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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现在还真没空收拾她。
“去京道接应。”
“接应谁?”
问完,宋卿好即刻反应过来,眉一紧,“嬴子期回来了?一个人,还是……”
男子的眉心似松,又紧。
“两个。”
他目光沉沉说。
丸羹()
翌日。
母妃到大内监牢探望我;见我微微圆润的下巴彻底尖下去;心痛又生气。
“你启程回京时我对你说过什么?万事谨言、慎行;别给自己树敌;更别惹你父皇不高兴;你倒好……”
她没数落完;我哇地一声佯装要哭;“儿臣岂是惹是生非之人?天要降横祸,我如何能躲掉!”
“天降横祸?”
女子严肃不减,“若非你心系那侍卫;交往过度,岂会惹来他人侧目?你……你贵为金枝玉叶,应当时刻牢记自己身份。就算你与嬴侍卫真的两心相印;难道你父皇又会同意你委身下嫁?”
“母妃何时也成为了计较出生高低的平庸之辈?”
我不满努嘴;“嬴侍卫生性正值,虽然冷漠;比起朝中纨绔公子却不知好多少——”
猛地想到入狱前我已经和他闹掰;怎么还为他讲话?即刻收了所有褒奖词。
“反正请母妃就事论事。”
我恹恹地趴在木桌上;撇头看向其他地方;母妃忽叹口气幽幽道:“不过那嬴侍卫确有几分担当;知你蒙冤入狱即刻亲身前去往蒙古,将那苏小主带回来为你洗刷冤屈。否则——”
她狠狠戳我脑门;“看你怎么逃过这一劫。”
我本来心情极度不好,一听嬴子期竟然为我长途跋涉去了蒙古;眼睛噌地发亮;“他、他真的?”
怎么没听三哥说起?连应文也将这么重要的消息咬得死紧。
“你任性,你三哥可没糊涂。估摸着怕你知道真相后对他情根难…拔,你俩又不可能真有结果,所以……但母妃以为,扶苏,你、已然是及过笄的大姑娘,很多事迟早都得知晓,甚至、要学会独自面对……”
“您别这么严肃,我害怕。”
不管她说什么此时我都听不进去,只觉心头一簇又一簇的小烟花噼里啪啦,面上总算露出笑意,主动转移话锋:“那我是不是很快就能出去啦?”
母妃的眼神欲言又止,磕磕巴巴到最后,作罢。
那苏乌莹的腿刚复原不能劳顿过久,三哥才派了特制的马车特意去京道上接。
这次虽然没有那苏图同行,但她的哥哥以护送之名前来,阵仗也不小。
嬴子期随行到宫门口便返身回府,拒绝进入一步。
他曾告诉过自己,跨过这道门那一日,就是取我父皇性命之时。等他一走,那苏乌莹被扶下马车,在宫门遇见应江。
那苏乌莹对应江有印象。
上次来京,这位二皇子曾亲自拜访那苏图,并奉上厚礼,交好的意思明显。离开部落时,那苏图也曾声声嘱咐那苏乌莹,“若在京城遇见任何突发情况,务必寻找二殿下。”不难想象,那苏图和应江私底下应该达成过某种默契。
拉帮结派在皇室斗争中并不新鲜。
太子位一日没公诸于众便一日悬而未决,应江给自己多加几道保险,总没错。
应江望了一眼远处打马而去的男子,对少女和哥哥笑:“那苏少主与小主远道而来,本王理当设宴款待,但陛下已在金殿等候多时。面圣之后,如果少主与小主不嫌弃,可抽空到府上一叙。”
那苏乌莹嘴角噙着抹笑,“叙什么都行吗?”
应江扯唇,“那要看小主对什么感兴趣了。”
四目交流。
金銮殿。
“那苏小主腿脚不便,免跪。”
一进去,徐福就站在高台上宣布父皇的旨意,那苏乌莹这次却表现得异常谦虚,弯腰的弧度都大了些:“皇上金安。”
来来往往没客气几句,她开口便提我将她推下悬崖的事,却避重就轻,“臣女苏醒时意识不清,糊涂着呢,细细回忆过后发现那人并非公主,望陛下和公主海涵。此次前来,其一是捎带臣女和父亲的歉意,其二,实际是给陛下送请帖。”
说着,殿上伺候的宫婢前去接锦盒,呈给父皇。
徐福率先打开看有没有机关暗器,确认安全才递给父皇,里面静静躺着一只手掌大小的银帖。
帖子上的蒙文父皇大致认识,只有一个字,翻开以后还有汉文版本。
“喜?”
龙椅上的男人扬眉。
那苏乌莹抿唇看哥哥一眼,对方了悟,立即代替自己下跪:“臣父同陛下一样,十分祈愿两族交好。奈何臣妹与三殿下无缘,只好纵着她的性子,将她许配给了三殿下府上的近卫嬴子期——”
“嬴侍卫身份虽贵不及皇子,但也是汉室子弟,一表人才。父亲的意思,希望陛下进口御赐二人这段良缘,以表我巴尔虎与大应齐心。”
“先前你等口口声声说我朝公主陷你于险境,如今矢口否认。现又告诉朕想要一段赐婚,朕怎知将来不会再出变故?”
