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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互相合作，交换招式。
不一会功夫，便杀了不少英勇的白狼骑兵，却又立即被下一拨围堵。
心中虽说急躁，却也无可奈何。
昏迷中，凤言感到脸部一阵潮湿。
血泊中的人睁开眼睛，却看到素来高高在上的人一脸狼狈，嘴角沾着血丝。
“你……”
微弱的声音从僵硬的面容中挤出，凤言试图抬起手去抚摸，却发现根本没有这个力气，只感到手臂一阵刺痛。
百里牧微抿着唇，勾着唇角，眼帘微垂，看着怀中的人：“他们不配杀你，所以，你要活下去……”
死有何惧？
从他决定帮助凤言开始，便是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凤言的瞳孔渐渐收紧……
看着血从百里牧的口中涌出，在那云纹锦衣上逐渐晕开、扩散。
她丝毫不为所动，只是轻轻问：“认识我，后悔吗？”
往事的碎片仿佛一道静静流淌的小溪，悄然无声的从他们身边流过
……相遇到相知，伤痛跟患难，寂寞与慰藉……
百里牧回答：“我不后悔。”
望着她白皙的脸，“我知道，你也不会后悔。”
你和我，都不曾后悔……
即使，注定了没有结局。
相对无言。
百里牧粲然一笑：“有个问题……一直很想问一次，若我死了，你可会为我流一滴眼泪？”
心底里，有一处最柔软的地方，霎时间，被百里牧的目光触痛了……
凤言从未见过那样的百里牧，她不想看，却无力转身。
满眼的猩红一晃一晃，晃去了她所有的心神。
那一刻，有人轻轻将她拥入怀里，恍惚中柔和的嗓音轻声说，“你总是这样，喜欢折磨我。”
她不想哭，也没有哭，真的没有哭。
只是当灼眼的红色跳进暗淡的瞳孔中时，心底的潮意泛进了眼底，慢慢地快要渗出。
有温暖的指尖触上她冰冷的脸颊，缓缓滑过眼角。
凤言蓦地回过神来，在一片氤氲不清中看到百里牧对着她淡淡一笑。
“你眼里进沙了。”
他们都知道，那是一句拙劣的谎话，然而谁都不去拆穿谁内心的真相。
他的凤言是有毒的荆棘之花，没有感情，没有情绪，甚至不懂何为感情负担。
他就是喜欢这样的凤言，临死之际他宁愿凤言还是原来的凤言，不会为他所改变。
手无力的垂下，百里牧终于轻轻闭上了眼。
凤言勉强的用另外一只手，强撑起身子。
她抬手，勾上百里牧的脖子，小心地将他那一头染了殷红纠结在一起的长发束起，那张苍白的容颜她曾看过许多遍。
然而，直到此刻依稀将别，才发现她浪费了多少岁月，如今想要将那人隽刻在心间都快来不及。
凤言缓缓凑到百里牧耳边，她的心一阵绞痛，声音却徒然温柔起来，她说——
“如果你活下来，我就嫁给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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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3。第523章 大局定下（6）（）
可惜缓缓倒地而去的人，已经听不到这最后的承诺。
她仰头，狂笑一声，泪眼朦胧，“倾尽一生，到头来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老天！我错了吗？我没有错，我不过是想报仇而已……”
她该恨谁？又该怨谁？
至少，她见到了多年不见的亲人，这点许是庆幸的。
但这场团圆，牺牲太多了。
飞狼铁军见凤言有所动，斩马刀立即抬起。
“别让我重复！退下去——！”
离云卿手执后背，声音自空中划过，带着冰锥般的冷意。
手一扬，一位悄悄上前一步的飞狼铁军被银针刺穿金甲没入心脏，瞬间死亡。
“谁在上前，这便是你的下场！违抗皇命，杀无赦！”
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剩下的就看墨池有没有本事，突破白狼骑兵变化多端的阵型了。
只是往往结局，一般不会多么宁人欣喜。
容锦有些诧异，那金甲何其坚固，却被她破掉了……
凤言无力的笑着，她居然被一心想杀死的人保护着。
耻辱啊！耻辱！
全毁了，什么也没有了！
她看向被白狼骑兵围住的绯辞和墨池，见他们满身鲜血淋漓。
若不是她，他们又怎会身陷囹圄。
她的大皇兄清风高雅，洁身自好一生，却为了救她，背负上了奸贼的名声……
而今又危在旦夕！她什么也做不了……
不，也许有的。
凤言抬头，看向离云卿，习习的凉风拂动着她的长发，“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护我，但我今生便是恨定你了。”
离云卿转身，和她面对面，瞳仁无波：“你该感谢，你有一位好兄长。我欠他的人情，许是还不清。”
凤言苦笑：“是吗？你应当很恨我吧？”
