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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兵卒自觉方才惊扰到贵人;燥红了脸;哪里敢遮瞒;“大人,小人是在说大殿下昨夜连夜出营帐,单身前去打探军情;得知蛮子深夜排兵布阵的事儿。”
贾环愣了片刻;嘴角忽然漾出笑意来,怪不得昨夜大殿下和张文秀和那陈将军商量了半宿,原来是为了这事!不过,想也是,依着徒蘅定的性子,接连二次折戟,不找个机会挽回面子那还是他吗?
既然是这事,贾环就放下心了,也不多问,自行去找徒蘅鹭用早膳。
两个兵卒见贾环不怪罪,都长吁出一口气来,心里感慨,没想到这京中的贵人居然这么大度。
“算到你来了,正等你呢。”贾环才打起帘子,就看见徒蘅鹭搁下手中的书,抬眼笑着看过来。
他抿了抿唇,懒懒地笑道:“十六爷近来看得不是兵书吗?怎么也能掐会算了?”
徒蘅鹭飞快地瞧了他一眼,“若是不能掐会算,贾大人今早可就得饿着肚子了。”
贾环嘿嘿一笑,在徒蘅鹭对面坐下。
他那膳食比不得徒蘅鹭的,自然能蹭一顿就蹭一顿,况且,徒蘅鹭又俊美不凡,秀色可餐,就着这般美色,胃口也好些。
徒蘅鹭嘴巴虽然毒了些,但是却真切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碗筷都是早已摆好的,一旁的小太监看着都觉得眼热,十六殿下几时对人这么好过,就算是顾公子等人,在十六殿下这儿也断然没有这种遭遇。
那小太监不由多瞧了贾环几分,想瞧出他究竟有什么不同凡响的地方,能让十六殿下这么高看一眼!
要说是才学,徐公子的才学连张右相的孙子张公子都不敢挑剔。
要论本事,顾公子、宋公子的本事也不差啊。
难不成是因为相貌?
一想到这儿,那小太监下意识地就偷偷拿眼角的余光打量贾环起来,原先这贾大人瘦瘦巴巴的,瞧不出什么看头来,现如今,分明是长开了,眉眼清丽,尤其是一双眼睛如同工笔细描过的一般,清澈灵气,叫人见了都心生几分喜欢。
小小年纪就长得这般好看,往后可还了得!
贾环却没察觉那小太监的打量,小太监布菜的时候,他也不挑剔什么,布什么菜也就吃什么菜。
徒蘅鹭朝桌子上一碟腌笋干瞧了一眼,随手一指,道:“承吉喜欢吃这个,你多夹一些。”
“是。”那小太监心生诧异,面上不动声色地给贾环夹了一筷子的腌笋干。
一顿饭吃下,小太监们把东西收拾了,贾环才提起今早打听来的事。
徒蘅鹭也不惊讶,他抿了口茶,淡淡说道:“大哥既然急着立功,能遂了他的心意也是好的。”
贾环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大殿下性子急躁了些,这回立了功他总该放心了。”
徒蘅鹭和贾环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个笑容。
徒蘅定毕竟是大皇子,军中虽然顾老将军说了算,但是也得给徒蘅定几分薄面,与其以后让他为了立功做下蠢事,倒不如先安定下他来。
而徒蘅定此时也着实高兴得很,他满脸红光,颇有“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朝看尽长安花”的欢喜。
其实,要按本事,徒蘅定的本事也委实不差,只是因着从小一切都有人替他着想,本身又是嫡长子,但凡想要的,张皇后和张右相莫不都满足了他,故而养出了他急躁的性子。
“舅舅这下可放心了,连顾老将军都夸了你好几句呢。”见徒蘅定这么欢喜,张文秀也跟着心里高兴。
徒蘅定嗯了一声,又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今日不能亲去迎战蛮子。”
张文秀脸上的笑容有几分凝滞住了,他遮掩了神色,道:“舅舅虽不能亲自去,但是这份心思也足以振奋士气了。”
他倒是感激顾老将军方才没松开,要真是叫徒蘅定上了沙场,出了什么差池,他百死莫辞。
“听说那蛮子的三王子图巴鲁身手惊人,不知和辛将军比起来,孰高孰低?”徒蘅定又感慨道。
张文秀见徒蘅定不再提刚刚那话题,心里松了口气,道:“辛将军虽年少,但却能斩下蛮子第一武士的头颅,想来对付图巴鲁也不是难事。”
“若果真是如此,那就好了。”徒蘅定道。
他知道辛少辛是顾定国一派的,但也希望辛少辛这回能打一场胜战来。
“舅舅在这里想必也坐不下,不如去顾老将军营帐里吧,要是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也能知道。”张文秀想了想道。
徒蘅定哪有不肯,顾定国那儿得消息肯定比他们来得快,去那儿总比在这儿干等着强。
却不想,他们到的时候,却看到徒蘅鹭等人早已在里头了。
徒蘅定在门口迟疑了下。
顾定国早已看到他,便起身行礼,“大殿下也来了,老夫还想吩咐人去请殿下来呢,可真是赶巧了。”
徒蘅定朝里走去,视线不着痕迹地扫了徒蘅鹭一眼,见他神色带出阴沉,心里便只觉得好似三伏天喝下一碗冰镇酸梅汤,浑身舒爽,下意识地就露出了笑意了,“顾将军有心了。”
第九十七章()
贾环打量了徒蘅定一眼;又状似不经心地收回视线。
徒蘅定才落座;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顾将军;前方战线可传来消息了?”
