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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恐怕不行,本侯与这位曹国的曹敦大人都经历过热病,所以不受感染,大将军地位尊贵,还是不要轻易冒险了。”
周丰容抿了抿唇:“那……那就请宁都侯代本将问候一下荀将军吧。”
“那是一定。”应璟说着抱了抱拳,“本侯还有些事情要忙,回头再与大将军详叙吧。”
他匆匆策马而去,周丰容在原地待了许久才对左右道:“继续去军营吧。”
到了库房外,范一统已经等着了。应璟一面下马进门,一面问道:“大将军是什么时候到的?”
范一统想了想:“至少有半个月了,几乎就只比我们晚一步吧。”
“陛下和太后不是不肯让他来的吗?”
“这属下就不知道了,大概是大将军觉得自己责任重大,无法推托吧。他来了之后就立即赶去了官署,不过内外消息不通,等也是白等,后来又被手下的人给劝走了。”
应璟心里过了一遍,点点头。
取了『药』匆匆赶回官署,范一统竟然还想跟进去,被应璟喝止了。
第31章 生死一线(2)()
他愁眉苦脸:“竹秀姑娘来了好几封信了,都转交到了我手里,我还没回呢,万一她要是追过来,那脾气……”
应璟摆摆手:“简单的很,顾司凌那里肯定有荀绍的亲笔文书,你照着她笔迹模仿一下,给竹秀回封信报个平安不就行了。”
他走出几步,想想又回头补充道:“记得言简意赅,荀绍不是个拖沓的人,别『露』了马脚。”
范一统还想说什么,应璟和曹敦已经匆匆进了官署,眼睁睁看着大门顷刻间又关上,他只能乖乖转头,再跑一趟顾司凌府上。
天气炎热,这一番奔波,应璟已经出了一身的汗,也顾不上,将『药』交给军医,又亲自去照顾荀绍。
据说两人离开期间她醒过一回,现在又睡着了。
应璟看她脸肿的可怜,若是好好的,肯定要拿这个笑话她。但如今这不大不小的麻烦却有可能加重她病情,他实在没心情将这当做个笑话。
军医将熬好的『药』端了过来,曹敦趁机走过去扯了扯应璟的袖口:“那个什么大将军是什么人?看他样子,似乎对女将军很关心啊。”
应璟道:“连你都看出来了?那可真不得了。”
曹敦拍拍额头:“不妙,我好不容易看上个姑娘,怎么这么多人来抢。”
应璟冷哼:“到底谁才是‘抢’,你得先弄清楚。”
荀绍喝了『药』,一直睡到晚上也没醒。
应璟担心她腹中饥饿,叫人煮了热粥过来。官署封闭这么久,吃穿用度都到了缺乏的时候,所以粥煮的也算不上精致。他一手托着荀绍的背将她揽在怀里,一手执着勺子将粥送到她唇边,好半天才算喂进去两口,不想这么一折腾她竟然醒了。
“怎么,是不是饿醒的?”
荀绍看他一眼,想说话,觉得脸僵僵的,伸手一『摸』,吓了一跳:“我怎么了?”
“没事,就是要多吃几天的『药』,也不能见风,反正就是再躺几天吧。”应璟说的很轻巧。
荀绍还想『摸』自己的脸,被他轻轻拍掉手:“快点吃粥,吃完了就休息。你记着以后不能碰芊明草籽,否则就会和现在一样了。”
“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应璟点点头。
“哦。”荀绍端过碗自己喝了两口,怏怏无力道:“难看就难看吧,只要别让我病得拿不动兵器就行。”
应璟笑了几声,“不会的。”
曹敦忽然从门边探出脑袋来:“应璟,你是不是忘了跟女将军说什么事啊。”
应璟斜睨他一眼:“有么?”
荀绍还有些『迷』糊,眼神『迷』茫:“什么事?”
“好吧,既然他忘了,我来说好了。”曹敦笑眯眯地道:“有个大将军叫我们替他问候你呢。”
“大将军?”荀绍有些诧异:“他也来了?”
应璟“嗯”了一声,起身道:“我去给你端『药』。”说完将曹敦扯了出去。
“你是故意的。”
“哎呀,被看出来了?”曹敦刺溜一下跑远了。
应璟无奈,吩咐下人去端了『药』来,回房时忧心忡忡。
他可不关心什么周丰容的事,军医说了,若荀绍接下来几天都不再发热才算是彻底压下了疫症,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熬过去。
荀绍喝了『药』,又睡下了。应璟不放心,当夜叫所有军医都守在外间,自己守在榻前。
夜深人静,一丝风也无,房中闷热。荀绍不能见风,又不能推窗,似乎很不舒服,在床上翻来覆去,应璟只好不断地给她用手巾擦汗。有几个已经痊愈的下人赶来帮忙,都被他推拒了。
等到半夜,再擦汗时,手下的温度变了,荀绍果然又发热了。
应璟连忙叫来军医,可法子用遍了也不见温度下去。
有军医安慰他道:“宁都侯不必着急,荀将军意志坚定,肯定能熬过去的。”
应璟冷冷道:“等她熬过去了你再跟我说这种话!”