离云卿蹙眉，定定的看着凤言片刻，笑了：“若非你，我也不必经历这些，你是聪明的女子，可惜极尽的才华却用错了地。我恨不得杀了你，但得等我把墨池的人情还清了，之后再见我必不留情。所以，活下去。”
百里懿听着便笑了，离云卿真的变了。
居然叫人活下去，以往一般会叫人去死。
凤言未说什么，用那尚且还能用的手掏出怀中的匕首，抬眼，目光依旧倨傲清冷，“你很想我死吧？我成全你，但你必须答应我救他们……救我皇兄，我这副残破的身子，只会拖累他们，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
他们两个还有可能冲出去，但带上她，机会太渺小了。
那怕他们的武功在强。
“我本就不会袖手旁观，你不必以命相抵，趁人之危不是我的风格。”离云卿反驳，眉梢跃上厌恶。
“我也不会欠你任何一个人情，你要记住，若非你，我不会落到此地，我不会感激，我恨你！”
凤言冷笑，抬起百里牧的手，把匕首放在他的手中，用力的握紧。
眨眼间，几乎没有丝毫犹豫。
匕首没入胸膛，凤言闷哼一声，嘴角流出一丝血迹。
“我就算死，也要死在你手里。”
她最后的话语消失在这杂沓的脚步和兵刃呼啸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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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4。第524章 大局定下（7）（）
离云卿看着这一幕幕的发生，复又看向紧紧拥抱住的两人。
凤言的背脊挺直，好像在白杨树一样挺秀，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直到最后一刻，她依旧高傲与此。
一种复杂的情绪油然而生。离云卿惋惜道：“你何必如此呢……”
冷淡的声絮随风飘远。
凤言！
乃巾帼女子，宁愿用性命来交换那两人的安危，也不愿委曲求全一下。
离云卿想，这也许就是百里牧痴情于她的因素吧。
身为皇家子弟身份纵然尊贵，却不能随心所欲。
然，他在凤言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所没有的东西。
墨池看到凤言居然拔刀自刎……眼里跃起了阵阵怒火。
怒吼一声，不顾那些划破身体的刀势，强硬的冲破白狼骑兵的包围，艰难的闪到了凤言的面前。
绯辞早已伤痕累累，却还在死命抵抗。
“乐昌，你醒醒，我寻你十五载，你怎能说放手便放手……”墨池扶住凤言的肩膀，焦急的喊道。
他等来亲人，却是诀别。
“兄长，要活下去……”
抓住墨池袖子的手指徒然垂下，重重摔在地面。
血泊里的人儿，脸歪向了一边。
红色和尘埃肮脏的灰，使她有种零落成泥碾作尘、香消玉殒的凄凉感觉。
离云卿愣愣的立在哪里，凤言纵然无情，纵然凶残。
却最终为了那一方亲情，牺牲了自己。
离云卿忽然觉得自己居然是这样的无能为力，她还太弱了，太弱了……
居然不能够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居然又欠了墨池一条命。
她在强又如何，武功再高又如何！？
这天下，始终是皇上的。
眼瞳寒光闪过，她还要更强！
容锦摇了摇头，“唉！可真感人啊……”
嘴上这样说，面上却没有多大的感觉。
知道宫变真相的人，都已经死了。
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没有人知道容王府也是主谋了。
立即下令所有飞狼铁军莫要轻举妄动，而后准备去向皇上复命。
贺兰荀站在殿门口看着这一切，眼中无波无澜。
人的生命，便是如此卑贱，如此脆弱。
他们雪族又何尝不是。
墨池抱住凤言的身躯，几乎不敢相信。
“啊——！”那方困兽之中的绯辞，仰头悲戚喊道。
被眼前的血光，染红了视线。
他发疯般的砍杀了起来。却乱了气息，一下子便被云涌给压制住了。
广场上到处被凶煞气息弥漫。
“大局已定下！”
离云卿被这句话，说得滞了片刻，回眸看去。
百里懿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只见他笑笑又道：“生离死别，难料末期，在如何所向披靡，也终究是回天无力。”
他这是在说，纵然她聪明绝顶，最终也是救不了墨池么？
“未必如此！事情还有转机。”离云卿眯起眼睛，看向贺兰荀。
百里懿随着她的视线看去，轻语：“你若还有别的想法，可得先跟我打声招呼，这样我才能与你共同进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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