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做何给它们念祝辞?
邀一帮人来吃个饭喝口酒就好了,至多再闹上一闹,如此简简单单才是真; 当时是为了什么要想不开呢?
春风君眼里满是泪水。
昼阳由穹顶正中逐渐往西南滑落,洁白云彩大朵大朵簇拥在一起,好似绣在青蓝缎面上的花纹。
风和日丽; 是个好天气。
好天气就该躺在摇椅里,泡一壶好茶,听听小曲,睡个懒觉。
江栖鹤藏在袖摆后的手指扭来绕去; 没好气地在心里『逼』『逼』。
也不知过了多久,祭司终于合上她的嘴巴; 陆云深自那天边而来,步履从容坚定地走向江栖鹤。
后者耷拉的眼皮抬起半分,但表情仍瘫着,一脸不耐烦。不过好在他站得高; 也没什么人能看见。
依照流程,陆云深从彼端到此方,要走足足半刻钟的功夫。
身姿曼妙的少女在白云与百鸟搭乘的长桥旁起舞,优美的嗓音唱响对这双眷侣的祝福。
江栖鹤眼皮又垂下去; 食指勾着食指,开始睡第不知道多少轮的觉。但忽然而然,一只手搭在了他腰上。
“噫?”江栖鹤偏头看向来人,“你不应该还在那一头吗?”
“知道你无聊,所以立刻过来了。”陆云深低低一笑,额头在江栖鹤额头上轻碰。
再看那长桥之下,无数同样开始打瞌睡的人亦精神振奋,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在猜测陆庄主与春风君是否还会做出惊世之举。
江栖鹤弯眼一笑:“哟,陆大庄主也会不遵循古制了?”
“不想让你等。”陆云深道。
江栖鹤笑得肩膀轻颤。
修行之人年岁长久,又因逆天而行,鲜少能孕育子嗣,一般来讲是没什么亲缘的,是以接下来便只剩叩拜天地的环节。
江栖鹤由陆云深揽着,拜得吊儿郎当的。
礼成之后,两位新人唰的一下,就从礼台上消失了。
江栖鹤把陆云深带到了已然复原的白玉台边,抬手召出一柄雪白长剑,道:“陆小白,比试比试?”
陆云深亦祭出重剑,与他分立于白玉台两头。
风声骤起。一剑势如霜雪,天上地下无处不凝结寒冰;一剑轻描淡写,飘飘乎若春花拂叶。两剑相交,剑光绵绵密密,难舍难分。又明明然浩浩然,宛如初开之莲绽放于烟华海上,顷刻化作细细丝雨,吹遍垂云岛东岸。
重剑与轻剑撞于一处,江栖鹤倏地抬眸,唇畔勾起,“陆小白,你介意我重新在这儿划下一道么?”
陆云深挑眉,“陪你划一道,如何?”
“哟,陆大庄主,你今天有点儿疯啊。”江栖鹤没忍住吹了一声口哨,错步旋身,后退到白玉台另一侧。
陆云深后退三步,做出一个起势。
这一刻,他们好似回到了六百年前的烟华海上,阳光轻柔,海面浮金。
江栖鹤骤然出手,斜里挽出一朵剑花往陆云深送去,又反手旋身,于他肋下一点。陆云深以重剑格挡,沉沉之势往江栖鹤压来,后者却借巧力一拨,尔后足尖一点,举剑指天,再倏然一划。
——天惊地颤。
这一剑落下,白玉台上便多出一道狰狞伤疤,说时迟那时快,陆云深亦抬剑而起,朝着垂直方向斩去,与江栖鹤划出这一条伤口形成一个十字。
闻声而来的悬剑山庄弟子及众门派宾客都惊呆了,二庄主手指颤抖,猛吸一口气后,却是敢怒不敢言。
江栖鹤收剑入鸿蒙戒,冲一窝蜂涌来的人们轻轻一笑,然后拉着陆云深走了。
辰州,老孤山。
此山难行,未曾有过人迹,杂草密密丛生,与娇艳的花朵缠在一处,似不可分。行走之间,时时可见野兔、狐狸等动物,皆睁着一双小眼睛,好奇地打量来人,不曾有半分胆怯之意。
“真是可爱。”江栖鹤随口对陆云深说,“想必一定很好吃。”
陆云深也不问“为何尽想着吃”了,只道:“你打算怎么吃?”
霜白衣袖起落间,江栖鹤瘦长手指在林间一点一点,“一只用来烤,一只用来红烧,一只用来爆炒,嗯……这一只就用来煮汤锅。”
陆云深手指一弹,一股元力倏然而去,眨眼不到,就将江栖鹤看上的那几只野味给穿了回来。
“需要我做个标记吗?省得你一会儿分不清怎么吃了。”陆庄主问。
“……”
江大爷抬手就是一个脑瓜崩,然后把这群食物塞进自己鸿蒙戒里。
此番前往老孤山,为的是寻到逢花仙子的墓,将柳畔影的碑立在其身旁,然后择旁的两处地方,把江眠与孙如年葬下。
他们在山上转悠了老半天,终于在一处水帘洞中发现了逢花仙子的碑。因常年无人祭拜,碑上已落满尘土。
“这里倒是个奇妙之地。”江栖鹤打来一桶水擦洗逢花仙子的墓碑,边对陆云深说。
这个水帘洞洞内幽深,一望而不见底,却是石壁上生长着星星点点的小花,花蕊透出幽幽亮光,仿佛夏夜的萤火。
“我没见过这种花。”陆云深说。
江栖鹤:“想来是老孤山独有了。”
将逢花仙子的墓碑擦洗完,江栖鹤在她旁边挖出一个深坑,放入一口棺材,填土掩埋,然后取出一尊新的汉白玉,刻下姓名生辰忌日,立在土中。
他往墓碑前倒了一坛酒,又站了一会儿,与陆云深一道往洞深处走去,竟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他们走到了一处坑底,周遭石壁成环形,底下绿草成毯,幽光清亮的花开遍每个角落,仰头便得见天空,此时已入夜,苍穹中星辰倒转,亮如长河。
脚下与头顶竟是交相辉映。
“真是个好地方。”江栖鹤呢喃道。
陆云深问:“便将江眠与孙如是葬于此地?”
