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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不悔?
他本以为,这个二子虽行事狠辣了点,却不至于失心失智。可他忘记,多少人在面对储位时,还能做到身不偏不影倚?
不仅叛国通敌……害死了他最爱的儿子……
还为了掩盖罪证,下令杀害了他最爱的挚友臣子……
若不是,若不是夏焕的血清清楚楚印在那沓白纸上,恐怕,他也根本难以相信!
“来人啊!给我把那个逆子押进殿!”
命令一下,禁卫军纷纷出动。
午时。
我是看着二哥被押进太和殿的。
他从我身边经过,脚步一顿,与三哥曾有过漫长对视。忽而,他笑了,笑得我心一寒。然后我清楚看见,三哥攥在背后的手紧了紧。
如果我坚持不懈追问,三哥或许会告诉我,此刻他的怀中也藏着一沓信。
宋卿好上门求夏焕呈信那日,夏之时曾持反对意见。
然而就他这一迟疑,换来父亲一计,“你去告诉娉婷,为父掌握了二皇子的证据,且看二殿下如何应对。”
回头再想,还能如何应对?
必定是趁信还没到父皇手中,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但夏之时与夏焕商量得好好地,在原有厢房内布置枕头引敌人上勾。若敌人来痛下杀手,说明应江良知泯灭一点不念联姻之情,他们也自然毋须顾忌。若他不来,至少事情还有的挽救。
然而应江坐不住。
他不清楚这些所谓的证据究竟从何而来,尽管猜想过宋卿好和秦方越这茬,但往来书信早就被他清理干净……
偏偏宋卿好是个人精。
这世上,任谁用书信威胁应江,他都不怕,唯独夏焕。
因夏焕在父皇面前的威望和信用度实在太高。
甚至应江一点都不怀疑,若父皇龙体不健走在夏焕前头,只要夏焕开句口,他甚至能把江山送给这个老不死的,因他有心,亦有能力要救世。所以不管书信真假,他都无法留夏焕活路了……
却不知一切,都是精心为他设下的局。
从应江心慌意乱开始,他已经进入死局。
可夏焕明明能躲开这场灾难……却为了让父皇毫不怀疑书信的来历,竟亲身躺进厢房,牺牲性命。
除此外,他还说,宋卿好与应江之间的通信内容,已全部转交三哥。
“三殿下仁智过人,断能为汝寻得更好出路,实是不必俱损。老朽年事已高,若能以一己忧患博天下安乐,值得。愿汝替老朽看尽时局变化,待经年地下见,烦请告诉老朽,当日抉择是对是错……况宋氏一脉唯得汝承系……”
宫外。
宋卿好一边赶往宫门一边回想信件内容,每根神经都扯着喊要崩坏。
她的马到了四五里远就进不去,宫门口依旧围着许多看热闹的百姓,正交头接耳:“对,就是皇帝最信任的那个夏大人,也不知惹上了谁,竟被人以这样残忍的方式给……唉,说起来,这个夏大人也是极为我们平民着想的,年年都争取减赋,怎就?”
“没错,要不是这个大好官,我们的日子哪能这样好过?”
“一定不能放过杀害夏大人的凶手!”
不知有谁吼了一声,宫门声浪此起彼伏。
宋卿好勒马,也不管来时发鬓是否有乱,只怔怔听着街头巷尾的传言,想起绝笔信的最后三个字:“好好活。”
头顶明明大夏的天,少女心脏结冰的速度令人窒息,“老师,你、”
唇一启,有什么东西已经猝不及防下落,滴在马脖子上,引得红棕烈马轻轻甩了甩,不料水渍越溅越多。
“何苦……”
眼一闭,清泪成行。
★
太和殿。
在殿外看见应逍时,应江已知自己的戏将落幕。
因他在原地停了半会儿,无忌便押着那个企图侵犯那苏乌莹的贼子徐徐走来。他对应逍有一定了解,从不打没把握的仗,看来这条罪名也坐实了。可怪异的是,此番堂而皇之看自己被押解进殿,应逍的表情波动频频,却没半分欣喜。
应江神思一转,忽而笑。
那个人,在怕。
以应逍的心智,不可能完全猜不到宋卿好在这场较量中起了什么作用,只是不愿面对。他一次次对宋卿好说,不管你做了什么,一定要瞒好……何尝不是在麻痹自己?而今,应江落马,他和宋卿好的勾结也确凿无疑。
如果应江把与宋卿好的关联一并抖出来……
想到这,应江立时又觉得心情舒畅许多,用嘴型给应逍比了三个字:我没输。
等到上殿,面对父皇的责难,他依旧什么都没解释,默认了全部指证,甚至嘴边尚噙着点笑。
父皇看得窝火,手下一用力,当场将身前的金条案掀翻。
条案嘁力哐啷从金阶跟着往下滚,砸到二哥身前,他避了避,终于有开口的打算。
“父皇。”
男子语气幽幽,“儿臣利欲熏心、丧尽天良,已无话可说。但求父皇切莫因逆子动气,万万保重龙体,待得五弟八弟成才之日,方可继大事,切莫叫其他有不臣之心的人钻了空子……”
此时,三哥也已进殿,禀报那苏乌莹的意外事件,同时听见二哥意味深长的话语。
知道应江口中指的谁,应逍依旧埋着头,避免直视所有人,只因面上神色已波澜壮阔。
而今应江落马,即便当日他自作聪明毁了书信,很多事空口无凭。但父皇想除掉宋卿好的心已非一日两日,只是找不到好借口。现下,但凡应江开一句口,开口将宋卿好牵扯进漩涡,那她毫无疑问,是要跟着应江陪葬的。
殿上。
应江左一句父皇莫气,右一句大位归属,将父皇气得更是心肝脾肺肾疼,好几次在龙椅上都坐不住了。
“逆子,逆子!到现在你还不知悔改,竟妄图替朕下决定?!”说完,唰地起身,拔过徐福手上捧着的利剑,踉跄好几步就要朝二哥砍去。
见状,应江眸一眯,脸上闪过狠色。
“儿臣犯下弥天大错死不足惜!可父皇就不想知道,儿臣被诱至今日地步,究竟都是谁的功劳吗?!”
