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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沙河-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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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对,咱们秦家是讲礼节的。那也有个前提,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兄先不友,弟当然不恭了。老大,现在闹成这样,你说咋弄吧?”

    秋廉说:“大叔,你是咱族里的老家矩儿,侄子不怕你骂,说句实话,这件事是不能改的了。把老三叫进来吧,我和他说。”

    秋仁气哼哼的走进来,王剩子跟了进来。秋廉说:“你们都回去吧,都是家里事,没事了。出去都别乱说话呀。”然后把脸转过去向秋仁,说:“秋仁,大哥做事欠考虑,大爷和二婶两位长辈都在这儿,大哥给你赔不是了,大哥保证,就一年半载的,保证让你出去,要不大哥以后咋见二叔啊。”

    “你保证那没有用。”没等秋仁接话,德明老叔在外屋接过话来。大家让他上炕,他也不上。

    秋智妈说:“腰闪着就别来了,这又不是啥大事。”

    德明说:“二嫂,还有比这更大的事儿吗?我腰没事,是他老婶不想让我淌这浑水。大哥都来了,我这亲叔不来,有这理吗?不管咋说,这都是我侄子,一般长垄头(一样关系),我不偏不向。先说老大,这个指标是老五给老三争来的。作为哥哥,得想法做成它了。秋仁挺理解你的,都跟我说了,你怕影响不好,这对。毕竟是一个爷爷的孙子,怕别人说闲话。然后你倒好,就把这个名额调包,给你儿子了。老大,这是人办的事吗?我都犯合计,你这么不是人揍的,是我们老秦家的种吗?”这话骂的太狠了。

    秋昌高兴的说:“对!咋看也不像。”

    秋廉被骂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虽是老叔,两人只差一岁,从小一起玩大的,又不敢发作。正好秋昌说话,他找到了发泄的目标。“老四,你不用在那儿烧火(添油加醋),我没有啥对不起你们家的。”

    德明一听,这明明是朝自己来的。这老实人,今儿个就想大闹一场。他知道老三这事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冷笑一声,说:“秦大书记,他们家就是你老叔家,我们可不敢借你光,你的兄弟没本事,都在顺垄沟找豆包吃呢。”

    秋廉说:“老叔,你这话说的,那大队是咱们家开的呀。是,老二、老四也没有机会出去,那有啥办法,大队就这些劳力。”

    秋仁半天没张嘴,这时说话了:“就你秦大书记风格高,你看左近的几个大队,和我二哥这个年龄的,不都找点儿出路!那年架线,县里都找了我和老四。硬让你拦下来,名额都给了别的大队。现在去的那些人都是正式工人,吃红本,有的搬到厂里家属院去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德福说:“老大,这些事我都知道,老三你也把嘴闭上吧,就会呈匹夫之勇,小时候教你们的首孝悌呢?”

    秋仁说:“大爷,我不敢说你说的不对,我对的不是我大哥,是大队秦大书记。”

    秋廉说:“你们说的对,那次是我把老三老四截下了。谁有那前后眼,现在后悔还有用吗?从另一方面说,咱们大队劳动力比例最高,还不是因为控制的严!”

    德明早都忍无可忍了,说,“你放屁!你咋不控制你儿子,把别人都控制住了,包括秋洁,我说多少回了,给他找个活干,就在家守着一亩三分地,能打腰吗(有出息)?”

    秋廉看出来老叔是故意来闹的,心里恼怒,打着官腔说:“老叔,咋就没出息了。领袖他老人家说,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以粮为纲全面发展。”

    秦德明更不耐烦了,说:“你又放屁,广阔天地,大有作为,那些知青,怎么都跑了,你儿子为啥进厂了,不在这儿大有作为?”

    秦秋廉说:“老叔,你骂我行,你不能说领袖他老人家放屁。那是坏分子。”

    德明这老实人嗖一下从凳子上弹起来跑了出去,没等大伙儿反应过来,不知在哪里拿一条胡麻绳进来了,说:“老大,你老叔是坏分子,来,给老叔捆上。”一下子就跳上炕。全屋人都惊呆了,没想到这老实人有这手。

    还是秋智妈反应过来了,说:“老大,快跑啊!”秋廉也顾不上穿鞋,跳下炕就跑。

    德明不依不饶,跟着跑出去,边跑边骂:“你要不把我绑了,你就不是秦家的种。”秋荣、秋昌就要追上去拦着德明,看德福摇头,停了下来,两人就慢腾腾地穿鞋。

    德福说:“立世呢?”

