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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清楚看见少女眼底的痛色,也曾清楚感受到了应逍身上笼罩的淡漠。
很难想像,这是在陈仓山巅凛冽寒风中紧紧相拥的男女。
更难想象,两日前,当着全军的面,她曾说:“我已钟意你很久。”而他不顾一切吻了她。
骤时,无忌不明白究竟何谓感情。
当宋卿好表现出思念时,他以为他有点明白。当宋卿好做出陌路的决定时,他又不明白了。
或许,那个能让他明白的人,始终没到来。
“将军!”
“乐阈!”
突然,此起彼伏的呼喊如重峦叠嶂的高山,一层接一层。
应逍循声望去,发现乐阈被一支显然训练有素的分队步步逼往悬崖。他当即扭死了缰绳,飞身踏着突厥士兵的头纵行前去。
乐阈原本堪堪抵抗着,余光却见宋卿好朝这边扑来。
怕她为了自己身入险境,男子当机立断,心一横,彻底退到悬崖边。
“乐阈!不要!!”
远处有人方寸大乱、声嘶力竭呐喊,平日黄鹂般婉转的声音此刻听来很尖。
这便足矣。
他微微朝她笑,想。
黄泉()
来来往往的人影和厮杀声中;宋卿好瞳孔急速收缩;乐阈却还是在坠到视线不可见了。
他曾深深看过她一眼;紧握长…枪的手微松;像要用这样的方式叫她一辈子记得。
即便无关爱;怀念也行。
宋卿好头顶警钟打响;再顾不得身边是否有敌军;和另道人影一起腾飞而去。
“乐阈!”
另道影子却明显比她块太多,用脚将包围圈踢出个缺口,人已经扑上去攥着陡崖悬挂的青年。
“抓紧。”
明明坠崖的是乐阈;他却薄汗微渗。
无忌和应文眼尖赶过来,帮忙应付着越来越多的突厥残余将士,给应逍竖起堡垒。
“草!本来老子还挺欣赏那个秦方越的!”
欣赏他的文才谋略。
但当这样的文才谋略设计的对象是自己;应文就觉得;“真、他、娘、憋、屈!”
无忌一刀砍一个,杀到眼睛都渐渐腥红;没空理会抽风的应文;两人勉力支撑着。奈何乐阈下坠的速度太快;应逍只拽到他铁甲一隅;甲衣表面光滑;他稍一施力,惯性却将乐阈直往下拖。
宋卿好见到应逍心中大定;她轻功掠过来的时候被扯住脚,正分身乏术;心里祈祷他坚持久一点。
再久一些。
不知过多久;密密麻麻的箭雨下起来。
秦方越哪肯放过一举歼灭应朝大将和皇子的机会?
等看清局势,他指挥先前被打得节节败退的弓箭手部队,唇一勾,眸发狠:“放!”
这下连无忌也被带坏,低声爆句粗:“妈的!”
应逍能听见身后呼啸的箭声,以及有人兵兵乓乓为他挡的剑声,他甚至能感觉到这些箭发射而来时带着多大的恨意……
“殿下,放弃吧。”
悬挂在峭壁上的青年男子闭闭眼,不愿成为拖累。
“再继续下去,我们只有全军覆没。放了我,殿下还有逃生的机会,只求殿下待小卿……”
惶惶说着觉得太亲昵,立马又改口:“只求殿下待宋姑娘好,她是为了您才迫不得已答应嫁给属下的。二皇子拿宋姑娘与家人性命出言威胁,我动摇了,以为感情也能靠手段得到。但尽管,尽管我都如此卑劣,竟还是没能换她一颗真心。”
讲到这,乐阈更心如死灰,开始微微扭胳膊,企图从应逍手中挣脱。那人却更死地攥着,指节从发青到白森森。
“你以为本王不知?!”
如果与宋卿好相处的这些日子还不足够他了解她,那才是白白相遇一场。
乐阈迟迟按兵不动他早就起疑,知道变数已,正思忖接下来打算。孰料乐阈却于紧要关头出现,还是在宋卿好带领下。当时,骑在马上的应逍后背就起过一层冷汗。
一是被她莽撞当靶子的行为吓的,二是怕她自作聪明答应什么。
尤其前夜,见她一身嫁衣如火灼烧着眼眸,应逍心中已有答案,确定她究竟答应了什么。
究其由头,宋卿好都是为了他。所以应逍当时没发怒,只觉得心里发堵。
他被宋卿好身上嫁衣的颜色堵得呼吸不顺,心中曾出现过一个念头:不许。
遑论她要走去哪儿,遑论她想到谁身边,遑论真情或假意——
不许。
但宋卿好太固执,成天强调原则,答应的事咬碎牙也会做到。尤其面对乐阈,这个于她而言等于半个亲人的男子。所以应逍心里也明白,那晚,他带不走她。
既带不走,只好做自己擅长的:攻心。
讲点她从来没听过却根本无法抵抗的话语。
让她知道,这场感情较量中她从来不是独角戏。让她再静下心想想,别不管不顾、破罐破摔。
悬崖处,应逍死死拉着乐阈,狠色渐出。
“乐将军,想想你的父母!他们还等着你光耀门楣、衣锦还乡!”
