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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来不及生出劫后余生之情,在江栖鹤迈过门槛刹那; 勉强支撑着正厅的圆柱訇然坍塌,梁木俱断,屋顶倾坠。
惨叫哭痛被淹没在剧烈的震『荡』之中,扬起的尘土让夜『色』模糊; 江栖鹤立在狼藉之外,轻轻巧巧地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
当他垂下手时; 夜空降火于此一方幽深宅院,将坍塌废墟点燃,废木残灯烧成一片,远了看去; 像是仰天吐火的狰狞野兽。
江栖鹤素白的脸庞因此染上一抹橘『色』,但并没显出半分暖意,反而衬得神情愈发冰冷。
陆云深绑着一溜人过来,看到的便是这人白衣泛红; 黑发翻飞,眉眼生寒。
“阿鹤。”他担忧地唤了声。
“呀,你回来了。”江栖鹤愣了一下,旋即眸底的冷光褪去,浅琥珀『色』的眼睛里生出笑意,“走,我们回城主府,这里交给方姑娘便是。”
陆云深低低道了声好,走过去拽住江栖鹤手指,与他一道往涂家宅院外行去。
“你别不高兴,那是扶摇真人自己的选择,就算强行干涉,也不一定有好结果。”陆大庄主对于说安慰话并不擅长,话一出口,就不甚明显地蹙起眉。
他赶紧换了种方式,“我的意思是,你不要自责。还有,以后如果不想自己亲手做这些事情,可以交给我来。”
陆云深清楚江栖鹤交给他任务是为了将他支开,但早知道顺从的结果会令这人如此不快,他说什么也不会答应。
白发少年敛下眸光,却在这时听见被他拽着手指头的人笑起来。
江栖鹤无名指往陆云深手心勾了勾,另一只手捏上后者脸颊,“我怎么忽然发现你变可爱了?”
“我——”陆云深眸眼一瞪,迅速抿起唇,不知该做何言语。
血『色』以可见的速度从耳根蔓延到脸上,烫得惊人,他飞快拍开江栖鹤捏他的爪子,将脸偏到另一边。
“好,陆大庄主英明神武,武功盖世,世上无双,一点都不可爱。”江栖鹤假兮兮地咳了一声,装作一本正经道。
“你成语接龙呢?”陆云深压下面上血『色』,瘫着脸瞪江栖鹤。
江栖鹤笑眼弯弯,“那我重新说一遍,换几个词?”
“不必。”陆云深又唰的将头扭开。
陆大庄主这个样子,倒让江栖鹤想起此前遇上他的两次,脸『色』冻人,瘫得像是没有起伏的白纸,两只眼睛看向你时,都分不清是在普普通通地看,还是在瞪。
那时候话也很少,每个字都沉沉有力,不过也有反讽的时候。
“陆云深啊。”江栖鹤轻轻慢慢地喊了一声,“你说你要是恢复了记忆,还会像现在这般可爱吗?”
“我不可爱。”陆大庄主闷闷道,“没有你可爱。”
江栖鹤边点头边顺着他的话开口,“是是是,我最可爱,江栖鹤天下第一可爱。”
陆云深转头瞥了他一眼,另一只握着绳子的手高高一甩,将两人身后跟的那串蔫着头如同鹌鹑似的仙修猛地甩出涂家大门,摔到方韵之马蹄下。
“仙修就剩这些,其余的都死了。另外,涂家的家主和一些有话语权的人,我也一并解决了。”江栖鹤掀起眼皮,隔着门槛冲马背上的方韵之道。
方韵之翻身下马,长。枪杵地,冲江栖鹤行了个武者礼,“多谢春风君出手相助。”
“这是应该的,毕竟是笔交易。”江栖鹤微微一笑,“我去找白无心,与他一道将灵气媒介给除了。”
“行,这边便由我来收尾。”方韵之点头。
告别之后,江栖鹤与陆云深御风赶往城主府。
蹲在府内最高处的绿羽鸟一眼便望见两人,翅膀扑腾着,鸟还未至,声先去了,“老江——你终于回来啦——你是突然开了窍,接受老陆的好意了吗——”
这声音夹杂在风中,呼呼地发颤,=。城主府内因着阵法伤人一事,几乎人人处于戒备之中,阿绿这敞亮的嗓门一嚎,所有人都被惊动了。
细细碎碎的杂谈声被风吹来,江栖鹤眉梢挑了挑,在阿绿扑来要落到他肩膀前揪住这鸟的爪子,倒提着拎到眼前。
“大半夜的扯着嗓子『乱』叫,你脑子有坑?”江栖鹤半眯着眼凝视那双青蓝的眼珠子。
“我脑子没坑呀,圆乎乎的呢。”阿绿脆生生地开口,它跟了江栖鹤这么多年,依旧没理解为什么这人老是说别人“脑子有坑”。
江栖鹤也不与它解释,翻完白眼后将鸟一丢,“带我去找白无心。”
“好的呀。”阿绿在空中倒仰着转了个身,“阿一也和他在一块儿,就在东面。我要跟你说啊,阿一对于阵法是真有天赋,这才多少个时辰,他就快将那破阵解开小半了,白无心说那是至少无相境修为的人布下的。”
江栖鹤眸中惊讶稍纵即逝,“不奇怪,天子胥都被他阴过。”
“近些年来阵法一脉颇显衰颓之相,我看他呀,少年天才,许是那个能扛起复兴大旗之人。”阿绿的飞行路线并不笔直,它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不停地交叉往复,生生飞成了“之”字,“你要不要将他推荐给在阵法上有所成就的人?”
