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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襦裙不仅脏了,内衬还被残余的雨水打湿,腻腻地贴在破了皮的膝盖处,腌得伤口持续发痛。
无忌慢慢将我搀扶起来,我又被疼得腿一弯。他碍于我金枝玉叶的身份不敢靠太近,于是我两就半撑半扶来来回回好不滑稽。
宋卿好不耐烦了,秀眉一横,比我更有主子架势:“她疼得走不动你也没吃饭是不是?就你这眼力见儿还能在你家三殿下身边待十几年吗?没被砍脑袋吗?就不能把她抱起来吗?怪不得迄今未婚娶。”
无忌被骂的牙齿咯吱咯吱响,但他难以还击,因为宋卿好说的是事实。
其实我们家小无忌吧,长得并不差,细皮嫩肉地也很招姑娘喜欢。但他那根筋还没遇上可挑动的女子,处在迟缓发育阶段。两年前他陪三哥到阳歌来探望我,我好心将一行事主动的官家小姐推给他,结果呢,人家邀请他去府上做客并提议玩投壶游戏,说谁输了就用毛笔在对方身上随意画。
以无忌的身手,那能输给一姑娘吗?于是他赢了一下午,然后将墨水统统添到了对方眼圈上。一圈,又一圈。
“你就不能让她撩个胳膊露个脖子什么的吗?”
事后我恨铁不成钢地骂,引得三哥都失笑,“别为难他了。”
现下,被宋卿好骂得一文不值的无忌被刺激了,急于向她证明自己也是个男人,真当机立断将我抱起,“公主,得罪了。”还未等我有所反应,身子已倾了弧度,短促叫一声后,稳稳落入青年怀。
宋卿好眼里全是打小九九的神色,可惜无忌看不明白,只听她一声长吟:“嗯……还是有两下子的。”
被认可的无忌得意得不行,就差没鼻孔朝天向全天下说:看见没?这就是传说中的公、主、抱!
打小我就与三哥和无忌玩在一起,他形同我半个兄长,所以我没并觉得好害羞,但我还是在他怀中小幅度挣扎着,“放我下来,我不想回去……”
人之常情不是吗?
我刚才自以为利落决绝地跑走,以为谁会追我而来,结果追我的只宋卿好一个。现今我不仅诉衷情失败,裙上的污渍还说明我摔了偌大一跤,此刻回去不是把脸送给那苏乌莹打得啪啪响吗!
呜呜呜。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本来我一挣扎无忌又犹豫了,被宋卿好轻描淡写看一眼立马气势大涨,搞得跟他是主子我是小女子般,强行用力扣住我的腿弯,将我稳稳禁锢在他气息干净的怀中。
我知道无忌犯倔起来亦九头牛都拉不回,终缴械投降,只暗暗祈祷别被那苏乌莹撞见这狼狈一面。
但就像宋卿好说的,人没有老天会玩。我越怕什么,她越来。
刚步进王府前院,那苏乌莹就和嬴子期并排出来了。她好像要离开,估计三哥在宫内的计划实施顺利,现在父皇要召见她给个说法。
我们进去的时候她还背着手扭扭捏捏地对嬴子期讲:“你若真心待我,我定不负……”
结果宋卿好忽地朝无忌一声娇笑,“哟,抱这么久手都不酸,平常功夫果然没白练。我看你们家公主成日这伤那摔的,不若以后你就代替殿下多教教她。”
嬴子期听见动静下意识望过来,完全没听见那苏乌莹究竟在说什么,曜黑眸子状似无意定在无忌的两只胳膊上。
宋卿好一二连三的赞美叫无忌昏了头脑,声声应好。而我则看嬴子期探视的目光扫过来了,下意识便将脑袋往无忌怀中藏,惹得宋卿好又是夸张地一笑。
“咳、扶苏,你矜持点好吗。”
我头发散乱着扑在无忌怀中,莫名感觉芒刺在背。
偏偏宋卿好的打趣的笑声还又急又密,生怕引不起嬴子期与那苏乌莹注意似地。
雨后的天色淡白淡白蒙着一层细纱,整个世界都朦朦胧胧。
午门()
雨后的天色淡白淡白蒙着一层细纱;整个世界都朦朦胧胧。
我看不清也不敢去看那人的表情是嘲笑还是深思;等进了偏殿无忌才慢慢将我沉到梨花桌边;“公主可以放开属下了吧……”
“啊?”
我钝极抬眼;见无忌还姿势怪异地半弯着腰;不知什么时候被我紧张地扯住衣襟;我这才略略不好意思地松开他。
那头的宋卿好已经开始翻衣倒柜找给我换洗的衣裳;顺便吩咐婢女为我准备沐浴的热水和伤药。
等我沐浴完毕着衣出来,宋卿好已经绕着殿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你找什么?”
