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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那位我们以为在生活中已消失的蒙古小千金,总算苏醒。
可她昏睡一年醒来的第一句话,竟说,是我将她从陈仓山巅推下崖的——
“因公主爱慕三殿下府上侍卫嬴子期,不满女儿和嬴侍卫交往过密,遂在三殿下生辰那夜趁机将女儿推下山巅,导致女儿、女儿……”
床上的纤细崩溃痛哭。
她跌下的那处山崖不高却也不矮,又昏睡近一年未活动,受了伤的腿骨急剧退化。
可这常常因自己生为草原之女而骄傲的姑娘,再无法策马驰骋。
那苏乌莹的父亲那苏图本为莽夫,一气之下书信来一封,痛斥父皇教女无方,说我天…朝皇女竟如此不明是非拈酸善妒。信中句句言辞出格,甚至放下豪言,必将为那苏乌莹讨说法,威胁之意赫赫。
近来好不容易突厥消停了,暂且休兵囤积实力,未料蒙古那边又起了歹势。
巴尔虎部落若引头作乱,兴许比突厥还不好收拾。
因边界相交太近,商民各有来往。真打起仗来不仅会流血,更影响国民经济,实不讨好。
自然,不管事实真相如何,遑论父皇愿不愿意,他都必须先将我拿下,给那苏图一个他想要的说法。
“小六平日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
应文在三哥府上焦头烂额一阵吼,被宋卿好轻飘飘瞄一眼,立即改口,“额,她踩到蚂蚁也是不小心的!总之,她绝不可能生出这样穷凶恶极害人性命的想法。”
一言一语都护短至极。
三哥复杂地望他一眼,还没说话,被无忌没大没小地抢了先:“五殿下,您先别叫嚷。瞎着急有用的话,我家殿下能急白头你信吗?”
闻言,应文才稍微安静点,一屋子的人默默不语。
“诶,嬴子期呢?”
想起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应文突然眉一拧。
木兰2()
“对;三哥在陈仓过生辰那晚;我记得大家都喝得人事不省;唯独嬴子期一人清醒。当时被我驮在背上的扶苏发疯;将我的脖子抓出好多血痕;我便酒精上脑将她扔给了路过的嬴子期……”
应文静下心开始回忆;总算逮到关键人物;“他一定能证明小六清白!”
可唯一能给我佐证的人,此时却不见踪影。
宋卿好知道嬴子期同皇室的纠葛,心中有数;他不可能去直面父皇,还给对方下跪陈情。
“找到也没用。”
该做的他会做,不该做的;刀架他脖子上也不会有多余的举动。
再者;他在我眼里重过千斤,但在父皇眼里不过是功夫比较俊俏的普通侍卫。他说的话;即便父皇愿意信;恐怕那苏图也不会善罢甘休;以为我天家故意找人出来推脱干系;毫无担当。
整个过程三哥都没发表意见;眼见应文又要坐不住,他才起身;眉头紧蹙。
“事到如今,惟有等。”
等母妃来;试探父皇究竟欲拿我怎么办;他才能做下步打算。
“德妃娘娘若在路上耽搁,迟迟未来呢?”
宋卿好忽然问,清清的眸子微眨。
应逍侧脸睨她,“那就抢。”
目光陡然冷冽。
当年他还小,只能眼睁睁瞧着张裕妃枉死,不敢反抗。如今他羽翼已丰,即便难登大位,但将我从深宫救出去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大不了,从此世上再无公主扶苏。
他,亦要我活着。
当晚宋卿好也失眠,她和三哥闹了别扭。
其实事儿很小,不过是三哥在我入狱后辗转反侧、几乎滴米未沾,无忌怕他胃病翻,吩咐下人煮了粥送去,说是奉了我的旨意。
“公主曾再三叮嘱属下,要看顾殿下的身子……”
那人听了,总算接过碗喝一口,恰巧叫宋卿好撞见。
彼时,她亲自烹煮送来的瘦肉粥还完好无损地搁在桌上。宋卿好见了,心头好似有一捧水,直接从喉咙灌进去沉到肚里,浑身发凉。
“扶苏吩咐的粥能喝,我的粥有毒是么?”
应逍本就燥郁,看了眼那张失色的花容,莫名更加烦躁,“现在什么情况你能分清吗?”
宋卿好微扯唇,“现在什么情况,你能分清吗?”
一语双关。
“殿下毅然决然要等德妃来才敢行动,其实并非心中没主意吧?而是主意太多,却不敢行动,怕一不小心会牵连到扶苏。民女见过殿下叱咤战场的时刻,风流成性的模样……这般的畏首畏尾,倒是新鲜了。”
应逍火起,“女人拈酸吃醋起来都这般讨厌?”
