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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翎对这件事并不怎么在意,只问道:“可查出什么了?”
“暂时没有。”
意料之中的事,萧翎本来也没指望他们能查到,且这种事情,耽误的时间越久越不清楚。不过,以老六猜忌的个性,现在恐怕看谁都不顺眼了。水搅乱了,他这边才能安静一段时间。
程五继续道:“属下几个今天早上还发现一些行踪可疑之人,大概是来府上打探的,只是没能打探出什么,最后无功而返了。”
“这些人,想要打探就给他们打探吧,不用理会。”萧翎淡淡道。
程五颔首,又闻得王爷说:“另外,六皇子府那边也将人撤回来吧,不必盯着了。”
程五道了声是,径自下去了。
没一会儿,屋子里又来了人,这回不是侍卫,而是福公公。福公公惦记着阿遥一天没有吃东西,回了府后就让人找来了鱼饲料。
他同萧翎说了一声,萧翎笑了笑,反问道:“你觉得它会吃?”
“鱼不都吃这个么,喂给它准没错。反正不管怎么说,它总要吃东西的,先前喂的那些不合它的胃口,那就一样一样换着来好了,总有它爱吃的。”
萧翎不置可否,由着福公公去喂。
福公公却是信心满满,拿着一盒子鱼饲料,乐呵呵地跑过去了。
他抓了一把,轻轻撒到里头。一边撒,还一边自言自语。
起初阿遥一动不动地定在那里,福公公以为她这是不准备拒绝了,更加开心,撒地更欢脱了。
“快吃吧,这可是上好的鱼饲料。”
鱼饲料!
阿遥出离愤怒了,她说么这东西怎么这么大的味儿,搅地这个盆子里的水都脏了呢。若是起初她还想着装乖巧忍一忍呢,现在根本就忍无可忍了。感情这个老东西还没忘要给她喂饲料吃。
她堂堂一个鲛人,怎么能吃鱼饲料!
于是,福公公上一刻还一脸老怀大慰,下一刻就眼睁睁地看到盆子里的锦鲤飞跃而起,一个鲤鱼打挺,生生从水里蹦到了地上。
啪的一声,鱼不动了。
福公公一惊,手里的鱼饲料没拿稳,撒了一地。
天呐,鱼要自杀了。
这么长时间没有好好说话,皇上心里其实也挺想念的。他的子嗣虽多,奈何少有与他亲近的。几个年长儿子们都在宫外,只早朝的时候见上一见;小的又一个个都在太傅那儿读书,整日看不到人影。
偌大的御书房和寝宫,就他这么一个孤家寡人,想找人说话都没得说。以前还有萧翎在身边,现在越发显得孤寂了。
不过,想念归想念,皇上看着萧翎的时候,还是心中有气,故而说出来的话也带着些许酸味:“哟,今儿吹的是什么风,怎么把你给吹来了?”
萧翎未言语,皇上又对着旁边一本正经道:“福公公,以后吹风的时候可要关好门窗,别什么香的丑的都放进来。”
德公公压住笑意,道了声是。他心知皇上对成王前来颇为欢喜,如今的嫌弃,不过是拉不下面子而已。这对天家父子俩,向来如此。
说来,成王殿下一向性子冷清,能这般教训他的也只有皇上了。
萧翎恍若未闻,镇定自若地给上前请安。
皇上看他那样子,忽然发现自己气地很不值。他收敛了神情,假装咳嗽了两声,正色道:“今儿过来是为了什么啊?”
萧翎坦诚道:“儿臣过来,是想在父皇这儿求个恩典。”
“哼。”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就知道。
原来封王建府的时候说得多好听,每天都过来看他,和从前没甚差别。结果呢,看个屁!果然,儿子永远还是小时候好,现在长大了,越来越不把他这个父皇放在心上了。
少顷,皇上才结束了心里头的碎碎念,问道:“说说吧,为了哪个求恩典?”
“为了儿臣府上的”萧翎犹豫了片刻,这么长时间,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阿遥的身份,故而道:“范家大姑娘。”
皇上瞬间来了兴致,眼睛亮了许多,一改之前的漫不经心:“原来是为了你府上的小精怪啊,怪不得,朕还道哪个有这么大的脸面让你亲自过来求呢。”
不知为何,萧翎对皇上口中的精怪二字颇为排斥,提醒道:“她有名字,叫阿遥。”
萧翎平常小怪物小怪物的叫着,但是他中知晓阿遥不是怪物,且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萧翎也没办法把她当成怪物。所以皇上说的时候,他也下意识地更正了。
第50章 激怒()
爱美人鱼的小天使已经不见了皇上即便是乘着小马车;依然不减他高涨的热情,坐在车窗边犹嫌不够,硬是将帘子拉了起来;几乎快要将头伸出去了。
当今命很好;生来尊贵,可是要说出宫,他还真没有出过几次。且不说宫务繁忙抽不开身,便是抽开身了,后头也有一群人嚷嚷着反对;嚷嚷着他要以国事为重。皇上怕麻烦;这么多年来都待在太极殿;即便真想出宫那也是私下进行,好比现在这般。
外面街头槐榆成群,大道笔直,两侧叫卖声不断;车水马龙;往来间一片繁荣,皇上越看心中越是掀起万丈豪情。这就是他治理下的京城;这就是他大齐的百姓;他果真不负先帝所托啊!