父皇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明显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嬴子期究竟答应了什么才换来那苏乌莹的松口他心知肚明。
至于要不要接受这套说辞,全凭一念之间。
闻言,那苏乌莹向前两步,被大内侍卫拔刀喝停。
少女定住,捧出一枚小物件儿,接过去一看,是一枚部落的通关文牒,几乎开放了草原区域的三分之一,可供汉人进入经商。
“我父亲知道近日委屈了公主也浪费了陛下的心力,特此献上我们的诚意。”
这份礼够大的,徐福咋舌,看来那个嬴侍卫还真有几分吸引力。不仅哄得公主神魂颠倒,还被那苏乌莹如此放心上。那苏图爱女如命世人皆知,只她想要,他便倾其所有也给,连得罪大应起兵都不怕。
事后得知真相的我很难过。
难过的不只是嬴子期用这样的方式救我出狱。还难过在父皇心中,我永远也到不了那个位置。
但在没得知真相以前,我开心得像个傻子。
回到久违的寝殿,隔得老远便见门口陈着一火盆。
等走近了,母妃吩咐妙津将我扶过火盆,我没规没矩地直接跳过去就往里窜,梳洗完毕要唤轿子出宫。
“站住!”母妃猜到我去意,难得严厉。
“吃一堑长一智,风头还没过你又跑出宫去,真不怕耗光你父皇的耐心!”
我想了想,给大家惹的麻烦已经够多,遂耷拉着脑袋回身,“不然,晚点再去……?”
结果说的晚点,我足足被困寝宫几日哪儿也不能去,和坐牢没什么分别,只不过牢笼舒适华丽了些。因母妃知我爱耍小聪明,干脆叫人支了床在我这儿住下,将我严防死守地看着。
三哥也很有先见之明,除了出狱当日看过我一眼,之后再没来过。他若出现,我必定死缠烂打逼他带我出宫,而他自小到大都对我没什么防御能力。
倒是第四日,应文来了。
他走在前方,身后跟着袅袅婷婷一宫婢,一直没抬头。宫婢在寝殿门口停驻,躬身听我和应文说话,我无聊到崩溃,见到他就开始怨念,“三哥变了……他竟然不管我!他既然不管我,你去帮我告诉宋卿好,好好管管他!”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宋卿好能拿住三哥的软处,应文却一副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哈?管他?”
没等他说点什么反驳话,门口的宫婢嗤笑一声,将我视线引过去。
“公主真看得起我。”
门口宫婢忽而抬头朝我看来,脸子眸子都素净,却掩不住天生丽质,“你三哥也没那么无情,还不担心你又出幺蛾?这不将我弄进宫来探望你么。现在时局敏感,公主还是安分守己。”
那头的少女一边说着话,一边朝我不急不缓地走来,叫我差点按耐不住,要跑过去抱住她诉衷肠。
宋卿好发现我的意图,隔着四五步距离遥指,“停!别搞煽情那套,我会起鸡皮疙瘩。”立时将那么点重逢的喜悦打得无影无踪。
见到故人,我燥郁的心总算稍稍平息,目光随便一转,发现她手中还拎着个小盒子。
抵达桌边,宋卿好将盒子打开,端出还热气腾腾的一碗丸子羹。
“宫里什么没有?你来就为了给我送个丸子羹?”
我心下狐疑,她却说:“这丸子羹和你们宫里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是我做的。”
“……真是好不一样。”
但吃了两口,发现还真有不同。
御膳房的食物精细,却因为样样追求精细,反而少了寻常烟火的味道。
宋卿好做的这碗羹散发着纯肉香,咸淡刚好,我吃了出狱后的第一顿香食,看得应文直吞口水,宋卿好却没理他。
“你知道怎么让一碗丸子羹变得特别好吃吗?”
少女忽然问。
我囫囵吞枣解决两颗丸子,抽空回应:“怎么样?”
“饿久一点。”她说。
激得我的眼白差点又要往上翻,她却率先抢过我的碗,往自己嘴里喂了一颗丸子,继续道:“让别人牵肠挂肚的方法也是。”说完,冲我眨眨眼:“反正他都回京了,也跑不了,你不如等这碗“汤”熬久一点,到时候会有更多惊喜呢。”
原来她主要不是来送汤,是来劝我耐心。
可宋卿好妖言惑众的能力堪称无敌,三两句就叫我心动,比得上母妃一百句苦口婆心。
“你的意思是……他其实也想见我?”我下意识咬唇,期待的眼睛扑闪扑闪。
宋卿好何等人精,不答是,也不否认,只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成功将我骗得心甘情愿呆在寝宫,不再做妖。
眼见目的达到,应文怕宋卿好的身份被发现要带走她。等那二人的身影不见,我立马吩咐妙津,“把天下牵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