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虽说秦衷不在意后世评说,可他上回惩治秦裴已引起不满,再妄加杀戮怕是稳不住朝臣。
且纵他有意扶植,姜家一群文人,亦丝毫不足以和言家抗衡,短期内要从中培养出能提笔能上马的士族子弟无非是天方夜谭,洛潇便是他其中一个失败的例子。
至于蠢蠢欲动的西蜀……
秦衷恼怒地在心中骂了驻守该处的秦理数回,只希望短期内不要再有交锋。
门外发出了轻轻的响动声,秦衷狐疑地踏了出去却没见到半个人影,直到他踱到姜羽的寝殿中,整座长春宫也是一样静悄悄的。
方才守着的人都被他驱逐走了,这里简直是一片死寂。
听着姜羽紊『乱』的呼吸,秦衷不禁难得地叹了口气,凝视着她微微拢起的眉心良久才退了出去。
待得秦衷远走,榻上的女子才蓦然睁开双眼。
撑起了身子,姜羽艰难地移动到桌案旁提笔写了封信。她的身体还很虚弱,只是有些事一刻都耽搁不得。
仔细地将之封笺好之后,平日在她跟前侍奉的宫女已无声无息地回到她身旁。
姜羽望着那被自己冷落多时的宫女,不觉潸然泪下。
“娘娘?”少女有些无措,“您未来还会有孩子的……”
她苦笑着摇头:“不会有了。”
姜羽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她本就不是适合生育的体质,此次滑胎之后要再怀上便难了。且她此次小产伤了根本,姜羽也不知自己这副皮囊究竟还能支持多久。
“玲珑,可以帮我个忙吗?”说到此处,姜羽倒是止住了泪,无比冷静地道,“帮我送出宫去给叔父。”
芳华宫。
沈如烟进到偏殿时,沈芊芊正倚在贵妃榻上,神『色』恬淡地绣着一方帕子,她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心情似是不错,与外头已闹得腥风血雨的事儿成了鲜明的对比。
“妾拜见太后。”见了自己的姑母,沈芊芊站了起来,笑眯眯地福了福身,“太后怎么会想着来妾这儿了?”
沈如烟其实是极少踏足这里的。秦衷派了几个宫女监视着她,平素她即使想寻侄女说说话也有些困难。
连沈芊芊讨要璎珞等人的那回,也是那小姑娘好说歹说才把平时在她身旁寸步不离的两尊大佛请走。
但此刻沈如烟实在没有兴致同她唠嗑。
她劈头就问:“琳琅呢?”
“什么琳琅?”沈芊芊一脸困『惑』,“姑母特意来了一趟,就是来问侄女这个问题么?”
见沈如烟依旧对她怒目而视,沈芊芊眼角还『逼』出了几滴泪:“啊,侄女想起来了。琳琅几日前得了瘟疫,侄女只好忍痛把她送出宫……”
“啪。”
沈芊芊白嫩的面颊顿时浮现五道红『色』的指印。捂着发热的右脸,她委屈地道:“姑母!”
“你让璎珞跟琳琅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有数。”沈如烟声线微微颤抖,“我沈家怎么会出了你这种心思恶毒的女人?”
沈芊芊愣愣地望着自己的姑母,良久才回过神来:“陛下……知道了么?”
“不。”沈如烟摇摇头,“你真的喜欢他么?要是早知道你是这般心思,我当初就不该让你进宫。”
“姑母,您不懂。”沈芊芊忙着分辩道,“我自是喜欢他的,只是我想要的东西,您早就拥有了,您根本不能了解——”
沈如烟讥讽地轻哂一声,并不回答,她甚至懒得听侄女继续说下去。
沈芊芊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待她说到一个段落,沈如烟才淡淡问了句:“说完了么?”
“姑母,您——”
“别这么喊,哀家受不起。”沈如烟漠然道,“沈贵人往后也别与哀家来往了,哀家实是不想见到你。”
她又道:“做皇后未必有想象中的好,你日后便晓得了。”
“……”
沈芊芊呆滞地望着姑母雍容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她无疑是敬爱沈如烟的,只是沈芊芊从来未能了解姑母背后的辛酸。沈芊芊只偏执地以为姑母那时应当也是经历一番争斗,才将文贞皇后斗进了棺材,方得以与文皇帝并肩高处。
第57章 其之五十七()
小公主周岁宴取消的诏书来得猝不及防。
外界尚在传闻是否是皇后做了什么得罪了圣上; 姜羽小产的消息便无声无息地传遍了洛城。
再加上秦衷依然拟了封加封秦莹为珺阳公主的诏书,众人一下推理出了姜羽不便出席的原因,也只能惋惜一番姜羽福薄。
是夜; 文容媛端坐在案前; 正写着要寄给姜恬的信,堂兄离京没多久堂嫂就听到这噩耗; 想必心里不太好受。
然而她实不是个善于安慰他人的人。在信上委婉地宽慰了几句后,文容媛竟是抓头挠腮都思不出该提些什么; 偌大的纸上尚有一大片空白如新。
时辰愈来愈接近子时; 瞌睡虫也悄悄爬上她的脑袋; 文容媛拄着下颔,想着先闭上眼假寐一会,这一合眼却是彻底陷入了沉睡。
……
再度恢复意识; 文容媛感觉到身下是一片柔软的触感,伸出手抓了一会后发现自己正躺在软榻上,被子在她身上盖得严严实实。
睁开眼,房中点着的蜡烛尚未熄灭; 言时正坐在她方才坐着的位置上,认真地写着她方才未完成的信。烛光映着他俊秀的侧颜,呈现一种温暖的颜『色』; 衬得他的面孔十分柔和。
“……”
起身靠了过去,文容媛轻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他温声回答,“明日是休沐,想着许久不见你了; 便回来一趟看看你们。”
“唔。”
军营在洛城南边郊外的某个空地,辅军将军府在洛城城北,骑马大约也要半个时辰,是故将士们休沐的一日言时索『性』就不回来。
算算日子,好像也有一旬未见他了。
“在那里如何?”