皇上正看得兴起,忽然耳边响起了水花声。他心中奇怪;待仔细一看;确实方才他抱着上了马车的锦鲤。
萧翎已经不想管它了;他先前是不同意他们带着这鱼的;无奈他父皇执意如此,不带不行,所以眼下整个琉璃盆都端上来了。
皇上睨了一眼萧翎,看他双目微阖,摆明了当作没看见的样子,不以为然地撇了一下嘴角。他扭过身,对着锦鲤问道:“都已经如了你的意将你带回来了,你这又是要做什么?”
水面啪啪啪地几下,阿遥用她仅有的肢体动作表示自己的意愿。
皇上睁大了眼睛,半响拍了一下额头恍然大悟:“哦,朕知道了,你也想看是吧。”
阿遥拍地更用力了。
皇上更加自得,刚想伸手抱起盆子,一转眼,竟然瞧见儿子已经睁开眼了。那眼中快要溢出来的不认同,皇上是不可能没有看出来的。
然而,他还是毅然决然地抱起来琉璃盆。
哼,反正他再怎么做,儿子也不敢忤逆他完全不用担心。这样的眼神,他都已经习惯了,以前是先帝,现在是儿子。
皇上抱着锦鲤,又将车帘拉开。盆子里的锦鲤探出鱼头,迫不及待地往外头看,眼睛都不眨一下,看得认真又入神。
她从来没有看过古代的街市,现在出来一趟,可不长见识了么,看来她腆着脸要出门果然是对的。
一瞬间,阿遥对这个能听懂自己话的皇上另眼相待了几分,他比他那儿子好太多了。
皇上在它旁边解释:“这是京都的西市,最是繁荣不过了,里头不仅住着京城百姓,还有许多外地百姓,甚至是不远万里来到大齐经常的外域人。自从先帝时开放互市,互通有无之后,来大齐的外域人就多了许多。他们的良驹、香料、珠宝,也确实很受欢迎。另有一群外域人,在京都赚了钱之后,直接买了房子,落了户口,在京都定居下来。”
阿遥点点头,她也看到了,街道中确实有些不是中原长相的人,估计这样的人很常见,百姓都未露出什么惊奇的神色。
萧翎冷眼看着父皇瞎侃,因一人一鱼太靠近车窗,他还得顾着盆子里的鱼会不会激动之下蹦出去了。
这街道上人来人往,真蹦出去保不齐就被碾死。他现在还指望着这鱼解毒,不得不看护点。
皇上也不管阿遥听不听得懂,自顾自地说道:“这一侧的许多店铺都是衣店,卖料子,卖成衣,另一侧则是卖首饰的,多是女人家的东西,这年头,最好挣地都是女人的钱。”
阿遥静静地听着,不时还张望两下,大为惊奇。
马车走得不快不慢,待转过路口,皇上突然瞧见了前面一大大的门面,老脸一红,右手抠着袖子羞涩道:“那是丽春院,京中最有名的风雅之地。”
阿遥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甚是古怪,似乎还有些好奇。马车行过那楼,他还伸出头往回看了好久。
“唉,朕还从来没有进去过。”皇上遗憾道。
萧翎在边上听着眉心一跳,头痛地不行,恨恨地斥了一句:“父皇,慎言!”
皇上被他看得心里一虚,将盆子抱地紧了些,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马车行了两刻钟,终于到了醉仙楼。
萧翎先下马车,后掀开帘子准备扶着皇上下来。皇上怀里还抱着锦鲤,这一路上,他自认为自己同这锦鲤已经有了一定的感情,哪怕这不是个精怪,也不妨碍皇上对它上心。
下了车,几人一道往醉仙楼里走。要说这京城里开地最大,经营地最好的酒楼,便只有醉仙楼这么一家了。上面醉仙楼的三字牌匾,并下方“珍馐留步四海客,佳酿醉倒洞中仙”的对联,据说还是大齐惠文帝亲书。
不过孰真孰假,如今已不可考。
他们刚进去,便有醉仙楼的小儿上来相迎。这酒楼里富贵客人众多,就是个小二也是极有颜色的,他见这几人虽低调,可衣料却是上等苏绸,脸上立马堆了笑意。
福公公上前,朝着小二亮出一块玉佩。
小二一看,神色正经了许多,恭敬道:“几位客官,请随我来。”
小二领着人进了一间雅舍,本是三伏天,可一进隔间,便有一股清凉之意。雅舍中放着一扇落地屏风,旁边的小榻上搁着一个小香炉,白烟袅绕,香气袭人。
皇上和萧翎入座后,两位公公便随着小二去点菜了。两人都知晓主子的喜欢,点起来也方便。
皇上坐下后,朝屋子里环视了一圈,又看了那玲珑心思的小二,感概道:“这醉仙楼里,就是一个小二都这么有眼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