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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婕妤歪在椅子上揉着脑袋,对七皇子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手点着他的脑袋:“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胆小怕事,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还不知道打回去。”
七皇子嘿嘿地笑了两声,平白添了几分傻气,叫人看了不欲为难他。
“母妃这样直接打回去,焉知会不会将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皇祖母亲近孙家,您这样落了她的面子,以后也别想在她那儿讨到好了。”
“我怕她?”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程婕妤讥讽一笑。
七皇子遂道:“母妃先别急,这事我也告诉父皇了,父皇说他会替我做主的,母妃且放心吧。”
程婕妤高高地挑着眉:“你父皇?他还不一定比你好到哪里去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程婕妤还能不清楚皇上,只怕到时候又是高高地拿起,轻轻地放下,皇上一贯不爱搓摩人,没准太后多求求这事就过去了。
程婕妤自以为了解皇上,殊不知这次,皇上还真替七皇子掰回了场面。
在皇上朴素的观念里,儿子犯错,老子受罪。孙家的那什么公子既然欺负了他的儿子,孙家的几个老东西就别想好过了。
故而,今日朝堂之上,御史大夫首先向孙家发难,细数孙家小辈在京中欺男霸女,以及孙家人包庇祸患,教导无方的种种行径。
孙家众人一脸茫然。这情况来的太突然,叫他们一点防备都没有。御史大夫,他从前不是和他们家挺好的,怎么说变就变,数落他们家还数落地这么理直气壮?
你这样两边倒,太后知道吗?
还没有等孙家人辩驳,御史大夫就已经单方面断定了孙家的罪责,言孙家治家不言,族人无状,藐视皇微,让皇上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孙家人还没来得及求情,皇上就拉下了脸,撸了孙家旁支一干人等的官职,听候发落。孙家嫡支的两位老爷,也直接被连降三等。
早朝过后,孙家人连忙递了帖子到永宁宫给孙太后。
孙太后听到消息后,又怒不可遏地让人去太极殿请皇上,扬言要要亲自质问。可惜,太后身边的宫人去是去了,却再没有回来。
两三次之后,太后纵使再怨再气,也知道皇上是下狠心治孙家了。眼下她这个继母,也不被皇上放在眼里了。
太后纵使身份高,也不能染指前朝。孙家人所求无门,硬是吃了这么一个闷亏,等反应过来明白皇上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发难,便关起门来审问族人。
审来审去,最后审到了孙家旁支公子孙连昇的头上。问出了那日孙连昇在酒楼里与人交恶,孙家大老爷忍着怒火叫他好生回忆对方的长相。
孙连昇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了几句话,其实,他也没有多注意那厮的长相,只是勉强说了个大概。无奈,孙家大老爷会联想,想想皇上的反应,再想想宫里的几个皇子,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孙连昇说完,抬头就看见孙家大老爷脸色越发凝重,一副想要吞了他的样子。他一连打了好几个个哆嗦,埋下头装孙子,生怕大伯父会气不顺心直接拿脚踹他。
平日里都是他踹别人,现在换了一个个儿,才知道怕了。
“孽畜,孽畜啊!”孙家大老爷长叹了一口气,踉跄了几下,勉强站好,“以后,族中子弟都给我好好约束好,再有这样仗势欺人的事,就不必留下了。”
这么大的事,余下的人都不敢反对。
孙连昇颤抖着身子,真希望找个坑把自己埋了,这样就没人看得到他。
可惜,他的希望注定是要落空的,孙家大老爷回过头,面色狰狞地朝他冷笑着:“至于你,我孙家已经养不起了。”
孙连昇一怔,忙哭道:“大伯饶命,连昇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亲自去给那人道歉还不行么。”
“只怕你愿意去,人家还不愿意见你。”孙家大老爷见他着倒霉样子,再不愿意看他一眼。
对着左右使了个眼色,便有人上前将这倒霉东西拖走了。任凭他哭闹地再凶狠,也没有一个人敢求情。
孙家旁支这么多男儿,都被罢了官。虽说这官儿不大,可有也比没有好啊,这猛然间什么都没有了,心里如何不恨。
唉,子孙不肖啊。
朝中同孙家的这些事情,阿遥都是听萧翎和两个手下议事的时候听到的。
他们议事完了,福公公便进来给阿遥喂食。托皇上的福,萧翎知道了阿遥的喜好,便再没有故意给她喂糕点了,如今三餐喂的都是肉。
萧翎寻常事情多,给阿遥喂食的任务便落到了福公公的头上。福公公两眼笑眯眯,欢喜地不得了,很是乐意接手这个活。
阿遥还以为他是喜欢自己呢,暗道他眼光好,对着福公公改观了不少,也不挑剔了。
兴许是她的日子过的太悠哉了,几天后,阿遥就又开始瑟瑟发抖了。
起因还是萧翎。阿遥原本以为萧翎所谓的中毒不过是说着玩玩,没甚要紧的,只是如今看来,那毒委实十分霸道。
阿遥被放在桌子上,透过琉璃盆看到床上的萧翎满头大汗,眉头紧紧地皱着,连呼吸都紧促了许多,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单是这样,并不足以让阿遥忧心,关键是萧翎毒发的时候,浑身发冷,所以这屋子里不仅门窗紧闭,还在床边添了几个火炉。
这可是三伏天!