他说她讨厌,宋卿好不怒反笑,“估计对象不同吧。若换做那个女子对你拈酸吃醋,恐怕殿下宝贝心肝地哄还来不及呢。”
话题越扯越偏,应逍头疼,懒得再和她吵,摘了外衫去偏殿睡觉,一夜没回寝殿。
宋卿好也不睡,殿门大开,支着眼皮等他回。
等到下半夜,她模模糊糊闭眼,察觉有人到跟前敲了敲桌子,抬脸对上无忌不知是何情绪的神色。
“宋小主就寝吧,殿下今晚不会回来。”
此时的宋卿好已冷静,还曾兀自讪笑,居然吃起一对亲兄妹的醋来。三哥自幼与我相依为命,感情深厚点无可厚非,怎么,就惹她心绪不宁了呢。
思及此,少女正了正脑袋,想给彼此找个缓和的台阶。
“麻烦大人带句话——”
“他费尽心思要救的人,也是我费尽心思要救的人。如果兵要来,总有将挡,还望殿下莫自乱阵脚。”
无忌转达的时候应逍正阅读兵书解乏,一身青衫沾上月光。
闻言,他不免抬头看无忌,心中无名火顷刻被浇熄,却生出更多的惆怅。
他有什么资格对宋卿好发脾气?
明明她看见的,都是真的。
是他努力想要逃避,却扎扎实实存在的东西。
年轻男子垂头,视线重新落回兵书,上面的字却在一个个往外浮,昭示着看书的人走了神。
原来一夜,竟这样漫长。
王府监牢。
秦方越没想到嬴子期还会出现在自己跟前。明明他已将话说得那样狠绝,以嬴子期的个性,老死不相往来才算正常。
“师兄,我需要你帮忙。”
“帮忙?”秦方越冷笑,“阁下未免太看得起我。”
嬴子期没功夫和他斗气,开门见山,“应逍必定折节下顾说服你当盟友,否则他不会想方设法留你。如今我不得不离开一趟,在我赶回京师前,我要你想方设法摁住他,别让他轻举妄动。”
秦方越身在大牢,但天下事都有他知道的法子,自然也知我深陷牢狱之灾。
“你要去找那蒙古小千金?”
见嬴子期淡着脸不搭话,秦方越几乎确定,抄着胳膊轻笑:“何必费那神呢?据我所知,应逍和小公主感情颇深,倾全力也不会允她做刀下魂——”
“他或许有能力救她的命,如何救她的名。”
解铃还须系铃人。
就算嬴子期愿意进宫面圣,父皇对我的成见也只会更深,毕竟哪个好人家的女儿会半夜三更喝醉酒与男子共处一室?更何况我身为皇女理当做表率,却带头撕了父皇的脸扔在地上踩,只会激化矛盾无疑。
三哥估计也想到这点才不敢轻举妄动。
“若我不答应呢?”
秦方越觉得事情越发好玩,嘴角一勾:“子期,你清醒点,你和那小公主不会有结果。难道你忘了,舫内门约,不得与当世皇族沾亲带故或谋逆勾结,若非迫不得已,更不得插手朝廷之事。”
“当初我为了替爹报仇抛弃大局,舫主便狠心将我这个得意门生逐出,叫四海门徒为证——”
他一顿,“我便不说了,倒是你。你一意孤行步我的后尘,不也没落得什么好?舫主宁愿……”
“前尘往事不提也罢。”
嬴子期适时打断秦方越,“如今我只要师兄一句话,到底愿不愿帮忙?”
秦方越也拧眉看他,半晌后失笑:“行,你倒告诉我,应该怎么帮。”
“师兄,你我同门多年互相了解,就别耍不必要的花腔?”
青年男子冷冷的声音传进去,连手中的太阿剑也被他周身的冷意震得苏醒,关在鞘中也剑气毕露,“若我回来发现局面不可收拾,应怀光就得死。”
他堂而皇之念出父皇的名字,掷地有声。
秦方越眉毛不自觉挑动。
这个师弟素来心性不简单,但秦方越不知他将所有事情都看得清清楚楚,懒得插手而已。
嬴子期知道秦方越想要的若是父皇人头,早就动手。他要的,是叫父皇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天下,衰败在自己手里。要父皇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为了这个天下互相残杀,终生与他一样,不得至亲。
“应怀光若死,你的仇再报不了。”
临去前,青年定定留下这句话,转身消失在暗夜当中。
而牢中人则拳头紧攥,良久唤来待他礼貌有加的狱卒。
“速速告知三殿下,秦某人求见。”
结果应逍没来,宋卿好却现了身。
狱卒去王府寻人时,应逍已在藏书馆睡着。宋卿好随便问了几句来意,略一思忖,“殿下随后就到,先领我过去。”
“是。”
秦方越只远远见过宋卿好一面。
她单枪匹马杀到修罗场,利用自己当箭靶,引出突厥弓箭手的位置,叫乐阈的军队成功从后包抄,剿灭敌军大半。
当时少女着的男儿装,后来一经打听,才知她就是举世闻名的沽苏女宋卿好。致使秦方越当时就想,此女之智力、胆气、统统常人不能及,若身为男儿,必不会被金钗步摇一方王府困住。
“先生才思卓绝,卿好早想一见,今日总算得时机冒昧前来,望先生不要怪罪。”
秦方越笑笑,不动声色将军,“将死之人的冒昧,鄙人一向不放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