江栖鹤轻声道“好”。
埋葬的过程依旧无话。
立好了碑,江栖鹤为他二人各自浇了一坛酒,静默许久,仍是张口发不出一言。
陆云深勾住他手指,敛下眸光,不错目地凝视他。
江栖鹤低声唤了句“陆小白”,说:“我们以后,远远地来望一眼老孤山就好了。这里只有碑,他们早就不在这里啦。”
说完,江栖鹤反手握住陆云深,与他此地乘风远去。
在即将离开辰州的时候,江栖鹤回望老孤山一眼。
第74章番外 ·江湖不老(一)()
江湖不老(一)
自执掌天镜、代行天道意志的连山赫身死; 虚渊成为新的渡人往生之所后,江栖鹤与陆云深在垂云岛待了大半年,将青州与烟华海的特产都吃了个遍,便不太耐烦继续歪在这里了。
这日风清日和,岛上花开艳艳,江栖鹤盘腿坐在却邪楼楼顶,将碎瓦片斜飞出去; 见得远处海面激起几道水花后,对陆云深道:“小白啊,你这么多年一直在烟华海上; 不曾腻过吗?”
陆云深坐在他身后,抬手握住那绺被风吹得飞起的乌发,用手指细细摩挲,只说:“那时虚渊在下面。”
江栖鹤拖长调子“哦”了一声; 偏头对他笑:“那现在腻了吗?”
“现在你在这里。”陆云深道。
江栖鹤脑袋轻轻一歪,靠在他肩头; 又掰着他的脸让他看向垂云岛以西,却是半个字不说。陆云深哪能不明白这人意思,当下揽住他的腰,带他御风而起; 眨眼不到,便已离开悬剑山庄。
一日后,清晨,朝阳初升; 青州洛夜城城门口出现一辆破破烂烂的驴车,驴背上坐着一个粗布麻衣的男人,脸上覆着面具,将上半张脸遮得严实,只能看见一双漆黑如夜的眼睛。
后面车板上还有一个,依旧是一身粗布衣衫,他姿势不羁地躺着,一条腿翘在另一条腿膝上,手枕在脑后,手臂立起,看不清面容。
“陆庄主,您拉车的技术可不怎么好啊,颠得我都要吐了。”懒洋洋的声音从车板上传来,调子不高不低,听上去像是说话人不愿使力。
陆大庄主闻言低声一笑,伸过手来撩了一把江栖鹤散『乱』在干草上的发,“不是我在拉车,是驴拉车。”
“是是是,您真有理。”江栖鹤扯了根草丢进嘴里叼着,翻身而起,抬手勾住陆云深脖颈。
洛夜城的冬天极为温和,连风都是柔柔的,拂在脸上如丝如绸。江栖鹤把下巴抵在陆云深肩窝里,歪着头弯起双眼。他也戴了个面具,与陆云深脸上的样式无二,但花纹不尽相同,拼到一处,便是一朵完整的暮叹花。
江栖鹤揪了一下陆云深脸颊,后者偏了偏头,在他手指上咬了一口,道:“要进城了。”
“依照先前说好的,我们各自以十两银子为本金,到日落时,看谁赚得更多,输的那个请吃饭。”江栖鹤笑道。
这是两人在路上打的赌,要求不许使用术法,不许揭开面具,更不许将鸿蒙戒里装着的奇珍异宝拿去换做银两。
进了城,两人便分道而行。江栖鹤揣着袖中那十两银子,没急着置办货物倒卖,而是在城里慢悠悠逛起来。
逛完一圈,还坐进食肆喝了碗咸豆腐脑做早餐。
“小伙子,我问你,洛夜城中可有那种专卖便宜胭脂水粉、手镯发簪的商贩?”江栖鹤挥手招来跑堂伙计询问。
“有的有的,斜阳巷十七号有个姓庄的老头,转门卖这个。”伙计答。
江栖鹤弯唇一笑,道声谢后,起身离去。
他只花了五两二钱银子,就买下了十盒胭脂十盒口脂,首饰等更是将布包装得满满当当,尔后他又从木匠手里买来数根长长的竹篾,削成细细短短数条,首尾一扭,便成了个圈。
接着又来到一座行人络绎不绝的桥边,将东西往地上一摆,扬声吆喝,“一文一个圈,套中了就能将东西带回家,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一文钱买不到吃亏,一文钱买不到上当,都来瞧一瞧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