在屋子里呆久了,连盆子里的水都是温热的。阿遥恨不得长双翅膀飞出去,偏偏她现在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天天被关着,天天和萧翎一道感受着炎炎酷暑。
萧翎是无所谓,再多添几盆火都能接受,可是阿遥却每日热地喘不过气来。
狗热的时候尚且能吐舌头,她连能吐的舌头都没有。阿遥沉在最底下,抱着水底的石子绝望地睁着眼,恨不得直接昏死过去。
福公公看着担忧,对萧翎道:“王爷,您看这锦鲤这模样,是不是该将它移出去。”免得,真被热死就不好了。
萧翎咳了几声,勉强坐起来,看着那锦鲤想死又不得的模样,觉得它同自己现在很像。
“王爷?”福公公又问了一句。
萧翎眼中昏暗不明:“不必了,就放在屋子里,死不了的。”
福公公同情地望了锦鲤一眼,王爷都这样说了,那就没得变了。热就热一点吧,反正是在水里,想来也不觉得怎么样。反倒是王爷,现在肯定难受极了。
阿遥闻言默默地在心中将萧翎唾弃了千百遍,这德行,活该毒发身亡。
这时,外头有人通报了一声,道是宫里太医院的院正大人过来了。福公公出去迎接,下一刻,便引着一身穿太医院官服的老院正进来了。
老院正是被皇上派来的,估计是之前来的次数多了,进门之后,虽憋了一脸的汗,但擦都懒得擦直接上前给萧翎诊脉。
少顷,院正收回手,语气略沉痛:“王爷体内残毒未消,眼下仿佛又厉害了几分。若是一年内再没有解药,怕是不好。”
以往萧翎也发作过,可是那毒性尚且能够控制。这次却不同于以往,严重了许多,院正却不敢贸然出手了。当年,明一大师说那药不是治本之物,只能保王爷十年之久。
如今看来,大师说的果真不假,十年已过,那药的药效也已经没了。院正不是明一大师,对上萧翎这毒,也只能束手无策。
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
福公公急得不知怎么办好,忙问道:“院正大人可有缓解之药?”
“下官无能,缓解之物虽也有,不过只能缓一时之痛。待王爷下次发作,只怕是不管用了。”
第11章 没用()
不提阿遥心里如何波涛汹涌,张院正却是面露好奇地问道:“锦鲤?公公说的可是王爷从归元寺带回来的那条?”
因张院正是皇上的心腹,深受皇上器重,这么多年来,成王这里都是由他来负责的。他听到的,自然也比别人多许多。外人不知这锦鲤真正的来历,他却知道。
福公公忙回道:“正是,那是明一大师留给王爷的锦鲤,按他说的那意思,大概就是王爷的解药了。只是大师促狭,给了锦鲤却又没有说炮制的法子,弄得我们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福公公说的无不惆怅。
张院正道:“不知那锦鲤可否容下官一看?”
福公公望了萧翎一眼,见他微微颔首,便笑道:“自然是可以的。”
他转身走向琉璃盆,瞧见里头的锦鲤呆在水底,一动不动的,心头一喜,欲趁着它不注意的时候赶紧将它抓上来。
福公公想的挺美,瞧瞧地移到鱼的背面站着,准备一击即中。谁知他把手伸进水里,那鱼后背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刷的一下就逃走了。
福公公定睛一看,它已经溜进了水底的石头里。
这还不算,那锦鲤想来是已经知道他是过来捉它的,在里头闹腾地不停,没一会儿就搅起了激烈的水花。福公公离得近,身上早已经被溅湿了。
他没有办法,只好撸了袖子再去捉。这回比上回的更难,锦鲤有了心眼,滑溜地很。水底已经被它搅浑了,福公公摩挲了半天,愣是没有摸到它的踪影,反而把自己累地直喘粗气。
张院正看这情况,有些不知所措,茫然地转向床上的萧翎:“王爷,这锦鲤怎么这般难捉?”
快成精了都,张院正心里嘀咕了一声,不敢说出来。
少顷,萧翎终于看不下去,对福公公道:“将水倒出来吧。”
福公公收回了手:“王爷,往外面倒吗?”
“不必,就倒在屋子里吧,左右里头的水已经被折腾地所剩不多了。”萧翎因身子不适,声音有几分哑。
福公公得了吩咐,立马将盆子里的水就地倒下去。反正等会就有丫鬟过来收拾,倒也不怕会将屋子弄得有多脏。
水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