听应逍那样一吼,乐阈扭动的手微微顿住。
他记起离家前母亲的眼泪和嘱托,以及父亲欲说还休最后故作严厉的模样。他曾经很想逃离那个家,逃离桎梏。但真到了鬼门关前,他唯一的心愿,居然只是希望人死后真的有魂魄,这样就能飞越万里回去看看双亲。
唰!
箭雨越来越密,好几支差点扎到应逍身上,乐阈眼眶渐渐泛红。
“臣感恩殿下舍身照拂,但属下贵不敢与您攀,卑贱如斯,生死由命,就请……”
“你的生死不由命。由、我。”
崖顶之人依旧拧着眉,双目坚毅。
乍听身后箭雨势如破竹,应逍决定不再坐以待毙。他开始运行周身筋脉,冒着倒逆的危险,将青年往上拉。
眼看将成功,凭空而来一支利箭,稳准狠地射向那只精瘦胳膊。
“呃、”
薄刃毫无遮掩地入肉,疼得应逍下意识喝出声,差点就要松手。乐阈被这只箭惊动,不愿成为负累,重新又开始挣扎。
“殿下,放弃吧!”
应逍只觉脑中白光一闪,后槽牙咬紧。
“别做梦了,乐阈,本王不会允你死……”
男子头上冷汗越冒越多,眼神却越加坚定。
“你死了,宋卿好一辈子都过不了这道坎儿。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约定,你必须活着上来,完好无损站在她面前解除每个荒唐的约定。她的心属于我,身体也属于我,你听明白了吗?!”
尽管来阳歌路上,应逍一而再云淡风轻地讲说:“如果你有别的打算,我定成全。”
但他从没解释过,成全二字的意思。
他所谓的成全是——
若宋卿好想雪仇,他将尽自己所能。
若宋卿好看上哪家儿郎想退隐江湖,他亦成全他们,去做对苦命鸳鸯,亲手送他们去黄泉路上。
她若决定要和别人相守,那就只能在黄泉路上。
立时,乐阈察觉眼眶被一阵细水烫过,忽然低头。
他以为整场对弈中,只有宋卿好付出的是真心。于是他想救她出樊笼,失了志气与风度都在所不惜。可原来这场戏,从来不该有他的立足之地。
那天后来,密密麻麻的箭雨落在行军火把上,火花四起烟尘飞溅,起了很大的雾。
宋卿好似真似假看见过一支利箭破空而去,准确铡到那人手肘。
她心头模模糊糊一慌,乱了的鬓发都无暇顾及,随手提了尸体身边的一把剑杀向前。
她知道此去,可能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但她不畏惧。
他们的部队人少,又在劣势,敌人早就设好埋伏居高临下,还有弓箭手,此战岂有不败之理。无忌和应文那头也渐渐没了力气,眉头脸侧都是血,加之两人堂堂相貌,看上去竟妖异瑰丽。
期间应逍不敢换手,怕抓不住,然而受伤的胳膊渐渐力不支。
千钧一发间,箭雨和厮杀声渐渐往回收。
没了阻碍,宋卿好一心朝悬崖跑去,这头手忙脚乱要查看应逍伤势,那头又去拉乐阈的胳膊,急得没了分寸。
无忌和应文虽不知什么情况,却总算抽空返身去帮忙,成功将乐阈拉上平地,一颗颗心暂且有了着落。
“闪开。”
辛辣灰烟呛着每个人的喉咙,乍听一道沉声。
在暗处躲避观战许久的我,好几次都吓得心脏骤停。但嬴子期离开前就严辞令色要我记住:“护好你自己,就是给他们减轻负担。其他的,交给我。”
我莫名相信他有那个能力,就像最初将不知来历的他招进王府,莫名觉得他不是坏人那般。
于是两军交战期间我都只能暗暗掐着大腿和胳膊,提醒自己别贸然冲出去。
果然,嬴子期没骗我。
不远的草丛旁,我睁睁瞧着男子脚步稳健,将气可断颈的太阿架在突厥军师秦方越的脖子上,只那么沉声一句,便叫停所有突厥士兵。
擒贼先擒王,三岁小孩儿都懂。
至于他是怎么擒到的,以嬴子期的功夫恐怕不需赘言。
我军已损耗差不多,现场残骸满地。
无忌和应文一人一面扶着三哥上马,朝大部队赶去寻太医。
闻听三哥受伤,看得出父皇还是紧张,火速命太医前来,甚至将自己的大帐暂且交给三哥住下,因眼看着营地将到,他却晕倒。
太医火急火燎地查看伤势,宋卿好披头散发被拦在外边。
突厥惯使毒箭,所以此箭虽没射中心脏,就怕毒……
她越想越担心,打算硬闯,应文则看出少女企图,抢先一步将她拦住,第一次分析事情起来头头是道。
“你若不想我哥醒来还要费力去父皇面前捞你,好自为之。”
宋卿好一双黑眸陡时清明点,可秀气的眉间还是担忧不减。
应文不忍,接着道:“他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