“以阵法成圣的天子胥是不可能了。”江栖鹤摩挲着下巴,语气迟疑,“旁的人……”
“不若让他自己选一位,择日登门拜师。”陆云深兀的开口。
江栖鹤笑着『揉』上陆云深头发,“你突然变聪明了。”
陆云深不答,默默等江栖鹤『揉』够了收回手,才开始整理自己的发冠。
在前方飞来绕去的绿羽鸟倏然回身,豆大的眼眸眨巴眨巴,贴到江栖鹤眼前,声音压得极低,“我记得你以前喜欢说老陆傻来着。”
江栖鹤伸出食指将阿绿脑袋按开,不咸不淡地开口,“你以为你小声说他就听不到?”
“反正又不是我说他是傻子。”这回阿绿抬高了声音,说得肆无忌惮,不过说完就跑了。
安安静静的少年陆云深扯了一下江栖鹤手指,抬起眼睛,语气认真,“先前是因为我记忆很混『乱』,对很多东西都辨识不清,但现在不会了,以后更不会。”
江栖鹤含笑的眸光从陆云深手上扫过,他手指瘦长有劲,指腹上生着薄薄的剑茧,而食指指根,有一道明显的白痕。
那是佩戴鸿蒙戒的位置,一般而言,若非将低级戒指换成高级,没人会将之从手上取下,但陆云深手上没有这东西,只有空空的痕迹。
这并非江栖鹤第一次注意到,但他先前一直持着事不关己的态度,现在,他暂且借用着陆云深的本命剑,有些事便不得不分出心思去顾着了。
但他没在此时发问,陆云深依旧记忆不全,就算问,大约也问不出东西,再者,若是令他强行回忆伤了脑子,便是得不偿失。
江栖鹤用鼻子哼笑一声,“现在不是小傻子了,陆小白很聪明。”
“我会努力恢复记忆的。”陆云深眸光定定的。
“好。”江栖鹤冲他眨眼。
他们很快来到涂家在城主府内布下的灵气媒介周围,白无心早已等候着江栖鹤,目光在江栖鹤被拽着的手上顿了片刻后,挑起一抹笑容。
“栖鹤。”白无心扬声喊道,他的声音是清冷华贵的那种,如同金石相撞的清透之音,咬字也带着股特别的韵味,融在冷沁沁的月『色』里,说不出的悦耳。
江栖鹤将手指从陆云深手中抽走,三步并两步走到白无心身前,“如何了?”
白无心往盘膝坐在阵法旁、专心致志无暇分心的陈一望了一眼,“恐怕还得花上一段时间。”
“咦,不能直接粗暴地将这玩意儿劈开吗?”江栖鹤亦望过去,只见陈一身前,阵法周围金『色』光芒流动,咒文虚浮在半空,倒转着飘旋。
“试过了,这阵法强横,能将受到的攻击一一反弹回去。”白无心摇头,上上下下打量了江栖鹤一番后,他又道:“气息不对,你塑出这具身体,用的是什么东西?”
江栖鹤含糊地扯了一句,白无心明显不信,这时陆云深蛮横地挤过来,握住江栖鹤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后。
白发少年微仰着头,黑眸裹霜,脸『色』冰冷,“我的本命剑。”
对面的紫衣人眸『色』骤然一沉,“你说什么?”
“枯荣剑。”陆大庄主挑了一下眉,手指嵌进江栖鹤指缝,和这人五指相扣。
两人牵在一起,身上流『露』出的气息无二差别,激得白无心眼眸中蹿起一簇火苗,他狠狠剜了陆云深一眼,忽而一笑,“难怪……原来你就是枯荣剑陆云深。”
这笑很是古怪,笑完后白无心斜里跨出一步拽住江栖鹤另一侧手臂。
双方对峙,夹在中间的江栖鹤感觉头大。
“行了行了。”他蹙着眉开口,双手一甩,后退一步,从两个人的桎梏中逃脱开,“只是暂时借用,无心你不必担忧什么。”
说完又扭过头看着陆云深,“你也是,乖一点。”
陆云深一言不发地凝视江栖鹤,末了眸眼一垂,扭身走去陈一旁边。
这是又生气了。
江栖鹤不由觉得好笑,但没去安抚,继续同白无心说事,“破解如此高深的阵法,对陈一那孩子而言难度太高了,我怕有损他根基。”
“我传信一封,将鬼玄子请来?”白无心眸光一转。
“鬼玄子?”江栖鹤问。
白无心往前走了一步,拉近与江栖鹤的距离,边道:“十圣之一的天子胥与你结仇,请过来只有自讨苦吃的份。鬼玄子是你入虚渊后在阵法一道上脱颖而出的新秀,如今被列为四公子之一,我与他有几分交情。”
“哦,四公子啊。”江栖鹤了然点头,他听过这个名号,从虚渊出来那天还打伤过一个,“请他过来,大概要花多少时间?”
“三五日左右。”白无心略略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