“是,是……”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应璟想起前几天她还舞刀弄枪,转眼却又躺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挨着荀绍躺下,将她揽在怀里,“我也相信你有这意志,你还得建功立业,可一定要熬过去才行。”
到了后半夜,荀绍又睡不安稳。应璟不断地给她擦脸擦手,让她身上的温度降下去,等到她再安分的时候,他便继续搂着她说话。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样管不管用,只是希望她能听见这鼓励罢了。她那么要强,一定不会在他面前示弱,就是硬撑也会醒过来的吧。
天光将亮时,荀绍终于醒了过来,『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意识还不清楚,发现应璟就躺在自己身边,睁着眼睛看着自己,一时更是如坠云里雾里。
应璟并没有说什么,但眼神发亮,充满了喜悦,抬手覆住她的额头试了试,又将她收进怀中:“好了,没事了。”
他嗓音低哑,有些疲倦的意味,荀绍『摸』『摸』仍旧有些僵硬的脸,没说什么,只伸手搭上了他的腰,算是告诉他自己已经无事。
应璟一根弦紧紧绷了一夜,到现在才算松弛下来,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一直到过了辰时,军医们都已起身,不好直接进来探视,便叫来个婢女,让她去看看将军的现状。
谁知婢女一进去,就见宁都侯和定远将军相拥而眠,谁都没醒,眼珠子都惊得要掉下来了,连忙捂着嘴悄悄退了出去。
后来是荀绍先醒,她已经尽力不吵醒应璟,可他睡得太浅,稍稍一动他便睁开了眼睛。
他和衣躺了一夜,因为炎热,感觉很不舒服,一起身便微微蹙着眉,“好像不早了。”他起了身,去桌边喝了口凉茶,对外叫来军医,让他们为荀绍诊治。
军医们进来时个个脸『色』古怪,也不敢多看二人。虽然说这些日子以来,两人关系已经算是昭然若揭,但直到今日婢女撞见这幕才算是彻底坐实。毕竟两位都是高官,大家只能揣在心里,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每个军医都诊了一遍脉,都表示没有大碍了。但应璟不放心,追问了好几次,是不是真的确定之后不会再发热了。
军医们连连称是,就差立军令状了。
曹敦也记挂着荀绍的病情,荀绍刚吃完早饭他就过来了,一见她人已清醒,用粟特语叽里呱啦自言自语了一大堆话,然后告诉荀绍说:“我向真神祷告过了,他一定会保佑你长命百岁的,所以你就原谅我吧,我也不希望你出事的。”
荀绍一边『揉』着还有些肿着的脸,一边点头:“放心,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曹敦深邃的眼睛眨了眨,走到床边握住她手道:“太好了,我还有机会是不是?”
荀绍『揉』脸的手顿了一下:“啊?什么机会?”
应璟过来扶她躺下,顺带抽走曹敦的手:“没什么,你好好睡一觉,到晚上再喝一次『药』。”
“哦,好吧。”刚好荀绍也觉得累了,乖乖躺了下去。
应璟提着曹敦的后领将他拽出门,小声道:“秦城的疫病已经控制住了,阿绍也熬过这关了,曹大人你劳苦功高,稍后我朝必有重谢,但料想曹国境内必然也有许多大事等你回去处理,本侯就不多留曹大人了。”
曹敦对他怒目而视:“你这是过河拆桥!一见我对女将军示好就想赶走我,你以为我不知道?”
应璟“嗯”了一声,一点也不否认。
“哼,”曹敦抱起胳膊:“你不会忘了吧,你自己说过,如果这次我能治好女将军,你就是欠了我一份人情,现在看来,女将军已无大碍,你这份人情也欠定了吧?”
“那又如何?”应璟挑眉:“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不成?”
“自然,我说过我去洛阳是有事的,你忘了?所以你是赶不走我的。”
应璟眼珠一转:“若是涉及朝政之事,我可不能保证兑现诺言。”
曹敦摆摆手:“你放心,和朝政无关,严格来说,其实就是桩私事。”
“什么事?”
“嘿嘿,等回了洛阳再告诉你。”
八月初,封闭了将近一月的官署终于解禁。
里面一个将军,一个侯爵,还有一个外国高官,动向自然备受关注。当日几乎秦城所有官员都到齐了,太守并驻军副将顾司凌领头,齐齐守在门外等几位大人物出来。
还没等到大门开了,却听身后马蹄阵阵,众人转头一看,原来大将军也来了,赶忙纷纷上前见礼。
周丰容看了一眼大门:“还没出来吗?”
顾司凌回道:“看日头已快到辰时,应当就要出来了。”
周丰容点点头。
其实荀绍今日早就起了身,也已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