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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离开,想去临城见宁王殿下,同他学些乐理。”洛琹瀚笑着竟是有些落寞,“东林王少时曾师从宁王殿下一段时间,我想……”
再度听她提了次秦裴,文容媛不禁脱口而出:“你和东林王殿下,到底是……”
说着,她却又有些欲言又止。如此一问自是极不礼貌,只是这个问题从很久以前,打从洛琹瀚第一次见她、恳求她帮这个忙的时候,便深植在她心中。
文容媛曾不止一次揣测他们之间是什么样的感情。她对他无条件的支持,他对她的誓死保护,每每令人疑『惑』不解。
洛琹瀚倒是不以为忤,直截了当地笑道:“我喜欢他,一直以来都很喜欢。”
“!”
“但殿下从来都不知我是女子。我想,他应该……只把我当成至交好友。”她望向外头的夕阳,脸上有着如同置身梦境一般的憧憬神『色』,“殿下说,待他登基,会下令彻查父亲卷进的逆案,洗刷当年所有人的委屈,他是个好人。”
“……”文容媛蹙起眉,明显对“好人”二字有些不以为然,“陛下也为洛洵等人翻案了,你觉得他是好人么?”
对她的反诘置之不理,洛琹瀚挠挠头,垂眸道:“我明日就会离开洛城,你也莫要纠结这些旧事了。”
“嗯。”文容媛又道,“……你也是。”
洛琹瀚虽是这么劝慰她,但她很清楚,一直以来最放不下那些陈年旧事的人,必然是眼前这位少女。
她并不言语,只将一枚玉佩自衣带内取出,放在桌面,推到文容媛面前。
“这是什么?”
“替我……呃,正确来说,应该是替父亲转交。”洛琹瀚又道,“谢谢。”
文容媛接过来仔细一看,是块翠绿『色』的玉佩,成『色』极好,握在手中是沁人的冰凉,上头赫然是个“琛”字。
洛琹瀚苦笑着娓娓道来:“先前在府中偶然寻到了这块玉,父亲对我说,那是翁翁要为我取的名字。后来我跑去问了翁翁,才发现根本不是这回事。”
“……”文容媛木然地点点头,又问道,“你此番离开,侯爷可曾知晓?”
“自然是知道,往临城的马车便是他替我雇的。翁翁还说……你和尊夫上回救了我,若是未来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去寻他。”
仿佛是已说完了所有该说的话,语毕,她不等文容媛应下,迳自起身离开,只轻松地抛下一句话:“这顿我请客。”
跟两人第一次在酒楼用膳时一样。
只不过经了这么久,她们之间的关系早就不同以往,也有许多事情早就改变了。
第59章 其之五十九()
大卫兴和四年; 盛夏,嘉福殿。
入夏之后,秦衷一向习惯在自己的寝殿里批阅奏折; 总觉得在这儿比在殿上更能全神贯注。
为解暑气; 嘉福殿的角落摆放着数个冰盆,平时的热茶也改成了凉水。
但再凉爽的冰水也解不了他现下可说是十分浮躁的心情。秦衷翻阅着案上最厚的那叠奏章;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太阳『穴』隐隐作痛。
将竹简使力甩在地上; 他朝身边侍立着的那内监冷声吩咐道:“叫秦琮马上过来见朕。”
“可是; 陛下; 秦护军此时理应正在办公——”
“闭嘴。”秦衷打断了他的话,“管他在做什么,传朕的口谕; 让他滚过来。”
那内监慌忙领命而去,连滚带爬地出了嘉福殿。
秦衷愤懑地踞坐在殿上,呼吸有些急促,他觉得自己的头愈来愈痛了。
他的人总是这么不省心。小到方才那个近身侍奉的小内监; 年初那小刘子得了急病死了,换了一个还是这么不会看脸『色』。
大至他的镇东将军,秦理那老家伙都活了一大把年纪; 还会落入西蜀的圈套,现下在雍西落入了进退维谷的局面。若不派兵相救,则文皇帝费尽心思才打下来的雍西恐怕今儿个要还给西蜀,简直蠢笨至极。
秦衷正拄着额头稍歇片刻;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入了耳。他本以为是秦琮来了,正要破口大骂,赫然发现出现在殿内的是个袅袅婷婷的小小女子,瞬间软下了口气:“芊芊?”
沈芊芊一袭宽大的粉『色』宫装,带着温婉的微笑走近前,顺道弯下腰拾起秦衷方才掷在地上的竹简给他。
她眼带笑意,柔声道:“陛下何必这么大的火气?”
“没什么,一些朝中之事。”秦衷望着沈芊芊宽大衣裳下微微隆起的腹部,温声应道,“天气这么热,你就好生待在宫里,别出来走动了。”
这几年来,他和她的关系接近了不少。许是因为三年前那一夜坦诚相告的关系,秦衷感动于沈芊芊对他直言不讳的情意,便也试着多亲近她一些,甚至几乎都忘了她那曾经令他不快的身世及姑母。
“好呀,妾这就听陛下的。”
沈芊芊娇嗔着便要起身离开,秦衷忙伸手拉住她飘扬的衣袂:“既是来了,便别走了。”
沈芊芊愣了片刻,眼里的笑意更深,同他相视而笑。
……秦琮慌慌张张地进殿时,见到的就是这般景象。
在殿上跪了一会之后,秦琮偷偷抬了抬头,见两人还在卿卿我我,方小心地提醒了声自己的存在:“呃,陛下?”
