的,不比在外面染了尘埃的好?府中富贵,哪里会缺了两个孩子的吃用呢?只叹这世道实在是险恶,竟这般容不下一个无辜的女孩儿么?叹一声稚子何辜!
只是无人可明白他的心思,这般想法他也完全不敢跟贾母和王夫人提,只好跟挚友秦钟分说一二。
秦钟听了贾宝玉的话有些不自在,但也十分赞同贾宝玉所说私生子无辜的话,是啊,凭什么私生子就不能继承家产呢?这身份又不是他们自己选的。
贾宝玉将家里最私密的事告诉了秦钟,但秦钟却并没有将自己的秘密吐露给贾宝玉知道。贾宝玉只知秦钟是秦家收养的孩子,因为秦夫人不能生育,先是领养了一个女孩子,取名秦可卿,后来又领养的他。
但是,前些日子,秦钟生母偷偷找了他,原来她早年守寡,没什么手艺,家里也没什么钱财,便靠着勾搭男人过活,跟他父亲秦业你来我往几次后有了他,秦业想要儿子,寡妇想要儿子继承秦家家产,一拍即合,偷偷将孩子丢到了慈幼院门口,过了一二年秦业再将其领养回家,身份过了明路,不明真相的秦夫人也十分疼爱他,甚至觉得秦业重情重义,宁肯收养个孩子也不肯听她的与她和离另娶。
秦钟不敢跟贾宝玉说这些,但也看得出来,贾宝玉是真的不在意私生子的存在,他心里更多的是父亲高大正直不可违逆形象崩塌的不自在。
贾宝玉从小衣食无忧,从没有缺过钱,压根就不知道没钱的滋味,更有那无人陪伴的寂寞,压根没办法理解王夫人的悲伤与愤怒,所以觉得即便把父亲的私生子女接回来养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家产,他并不太在意会不会被旁人分了去,他本就不在意这些,不管怎么样,反正他还有老祖宗呢,老祖宗绝不会短了他的用度的。
贾宝玉跟秦钟关系好,正因为贾宝玉的这种态度,秦钟越发觉得自己的存在理所应当、理直气壮的。也渐渐不再对秦夫人和秦可卿的百般呵护感恩,反倒视之为理所当然。
而时间就在人人各怀心思的过程中流走,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24。第二十二章()
尉北璀沉在水底,身姿矫健地往前一窜,当真像一条鱼一样,悄无声息地接近了前面的人影,在那人还未察觉时就窜出水面,一手扣住对方的脖子,一手刀刃就抹了过去。om
一条红痕出现在那人的脖子上,尉北璀哈哈一笑,一推对方,借着反作用力就退了开去。
“见鬼的,又输了!”那人一拍水面,恨恨道了一声,手抹上脖子上的红痕,一擦掉了一大片。
尉北璀扔掉手里储水毛笔式的所谓匕首,笑道:“愿赌服输,这次放假,你负责鸿运楼请客啊。”
“请就请,不过二爷啊,您老就不能偶尔让一让我们吗?每次都您赢,以后谁还陪你玩?”
说话间,岸边草丛里、树上窜出来好几条人影,嘻嘻哈哈地就脱衣服下了水,边洗便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