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来,夏之时和秦方越摆明不会同意。即便被迫同意,孙连权是瞎的?知道他为一个女人大动干戈,估计别人还没打过来,朝廷先内斗。退一万步,以他的心机手腕就算能解决内斗,却怎么防孙连权对宋卿好下手?”
看,不容蔑视的君王,真真留不住一个任性过头的少女。
即便他将她带了回来,面对的又何止那千军万马。
所以他对我说抱歉。
在芙蓉花苞露出尖角的庭院里,那样不可一世的人,负手对我说亏欠……
究竟为什么,后来我才明白。
番外终()
所幸应文虽然不正经;脑子却还是够用的。
私下派遣了人跟上三哥一行;不时有消息传来;才让我和应文在追赶的途中不至于盲目。然而等我们正式会面;却发现目的地竟是琉鱼岛。
宋卿好转了一圈;将阿布送到我面前;又兜兜转转回到这片已被鲜血染成焦色的贫瘠土地。她盘腿坐在被炸得面目全非的焦船之上;难得狼狈和不体面,喜衣压根没时间换下,一块块脏污地挂在身上。
可还是美。
海风带起青丝与衣带;掠过她怡然自得的表情,仿佛那就是她选择的归宿了般,选择和乐阈殊途同归;坚定的神情背后有种夺人心魄的美。
织田信为了给她保留最后尊严;将一把武…士…刀远远地扔到少女面前去,要她自绝。
“你我二人立场不同;想要占有你是我奢求。可你和乐将军令我损兵折将;我何尝对得起他们的家人父母?如今我必须对下属有交代;宋姑娘;来生有缘;愿与将军和姑娘做知己以酒相酬。”
同三哥一行人站在隐蔽山巅,隔得有点远;我还是看见宋卿好笑了。
“来生也绝无可能!”
她说的话被风送来,“爱便是爱;仇就是仇;烦请将军省下那杯无谓的酒。”
织田信的小副领看不惯她不识抬举,私下命令,一窝蜂的士兵就率先冲了上去,打算将她刺成马蜂窝。
三哥的精骑见机行事,从后方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应文也猴跳猴跳地去了,可宋卿好划燃火折子的的动作却先行。
显然,她不是束手就擒的人物,死也不能死在敌军手里,还打算给自己和乐阈多带点“陪葬品”。
有些事已然来不及。
我很清楚地看见过,火折子亮相时,有人暴动的青筋。她为何沿途买火…药,其用意已经不言而喻。
男子一身青衣、鬓如刀裁,褪去了霸气和责任,有股子在王府时的肆意和出尘。
“三哥!”
惊慌下,我还是下意识就知道他要做什么,当即拉住他翻飞的衣袍:“不要去!”我如是说。
原来,我们都被宋卿好看得那样透。
我自以为是将她当做最好的朋友,却在必须选择的关头,第一个真实的念头是保住我的哥哥。
出于依赖,出于情感,更出于出宫前应文的那番话:“若他出了岔子,又无子嗣,大应气数必尽。”
“三哥,你不能!”我十分看不起自己的懦弱,却还是要他别走,眼睛里的水顿时就滚出,“就当作……当作几年前她已经死在沽苏宋宅里了吧!你已经接受了啊!”
曾经那样不希望那个少女消失的我,竟说出这样的话,人性使然叫我鄙夷自己到泣不成声,“父皇是怎么将社稷交到你手上的,抱了什么样的期望,你难道都不管了么!”
男子震惊。
他大概以为,当做出这么一个不理智的举动时,唯一能理解他的,只有我。可我反对。
“我不是不理解,我只是、你要我怎么看着你俩同时送死?!”
我这一生,珍惜的人寥寥无几,却大多离我远去不再回头。
哪怕至少保住一个,就一个啊!
须臾,我察觉自己的手被推开。抬头,又对上一个笑容。像在阳歌大雪中,他冲我伸手要我上马。像不久前在甘泉宫,一堆芙蓉面中,他向我说抱歉。
“扶苏。”他轻轻道:“你已经得到很多。”
我泪眼婆娑怔住。
“你得到父皇的宠爱,尽管他早知你并非亲生。得到我的庇佑,不管伦理与常情。得到嬴子期的心,哪怕他口是心非……是你说的啊,你已经得到那样多,而她一无所有。”
以那样极端的方式失去双亲,为了报仇和三哥虚与委蛇最后丢了心。被抛弃,被下毒,唯一信任的青梅竹马因护家国和她而死。而我……口口声声在意她的我,却宁肯让她黄泉路上孤独。
一生所爱,皆不可得。
“很不可思议么?何以从前未曾细算过,今日却要扮情痴。若无病中一场大梦,或许还没办法恍然大悟。实然,直到现在我自己都不清楚,那句日月与卿究竟说给谁听。我只是在她离开后,发现太阳不那么暖了,月亮不好看了,而卿……”
卿非卿。
不是那个机敏的、任性的、把天捅出篓子也不畏惧的卿。
“扶苏,她以为她是谁?她以为自己占据的是谁的心?可以挥挥衣袖决定来走。父皇的遗志,流芳百世的壮志,我统统背叛了,就是为了再嬴她一次。她总以为自己看破我,觉得帮她报仇不过是为了将她绑在身边的缓兵政策,觉得今时今日她是死是活,我都一定不会出现的。我必须再赢她一次,让她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遇见我,都自知不是对手,心生畏惧绕道而行。”
再赢那么一次。
三哥的语气,很像那年在沽苏,垂死病中的宋卿好对我讲:扶苏,我就一个愿望……就一个。
终于,我失神,渐渐松开攥着男子衣袍的手,在烈烈风中喃喃出声,“不愿……”
三哥微怔,“什么?”