“看看有没有你的什么贴身小饰物。“她说。
敢情还真不做赔本买卖,非得从我这里得到点什么才能说服自己为我操心。
“就这吧。”
我正抑郁;她将一只我刚编完的同心结祖攥在手里。我本想阻止,忽而忆起编这只同心结原是想送给嬴子期的。今日既已被拒绝,那留它也没什么意思了;还碍眼;索性头一点:“你喜欢拿去吧。”
宋卿好压根不知道客气二字怎么写,看着婢女给我上药后高高兴兴便离开。
到了前院;无忌正练剑;宋卿好不慌不忙经过时叫他:“欸。”
无忌招式一顿;斜眼靠近;睨她:“干嘛?”连规矩都不遵守;好像在说现在知道我厉害了吧。
少女将那只刚从我这儿顺走的同心结扔出去,被青年稳稳当当接住;“你家公主为了报恩赏你的。”
“保护公主是臣分内之事。”
不知为何,无忌隐隐觉得东西烫手。
尽管他并不知道那个看起来小巧的结绳代表什么意思。尽管他并不知它还有个特别的名字叫同心。
宋卿好努努嘴:”你要有胆自己去还呗。“转身走得飞快。
无忌思量几番;想想最近我情绪暴躁得连三哥都怼;今日又莫名其妙摔那一跤,还是别惹我的好,半信半疑收下了。可惜他没多留个心眼,没发现宋卿好起墨黑心肠时的专属神情——
一个存心伤我胳膊,一个存心伤小扶苏,你两好好斗吧。呵呵。
待那苏乌莹一走,嬴子期总算露出心事重重。
嬴子月晌午从慈幼局回来听见风声,即刻风风火火回小院质问,“我的哥,你是不是在搞笑?竟然用太阿给那蒙古女子垫脚?!”
嬴子期一边清粥小菜用着膳,一边淡定地闭了闭眼,“死物罢了。”
“那是普通死物吗???”嬴子月崩溃。
其实不怪她这般惊讶,换做我若知道那柄剑的来历,恐怕我的难过更会增加几分。
太阿剑在秦始皇时代还名为泰阿,迄今占据十大名剑之首。它五行属金,是江湖中名声赫赫的神秘煞器。不仅能挥剑断石,更能给人身造成触目惊心的灼烈伤。所以无忌和嬴子期比试,他连剑都不拔,就是为避煞气外泄。
而关于太阿的传说不仅如此。
藏书曾记,千百年前的楚国都城被晋国兵马围困。晋出兵伐楚,便是想得到楚国的镇国之宝:泰阿剑。他们说泰阿是一把诸侯威道之剑,虽无形无迹,剑气却早存于天地之间,只等待时机凝聚起来。
更往上追述,太阿则为秦始皇曾配宝剑。
始皇死后,秦宫宝物大量陪葬。而后楚汉相争,楚霸王项羽抢劫阿房宫,用了近三十万人,运输三天都没将阿房宫内的珍宝拉完。
项羽在宝贝中寻找太阿踪迹,遍寻不着,而后才一气之下火烧阿房宫。
只我没想过,这样一柄令人举国相倾的名剑,会在嬴子期手上。
“再说,我就不信你会喜欢那娇蛮横行心眼儿颇多的蒙古千金!”
嬴子期拿筷子的手一顿,“有吗?你的苏苏也娇蛮横行,你没领教过罢了。”他迄今还没告诉过任何人,之前胳膊上的伤口从何而来。
嬴子月也是个护短的姑娘,懒得和他咬文嚼字直奔主题:“那你接近蒙古千金该不会真为……真为……”她迟迟没将疑问脱口,被嬴子期抢先:“我何时做何事需要借谁的梯子了。”
忽然少女蹙起的秀眉展开,开怀笑:“既然不是那个目的,就只有一个目的,故意刺激公主远离你。”
嬴子期挑着碗里青青绿绿的叶子不再回答,神思悠远,直到嬴子月继续在耳边叽叽喳喳闹说:“早早爹爹就教我们,昨日事,当昨日毕。今日情,须今日记。哥,怎么偏偏你就不明白呢?我知道当年……”
“你太多话了。”
那人将筷子一摆,眉头拧着快生气的架势。嬴子月立马识相噤声,端着碗将米饭刨得飞快。
好半会儿,等气氛缓和,她才将小脸从碗里抬起,“公主真的是个好姑娘,你若错过肯定会后悔。”
“你!”
见势不对,嬴子月啪地扔下碗,趁他没来得及发飙赶紧溜走。
大内禁宫,礼乐恢弘。
金殿中央此刻规规矩矩跪着一少女,正是先前在王府冲我嚷嚷“天…朝陛下允我不跪”的蒙古巴尔虎部落千金,那苏乌莹。
她旁边站着父亲那苏图,威武雄壮的男子此时也右手做出了请安姿势,求父皇谅解。
堂上的父皇正双手垂在案桌上,冷冷睨着这两父女,胡须微翘将要发脾气的模样。起因是三哥进宫后确实按照计划行事,而前后脚被请进宫廷的那苏乌莹,亦真为嬴子期当众拒绝联姻。
她想起那柄叠在自己膝头的寒光闪闪的利剑,和男子春风化雨的那个眼神,立时觉得举天下而来亦不换。
“陛下,臣的这个小女儿自幼跑草原攀山川性子野极,想来配不上三殿下这般尊贵身份,实在没福分。若陛下不嫌弃,臣的二女儿亦尚未婚配,不若……”
“笑话。”父皇窝火打断,“朕的皇子岂是尔等说要就要说撇就撇的?”
那苏图是个粗人,不太会讲话,只会骑马打仗。虽然部落暂且能自给自足,但并非长久之计,迟早得与京师各关辖接壤做买卖。于是双方利益所求,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