猛一下,有人眼皮狂跳。
冷静()
“您就不想知道;儿臣被诱至今犯下弥天大错;都是谁的功劳吗?!”
眼看那人手持长剑;几乎真要砍过去;应江突然厉声喝。
同一时刻;应逍眼皮狂跳;攥在身后的右指节咯嘣响。
“父皇——”
终于赶在前方插嘴;“即便要处理也需等宗人府立案。您现在气急败坏下手,万一哪桩哪件冤枉了二哥,岂不抱憾?”
闻言;应怀光整整心神,哐当一下将泛着冷意的利器扔到应江面前,语气痛心疾首:“对;是。你府上那些不着四六的玩意儿;朕早就该挨着砍了!若没有他们在一旁摇唇鼓舌,你何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说着;一把年纪的男子眼眶竟发湿。
本应讨饶的时刻;应江却笑。先是皮笑肉不笑;后来干脆放声冷笑;“哈哈哈。”面容坚冷。
“我走到今日这步……”
“都是你逼的啊!”
立时;应逍以及殿上跪着求说法的夏之时,都对他投去过一眼。
“妾侍所生就不是您的亲生儿子么?”应江怪声怪气地;“为什么您对老四从来好言好语,对我、对我们其他人却玩着权臣那套?!当您发现我脾气越见古怪;可曾细问半分安慰半分?没有。你甚至还利用我的古怪和残忍;来制衡别的大臣与皇子……”
“因为您需要一个挡箭的,需要那些遮掩不住的丑陋人性他去帮你承担!就像宋不为谋反之事,不也是您默认借我的手去铲除……”
话没完,被应怀光恨恨一脚踹在地上。
“胡、言、乱、语!”
应逍见缝插针,长步过去护住应江,不知情的还真以为兄弟亲,“父皇,还是那句话,要杀要剐,得听宗人府列罪名。”
夏之时痛定思痛,想起老爹赴死前的刻意嘱托,“尽力保全宋卿好。”当即也忍痛,匍匐得更低,企图岔开话题。
“圣上,家父尸骨未寒,想必也不愿看到故友如此神伤,就请听三殿下的吧!”
一提到夏焕,应怀光几乎觉得支撑不住。
他转身,缓缓朝高处不胜寒的金座走,有气无力挥挥手,默认。
当日,应江暂时被宫中关进大牢,等待宗人府搜集罪证来提。
是夜,他没等来罪证,反而等来应逍。
这间牢房是三哥第三次进入。
第一次,看望宋卿好。
第二次,看望我。
第三次,他没想过,会献给应江。
对他而言,应江落马的场景应当如落水狗,自己居高临下。而不是现在,应江已经身陷牢狱,却仿佛还是牢牢掐着他的咽喉,吞吐不是。
“我尽量想办法保你一命。”
那人难得一身暗色衣衫,与黑夜融为一体,连声音都没白日那样清晰,压抑得不行。
应江精神状态有点恍惚,大概还不适应牢狱的狭窄和阴冷气息,表现得意兴阑珊:“条件呢?”
“你知道的。”
“放宋家小姑娘一马……呵呵,”应江说着自己都发笑,“看来她对你而言的确有点分量。但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条件交换?如果我怕死,根本没胆量走到这一步。什么后果我都想过,要么功成名就,要么成枯骨。但若是死前还能拉个垫背的……黄泉路不孤独。”
“你尽管试试。”
“事到如今,我还怕什么?”应江不屑一顾。
应逍缓缓回身,正对他,眸子里闪着势在必得。
“夏家小女儿有喜了。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二哥第一个、恐怕也会是唯一的儿子。二哥若不希望她的肚子有闪失,奉劝你在最后这点日子,乖乖做人。”
应江暗自倒抽口冷气。
算算时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