    立世媳妇儿流着眼泪说:“撵出去了。”

    德福说:“真没章程(没主见),撵出去有啥用,你爸光着脚丫子呢。秋荣、老四拿鞋给你大哥。”秋智妈看也没啥结果。悻悻的回家了,全家白欢喜一场,也看出来了,老二、老四是来借题发挥的。

第50章 焗碗焗大缸() 
根生姐弟挨了一顿打,全村都知道了。大多数人评价,根生轻下惹众下(弱的惹强的),平白无故惹别人,最后还吃亏。很少有人同情他,李大富家赔了棉花和家织布,打烂的东西,也没敢让何家赔。大伙儿都说他们高姿态,反而同情起李家。根生心里不服气,对姐姐说,早晚报仇。春花给爸爸说不想上学了。爸爸无奈,同意了。何平发现自从根生挨打这时候起,根生妈病情加重了,有两天都出去了,直到天黑才回来。家里得有人了,不然春苏也没人管。根生也不想念了,春兰不同意。春兰和耿福已是公开的秘密。何平不反对,就是耿志死活不吐口,两人也不敢明着来往,只能偷偷见面。根生经常逃课,自己去没人的地方练长拳,也在找机会报仇。

    这天是星期天,他用向日葵杆子,掏空了瓤,把细土灰装进去,孩子们都叫炮筒子。根生用一根绳绑好,背在身上,到满仓家附近转悠。满仓背个背篓,手拿一个榔头,象是下自留地去干活。根生就跟着满仓,到了村口,看看没人,追了上去,喊道,“满仓哥”。满仓看是根生,又叫哥,也没多想,毕竟是大根生几岁。根生说:“满仓哥,你干啥去?这么巧,碰上了。”

    满仓说:“我爸让我去自留地砸坷垃去,看有茬子,背回来烧火。”

    两人走得近了,根生拿炮筒子朝满仓脸就是一甩,炮筒里的土甩了满仓一脸。满仓猝不及防,骂着根生蹲下去擦脸。根生看他扔下榔头,立即扑上去,把背篓一拉,满仓倒地压在背篓上,挣扎着,眼睛进了沙土,看不见东西。根生手持炮筒子,照满仓砸下去,不管脸还是屁股,砸的满仓哭爹喊娘,求饶了半天。

    根生有着从没体验过的快感,说:“我告诉你,你看我小,谁欺负我也不行,我有仇必报,你服了吧?”

    满仓哭的岔了气,说,“服了。”

    根生又问:“还找后账吗?”

    满仓说:“不找了”。

    根生说:“那好吧,给你省泡尿吧,你再找后账,我就把炮筒子换上石灰,然后撒你一脸尿,把你眼睛弄瞎了,看你还敢欺负人不。滚吧!”满仓没敢再说话,直接跑回家去。

    根生高兴,看河水都化开了,两边的树都吐出了新芽。他爬上树,弄下几个细枝,拧下皮,做成哨子,挨个试过,吹了,心满意足的回家了。

    根生回到家里,看围着一帮人,满仓妈带着满仓站在院门里。根生妈手里拿把大扫帚,威风凛凛的站在院里。大伙儿都看着根生了。满仓妈就冲了过来,根生妈也过来了,把根生拉过去。满仓怕根生再使坏打他,躲在妈妈后面。大伙儿一看,这个大孩子怕小孩子,都知道满仓妈说的是实话。春生今天没上班,休星期天,听根生回来了,拿着笤帚走了出来。

    根生怕哥哥是真的,说:“哥,你听我说。”春生也不说话,一只手把他拎起来,放在花墙上,那笤帚在屁股上就是两下子。根生哇哇的哭了。春生说:“哭了,反正是打哭你一回。”那笤帚疙瘩雨点般的打在屁股上。一边打一边说:“叫你不争气,不争气,不学好”。春兰出来拉着,春生才气恨恨的停下。没好气地对看热闹的人说:“你们看吧,我把他打死了,满意吧!”一甩手进屋了,看热闹的觉得没趣,讪讪的散了。满仓妈气咻咻地走了。

    中午吃饭时,秋智妈提起了这事,秋智才知道。妈妈说:“大智,以后少和根生一起玩,这孩子心挺重,下手也挺狠的,谋划事也周全,有仇就报。”

    秋华说:“妈,你还别说,这根生挺爷们儿的,其实这怨他吗?不这样,不还得挨欺负啊。”

    秋智妈说:“咱俩家差不多。这个情况,妈见得多了,你姥姥常说,狗咬丑的,人敬有的。行了,都别说这事了。大智,你快吃,东街那里来焗锅焗盆的了,把他喊家来,咱家盆子、还有西屋锅都漏了。”大智听一下,“焗盆焗碗焗大缸”,熟悉的吆喝声传了进来。大智放下碗筷,朝吆喝声走去。秋华去找漏水的洋瓷盆子和瓦盆。

    不一会,一个人挑着担子来了,秋智刚才看他装担子,对一些东西很感兴趣。这人走进院,秋智妈把三个搪瓷盆拿出来。那个人拿出手风箱,使劲地鼓着风,火就呼呼的烧了起来。他又拿起镊子,夹起一块锡锭,放在火上,锡锭融化了,一滴滴地掉在破损处,不一会两个就修好了。他拿起第三个,看了一会儿,说:“这个洞太大,得加东西,这个一毛钱可不行,得一毛五。”

    秋智妈说,“我这三个还均匀不出一个吗,也一毛吧,一会儿还有锅呢。”

    这人说:“那好吧,说实话,这个都赔钱,谁让是老主道!就这么着,都一样吧。锅还没拔下来呢。”

    秋智妈说,“没拔,听说现在有不用拔的法。你这是吗?”

    这人说,“行,一会儿去屋里。”拿出一块铁片,再放墩上砸好,贴上去。然后和刚才一样,确实比那两个费事。然后换了家什儿,拿着走进屋里,围着锅台转了一圈,说:“你们这是锅沿坏了,不太好弄,三毛钱,也不多合你。”

    秋智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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