“……”
沈芊芊抚平自己有些皱的衣角,已是恢复了端庄的样子,不动声『色』地探询道:“陛下既是还有正事,妾就先告退了?”
“不必,你可以留下来听。”
秦琮扫了那女子虽是波澜不惊却隐隐爬上笑意的眉眼,不禁蹙起了眉。
说罢,秦衷将那竹简抛到他面前,冷声道:“你自己看,你爹干了什么好事。”
秦琮略略扫过那封战报一眼,白皙的脸面顿时更煞白了几分:“陛下……”
“家父浴血征战多年,而今……一时不查落入西蜀陷阱,陛下万万不可弃父亲而不顾呀!”
“那你觉得要派谁去?”秦衷不咸不淡地问道,“朕应该换个问法。爱卿觉得满朝上下除了言昌还有谁能担当主帅?那副将呢?”
虽然脑海中有浮现几个名字,可秦琮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保持缄默。
文帝时期老臣逐渐凋零,秦衷登基仅仅数年,新君悉心扶植的几位士族子弟现下年龄资历尚远不足以服众,况且比之士族,宗亲更是人才匮乏,除去边关几位将军,京中竟是无人可用。
他想,问题出在历代皇帝压制藩王及其子弟的关系,这些藩王困守一小块皇帝分封的领地,还有监国谒者监视其一举一动,过得很是窝囊。
只是依秦衷多疑『性』格,绝对不会把哪怕一点的权力放到他的叔伯兄弟手上。
“爱卿倒是说话啊?”秦衷的声音提高了几度。
“臣认为……辅军将军资历及威望皆足以服众,可以为帅。”秦琮道,“至于副将的问题,臣愿亲自前往西蜀救父,顺道行督军之责。”
“那你中护军的本职——”
“平时有中领军在旁督责,再不然……”秦琮观察了一番秦衷的神『色』,低声道,“阿珪聪明颖悟,陛下可磨练一番。”
“甚好。”秦衷似是挺满意,面『色』缓和了些,语调也没有方才那般冻死人的冰寒,“你为副将,秦珪暂代你的中护军,但中护军职务主要还是许卿负责,且秦珪要听从许卿指挥。”
“臣领命。”
秦琮退出嘉福殿时,面上是掩不住的满面春风。
他也是想立一番功业的,虽说中护军一职听着威风,但不出去战场闯一闯,几乎满朝上下都在怀疑他秦琮的能力。
秦琮渴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成为圣上跟前备受信赖的第一人。
那时的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
“陛下?”沈芊芊望着秦衷已挥去阴郁的神情,对他温和地笑了笑,“没事的,您看,秦护军这不是要为您扫清敌人了么?”
“秦琮倒是有建功立业的心,算朕没错看他。”
“唔,那妾斗胆问一句……”
“问。”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倘若秦护军无此意,那陛下会……呃,舍弃雍西及镇东将军么?”
“朕不会让任何一寸昔日武帝、文帝浴血打下的大卫疆土落入他人之手。”秦衷摇头,话里话外是满溢的自信,“若是秦琮不上阵,朕会亲自前去。”
“可陛下万金之躯——”
沈芊芊正欲说话,秦衷已是笑着轻点了她的鼻尖:“你啊,仅管养好自己身子,给朕生个小皇子实际得多。”
“嗯。”
她冲他甜甜一笑,秦衷则是有些感慨地道:“皇后那孩子的确是可惜了,你可千万别再出意外,知道么?”
沈芊芊心中一磕磴,只面上还是维持着同样得体的微笑,如黄莺出谷般的嗓音很是动听。
只是沈芊芊回芳华宫后,彻夜辗转反侧,一闭上眼便仿佛见到姜羽的孩子赤红着双眼朝她索命,内心的不安感几乎要如海『潮』般吞没了她。
她被『逼』得没法,只得在榻上坐了一夜,直至天明。
转眼又过了数个月,正是季夏,时序已快要入秋。
与芳华宫的生气蓬勃相比,偌大的长春宫却是一片死寂。
姜羽的病势愈发沉重。那年小产伤了根本,兼之她一直以来忧思过重,纵秦衷赐了许多名贵『药』材让她调养,她的身体情况依然是每况愈下,这一个月竟是已到了下不来床的地步。
避免过了病气给小公主,秦莹平时是给她从母家带来的嬷嬷在照顾,偶尔才带回长春宫让她瞧瞧,而姜羽不喜外人吵闹,殿内竟只有玲珑一人服侍,其他人都被她调往殿外做些洒扫等杂务。
今日姜羽的精神格外地好,大脑里的思绪清晰有条理,而不是平时一片晦涩浑沌,她甚至还能撑着身子慢慢地走几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