“挺好的,跟想象中不大一样。”言时真诚地道,“本以为将士会不服我这小伙子管着他们,不过他们倒是挺听话,至今还没人不服管教。”
“指不定他们是看在辅军将军的面子上才不反抗。”文容媛笑道,“我去泡壶茶给你,想喝什么?”
“不必了,等会睡不着。”
说着,言时拿起她方才的信,有些感慨地道:“皇后娘娘的这孩子真是可惜了。只不知是宫中的哪位娘娘如此狠心,连个未出世的婴儿都不放过。”
“宫里这种事多了去了,纵使陛下不好女『色』,后宫依然是人心鬼蜮,每个人都想坐那个位置。”她望着他的眸,小心翼翼地道,“但我听说,宫中有传言,这次的事儿是太后娘娘——”
太后?言时倒是没注意这些传闻。
但沈太后素来仁厚有贤名,他总觉得事情不是这样,凶手理应另有其人。
……又或者是有人蓄意构陷。
言时微微蹙眉,文容媛已是伸出手臂一把搂过他:“嘘,别想了。”
她柔软的娇躯紧贴着他,言时面『色』一红,顿时觉得身上有点儿热。
“阿嫣。”
“嗯?”
“你还记得上回你问我许了什么愿么?”他问。
文容媛笑着应道:“确有此事,你要告诉我了么?”
“我们……”言时终究是不好意思直说,嗫嚅着道,“你喜欢孩子么?”
说着,他轻扯了扯她腰间的玉佩,眼神『迷』蒙。文容媛本有些云里雾里,意会了过来后蓦地红了脸。
前生她年纪轻轻就死了。在成婚后的几年间,言时随着言昌南征北讨,自然而然地就忘了此事,他们之间想当然尔也没留下儿女。
“唔,我……”文容媛眨了眨眼,乍似有些为难的样子。
“你不愿就罢了,我也是随口一提。”
见她如此,言时虽有些失落,亦丝毫不以为忤,眼里都是笑意:“咱们来日方长。”
她望着他深褐『色』的眸子,心情漫溢着酸甜情绪,复杂难明。
“不,我想说的是……”
“嗯?”言时侧过耳。
“阿时,良宵一刻值千金。”文容媛将脸靠近他,呼出的温热气息挠着他的耳畔,“要是待到来日……那可就晚了。”
烛火昏暗之间,不知是谁起身吹熄了蜡烛,四周归于一片黑暗。
分明是微凉的天气,室内的温度却愈发炽热。
……
…
数日后。
二月初四是言暮晓出嫁的日子,同文容媛嫁人时的光景一般,言府的下人自一大早便开始忙进忙出,好一番热闹的景象。
但她今日注定是要无聊一整个上午了。
朱绾前几日特别叫她过来耳提面命了几句,说是她身为嫂嫂不宜送言暮晓出阁,最好今儿个一整日都别『露』面为佳,话的后边还补了句:“知道你跟晓晓要好,只这是规矩,坏不得的。”
文宣楚没娶妻,她全然忘了还有这个习俗。说是……嫂嫂的嫂音同扫帚的扫,对新『妇』不吉利,是故新娘出嫁嫂嫂不宜相送。
……文容媛只觉得有些郁闷。
吉时已近,她正无聊地待在自家的后院发愣,听着外头锣鼓喧天,估『摸』着此刻自己的好友应该差不多要出发去朱府了。
文容媛觉得时间有些漫长。明明当初她与父母说了一会的话、一跨上喜轿便走了,前院那边一个时辰过去却依然没有结束的迹象,实是有点儿久。
她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来打发时间。
文容媛的脑子和身体是几乎同时动作的,她很快地决定起身去找些东西来吃,却听到外头有人正在敲着后院的门。
“碰碰碰——”
这门平时几乎都是下人在走的,可现下言府的仆役都在前院那儿忙活了,不大可能溜出去,她嫁进来这段时间也只有见过陆灵会从这门进来。
文容媛正寻思着要先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