我闭眼,脸畔的水渍滚滚而下,“她在阳歌许的,是不愿。”
“不愿与君绝。”
她只有一个愿望……如果非要实现,或许,真的,只有他能做到了。
山巅风影幢幢,良久沉默后,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被塞到我手心,继而珍重一握似告别。而后身畔一阵比风更大的运气之力萦绕,青衣决然,随风而去。我不敢睁开眼睛,喉咙被堵得连哭泣都是破音。
他是做了准备来的。
否则不会将玉玺随身携带。
他知道这一来,面对的局面或许就是插翅难飞。
可他不打算挣扎了。他或许觉得顾全大局计算筹谋的短暂一生已然太累。如今他只想倾尽全力去实现一个少女的心愿,仅此而已。不管他现在奔赴的究竟硝烟还是烈火。
当初离别时,宋卿好那一剑,刺的不是爱恨,是言而无信的人。是说要给她一个家却没做到的人。
听说今生失信对方的话,来世就不会再遇见了。
他应该……很想很想再和她相遇一次吧?
斗气也好。
辜负也罢。
至少还有机会让故事再继续,从最初的,你叫什么名字开始。
那天,那场炸裂的烟火比往年任何一个除夕都震撼。皇帝大婚时,全城都裂帛声,在它面前,竟也不过如此。
当淡袍青衣的人,用最初的样子从天而降,少女点燃引信之后的决然,有那么一瞬变成过惊疑和恐惧,最终统统化为认命的欣慰。她输了,却是唯一心甘情愿的一次。
“你……你为什么来?”好似有人曾抖着嗓问。
“为你而来。”
有人回答。
可涛涛大浪中,那点声音终究不见了,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等海面再平静,残阳切下去,唯有残木朝远处漂浮,我的岁月从此也没了悲欢。
没有人会再来唤一声“公主妹妹。”
无人共我黄与昏。
大应三十二年。
荡寇皆平,五谷丰登。
“朕在位不过四载,遭天下荡覆,幸赖祖宗之灵,危而复存。然仰瞻天文,俯察民心,炎精之数既终,行运在乎应氏。今幼弟应念以光曜明德应其期,人品贵重,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但念其幼亦有不足,未足顶礼天地岁前,由四辅臣及吾妹扶苏监国,各卿务必殚精相助,如吾亲临。”
是时,我牵着应念的手,站在最高处不胜寒的地方,接受全民与全臣跪拜。
“平身。”
我听见自己伪饰过后的坚硬嗓音,强自顶着过于重的冠冕。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在甘泉宫,那人为何对我说抱歉。因为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这辈子做过最自私的事情,竟是给一个他满心满意要保护的少女,留下上万座城池。
他清楚这些城池并不能保护她,只会给她曾天真的心带去无休止的磨砺,可他还是那样做了。
一开始,我恨。
后来,当每次带应念微服出巡体察民情,每每遇险,都总有道身影出没时。以及每日每夜,我寝宫顶上都会出现一只鸟和一个把剑吹笛的男子时,我不恨了。
我想,我大致明白了三哥的良苦用心。明白他为何不干脆将皇位给应文,而是给应念。
一来,应文有脑子,却容易受煽动,不是好人选。
二来,应念继位,因年龄小,可以顺理成章绑住我。一旦绑住我,将我置身与诡谲多变的朝堂,那人便再不能对我的安危做到熟视无睹。
他会陪着我,用彼此都知道却不拆穿的方式,为我解决所有难题。
他是个很穷的侍卫,可我知,他就有那个本事。
大应四十年,应念成年,我总算不负众望,功成身退,顺便去了趟陈仓。
没有尸体,我凭着自己的心意在这里替她立碑。
因为在陈仓山巅为那个人起舞的日子,大概是她一生最好的时候了。
“阿布很好,和应念年龄相仿,成为了皇帝伴读。还有,当年你救下的马奴幼孩,如今已是名震一时的青年宫廷画家。前阵子他画了副《盛世图》,栩栩如生,名走大洋,我会好好保存,日后也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