顾老将军:“大殿下;辛将军领军去了有一阵子;想来也该有消息了。”
他话音犹然未落;外头却传来一阵急报声。
“报——”
探子翻身下马入营帐;屈膝行礼:“禀将军,辛将军率军已抵达永定河,与蛮子军队正面对上;率先射杀蛮子副将二名,取了他们的项上头颅!”
“好,好!”徒蘅定抚掌激动地称赞道。
顾定国神色也露出了些许喜色;摸着胡须道:“再探!”
“是!”探子飞快地退下。
陈太辉赞许地说道:“辛将军年少有为;着实是个将才。”
顾定国哈哈大笑,“陈将军极少夸人;这话等会儿老夫可得跟少辛说一回;好叫他也高兴下。”
陈太辉呵呵一笑;没有接话;眼神晦暗难测。
“好武功!”图巴鲁眼中绽射出光芒;见猎心喜地提着刀;兴奋难耐地朝辛少辛冲去,其势冲冲,如流星忽落;势不可挡。
辛少辛不急不忙;剑光一闪,数个头颅咕咚落地,他双腿一夹,迎了上去。
咚!
咚!
战鼓声不绝于耳,声声如雷鸣大作。
图巴鲁眼里流露出嗜血的神色,他大喝一声,手中的刀斜劈着朝辛少辛的脖子而去,气势汹汹,势如猛虎。
寒芒乍现。
锵的一声,刀剑相击的声音叫人寒毛都忍不住竖了起来。
图巴鲁咬紧牙关,一双眼睛布满红血丝,唇角流出鲜血,他使出了浑身气力,逼着那刀刃朝辛少辛脆弱白皙的脖颈而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刀刃几乎已经在辛少辛的脖子上留下一道红痕。
雪扑簌簌地下。
辛少辛忽然眯起了眼睛,他手腕一抖,手中的剑就势翻了个身,长剑顺着刀身一路压下去,转瞬间,胜负相易。
剑如白蛇一般,三五点寒芒乍现。
只听铛铛铛数声。
二人对战,交手快又狠,没有人看清他们的攻击,也几乎没有人敢靠近他们,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殃及池鱼了。
“哈哈哈,”图巴鲁退了一步,身子向后仰,避开了辛少辛一招杀战,他非但不惧,反倒仰天大笑,状似疯魔。
辛少辛的脸上多了一道伤痕,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滑下,把一个清秀的面容衬托得如同杀神一般,他却丝毫不在意,反倒挽了个剑花,再次出战。
“好,”图巴鲁是越战越勇,越战越疯魔,他身上的盔甲已经有了不少裂痕,整个人如同浴血一般,就连身下的马匹也因沾染上他的鲜血而带出了几分戾气。
“大安原来还有你这样的好战士!”图巴鲁将辛少辛的剑击飞后,兴奋地说道。
辛少辛没有搭理他,他的剑方才仿佛永不疲惫,他的神色从不曾变化过,即便他的肩胛方才被图巴鲁重重地砍了一刀,他的眼睛都没有眨过。就连现在,他的兵器被击飞,他也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
“将军,你的剑!”身后有人喝道。
辛少辛伸手一接,身下的马几乎瞬间往下陷了陷。
他手中握着两把重剑。
这两把剑在他手中却轻灵得好像江南最好的绣娘手中那细如发丝的绣花针,双剑一挥,转瞬间就带走了数十条人命。
图巴鲁眼神闪了闪,他没料到辛少辛居然能驾驭这样的重剑。
但是,这又如何,今日辛少辛还是得死在这儿。
得了重剑后的辛少辛仿佛如有神助一般,越战越勇,图巴鲁一路被压着打,一直打到过了永定河。
图巴鲁边打边退,辛少辛好似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般,他的眼神如同无尽寒冰,在底下一簇火苗暗暗地烧得正旺。
“哈哈,你叫什么名字?”图巴鲁避开了辛少辛的又一招杀招后,吐了口血水问道。
辛少辛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像是在说你也配知道我的名字。
图巴鲁道:“你不说我也知道,辛将军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了,只是可惜,今日你就要命丧在此了。”
他话音刚落,手一挥,四处传来一声号声。
辛少辛心里一紧,拉紧缰绳。
他极目望去,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发生何事,就听到四周围传来数来声惊呼声。
而后,尖叫声、哀嚎声、哭泣声、呼痛声声声交织。
这其中不乏有马匹的哀鸣声。
“绊马索!”辛少辛瞬间明白过来他们中了图巴鲁的线索,“众将听令,不得惊慌,此处乃敌军陷阱,以刀剑砍断即可。”
“辛将军好眼力。”图巴鲁赞叹地说道。
营帐中,徒蘅定心急如焚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